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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析朱德的军事统战工作在南昌起义中的作用

2017-03-07苗体君

湖南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17年6期
关键词:起义军南昌起义朱德

苗体君

试析朱德的军事统战工作在南昌起义中的作用

苗体君

(广东海洋大学,广东 湛江 524088)

朱德是中共最早懂得统一战线在对敌军事斗争中能发挥巨大作用的人,并把军事统战贯穿南昌起义的全过程。南昌起义前,他灵活地运用军事统战,保证了起义的顺利进行。起义军南下广东时,朱德运用军事统战,凭借其在滇军中的广泛“人脉”,使起义军顺利离开江西。三河坝分兵是朱德加入中共后,第一次“拥有”一支部队,危难关头,朱德又通过军事统战保住了起义的“火种”,并走到了最后。朱德也由原来南昌起义的“配角”,变成了当之无愧的“主角”,可以说是出色的军事统战工作成就了朱德。

朱德;南昌起义;军事统战工作

“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党的建设,是中国共产党在中国革命中战胜敌人的三个法宝。”[1]朱德是中共最早懂得统一战线在对敌军事斗争中能发挥巨大作用的人。南昌起义前后,朱德虽不是组织指挥起义的核心领导成员,但他灵活地运用统一战线,保证了起义的顺利进行。起义军南下广东时,朱德运用统一战线,凭其在滇军中的广泛“人脉”,担任起先遣的任务。三河坝分兵是朱德加入中共后,第一次“拥有”一支部队,历史把朱德推上了前台。南昌起义的主力部队最后在广东失利,起义的领导者们纷纷离队,到香港、上海避难,只有朱德凭着对革命的顽强毅力,带着起义部队的余部走到了最后,保住了南昌起义的革命“火种”。朱德也由原来南昌起义的“配角”,变成了当之无愧的“主角”,可以说是出色的军事统战工作成就了朱德,并为其成为“红军之父”奠定了坚实基础。

一、第一次赴江西滇军中开展军事统战工作,积极培植并保护革命力量

早在北伐时期,中共中央为支持北伐,把在苏联留学的朱德抽调回国。为了阻止军阀吴佩孚联合四川军阀杨森,阻遏北伐军向北推进,中共中央决定派最得力的干部入川,策动四川军阀易帜。为此,擅长指挥打仗的朱德找到陈独秀,请求派他去杨森处,并成功使杨森易帜,并以此积累了丰富的对敌统战经验。

(一)创办军官教育团,其学兵营成为起义部队的重要组成部分

当北伐军到达长江流域时,蒋介石对中共的仇视日益暴露出来。为此,党中央决定秘密培养训练属于自己的军事人才,直接掌握革命武装,指示朱德利用与驻扎在江西境内的国民党滇军的关系,培养一批军事人才。恰逢朱培德急需创办一所学校,以提高部队中、下级军官的军事素质及政治思想水平,所以朱德到南昌后,朱培德就委任他担任第3军军官教育团团长一职。朱德把军官教育团设在南昌原江西陆军讲武堂内,1927年1月,开始接收学员,滇军中的进步青年军官及江西各地进步青年纷纷报名,仅仅一个月,就接收学员1100多人,组成了2个学员营和1个学兵营。学员营大部分是朱培德滇军的下级军官,共700余人,学兵营是江西的地方青年,大部分是中学生,共400余人。

军官教育团的课程设置,包括军事、政治两个方面。朱德十分重视学员的政治思想教育。除了向学员重新解释新三民主义外,还对学员进行中国革命和世界革命问题、工人问题、农民问题和社会问题等方面的教育,为此,朱德经常请共产党人方志敏、邵式平、曾天宇等人到校讲课,朱德还亲自为学员讲解革命形势和革命道理。在朱德的努力下,每个连队很快就秘密建立起了共产党小组,并积极发展党员,有的连队共产党员占三分之一。

可以说朱德掌控下的军官教育团,“名义上虽然隶属于第三军,实际上是在中共中央军委和江西省委的直接领导下,成为培养革命人才的基地。”[2]是南昌起义前“革命活动的一个基地和堡垒”[3]。宁汉合流后,白色恐怖笼罩着南昌城,紧急时刻,朱德将2个学员营,700余人提前结业,让有条件的学员返回到其原来的部队待命,仅留下学兵营中的400余人继续学习。南昌起义爆发时,学兵营400余人,又被称为“公安局的四百枪”[4],全部参加了起义,与叶挺指挥的十一军下辖的8个团、贺龙指挥的二十军下辖的6个团,合起来被视之为参加起义部队的三个重要组成部分。己结业的学员由于对朱德的拥护和爱戴,后来自动参加起义军的也很多。起义的第二天,以教育团学兵营为基本部队,组建了第9军,由朱德担任副军长,因为军长一直没有到职,所以,第9军始终由副军长朱德指挥。由于学兵营在军官教育团都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和政治教育,加上共产党员所占的比例大,他们的革命意志坚决,战斗力也比较顽强,这些都在三河坝阻击战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后来,第9军与第25师合并,在朱德的正确领导下,成为南昌起义部队仅存的革命“火种”。

(二)国共合作彻底破裂之际,朱德巧妙运用统一战线,被朱培德“礼送”出境

“四一二”政变后,蒋介石下达了“清共”命令,4月15日,广州发生了“四一五”政变,肖楚女等2100名共产党员和革命志士被杀害。4月28日,军阀张作霖在北京杀害了李大钊等20名共产党人。5月13日,驻宜昌的夏斗寅通电联蒋反共。5月21日,驻长沙的许克强发动反革命政变。当时驻扎江西的朱培德刚刚被武汉国民政府委任为江西省政府主席,因为朱培德与蒋介石之间有矛盾,所以朱培德的政治态度比较微妙,当时朱培德采取的是中立态度。朱培德原打算只把已暴露身份的共产党员“礼送”出江西,无奈第3军中的142名共产党员身份全部暴露,这其中就包括朱德。迫于形势,朱培德只得将这些共产党员全部“礼送”出江西境。此时的朱培德没有向共产党人举起屠刀,就是因为朱德“平素与朱培德他们感情还好,而博得一个‘欢送’。”[5]可见,朱德在其间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朱培德分两批用专车把他们送往武汉,而且每人发给3个月伙食费及旅差费,这在当时全国“清共”的逆流中是极为特殊的。

二、起义前再赴江西滇军中开展军事统战工作,为起义的顺利进行做出了贡献

1927年7月中旬,中共中央决定在南昌举行武装起义,7月21日,遵照党的指示,朱德由武汉秘密再返南昌,在滇军中开展统战工作,进行起义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很快就取得了辉煌的业绩。

第一,精心绘制南昌市区敌军兵力部署图。朱德知道一张准确的南昌市区敌军兵力部署图,对起义成败的作用,所以,回到南昌后,朱德频繁地同驻南昌的第3军、第9军几个团的军官进行接触,从不同侧面了解南昌城内敌军的番号、人员、武器、装备、城防部署、火力配备等情况,仅仅几天,朱德精心绘制出了一张敌驻军布防图,详细标明碉堡、火力点以及进攻线路。这对南昌起义的成功具有重要作用。

第二,利用与滇军的关系,保护起义的前敌委员会领导同志的安全。周恩来到南昌后,为了确保周恩来的安全,朱德就将周恩来安排在花园角2号自己家里。他还亲自出面租下了位于南昌市中心的洗马池的江西大旅社,作为领导组织起义的大本营,使南昌起义的指挥部和组织领导起义的同志有了踏实、可靠的落脚点。

第三,积极筹划军官教育团留校学员参加起义。朱德与军官教育团留校学员进行多次接触,为起义做准备工作,他对军官教育团留校学员中的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及进步青年,进行革命形势教育及政治动员,并暗中对军官教育团的枪支进行了重新调配,使枪支掌握在党团骨干和进步官兵手中。朱德还根据城市作战的特点,有针对性地安排学员进行两次野外军事训练,还组织了几次夜间紧急集合。因为这批人员熟悉南昌市的地形,对其他情况也比较了解,后来就成了参加起义部队的可靠力量。

南昌起义成功后,对朱德起义前所做的准备工作,周思来给予了高度评价,称朱德“是一个很好的参谋和向导”[6],“为准备起义立了大功”[7]。

三、对韦杵的军事统战,彰显了朱德的统战风范;对金汉鼎、杨如轩的军事统战,使起义军顺利南下

南昌起义的胜利,使国民党反共势力大为震惊,当时起义军处在朱培德、张发奎部队的四面包围之中,所以南昌不宜久留。面对起义军不利的形势,前敌委员会决定:“起义军立即按中央原定计划撤出南昌,南下广东,实行土地革命,重建革命根据地,再来一次北伐,以统一全国。”[8]这期间的朱德积极开展统战工作,使起义军从南昌城撤出,一路南下行进了540多公里,一直到瑞金,可以说畅通无阻,没有遇到敌人的阻拦,这完全得益于朱德对驻江西境内滇军统战的成功。特别是起义后,对起义军的整编中,朱德主动让出军长一职,更彰显了朱德的统战风范。

第一,让出军长的职位给韦杵,显示了朱德崇高的军事统战风范。南昌起义后,按照党中央的计划,在周恩来、贺龙、叶挺、刘伯承等的指挥下,对参加起义的部队进行重新编制。起义军共2万余人,仍沿用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的番号,由贺龙任方面军总指挥,叶挺任方面军前敌总指挥。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下辖第11军、第2军和第9军。其中,第9军,当时没有基本部队,只有军官教育团3个连和南昌公安局2个保安队,不足500人,只能算是1个营,韦杵任军长、朱德任副军长、朱克靖任党代表,但韦杵因在九江养伤,没有到任。朱德这一举动旨在向国民党左派人士表明,共产党团结他们态度是真诚、友善的。

第二,对金汉鼎、杨如轩开展军事统战工作,使其主动为南下的起义军让路。8月2日,蒋介石调集军队围攻南昌城,8月3日,起义军开始撤离南昌城,朱德被任命为南下先遣司令,率新编第9军作为先遣部队向广东进发。南昌起义前,朱德曾对金汉鼎进行统战工作,写信给金汉鼎,动员其参加起义,但被金汉鼎拒绝了。当南昌起义的部队南下广东,经过金的防区时,朱德再次给金汉鼎写信,金在蒋介石的威逼下,也没有进攻起义部队。1928年,蒋介石派金汉鼎任湘、赣两省“剿匪”副总指挥,“围剿”朱毛红军,但金汉鼎对朱德采取“明打暗助”,后被蒋介石解除兵权。

杨如轩是云南人,是朱德在云南讲武堂的同班同学,二人是拜把兄弟。南昌起义前,朱德也对杨如轩展开积极的统战工作。起义军南下之际,朱德派人给杨如轩送去一封信,信中说:“我们最近在南昌开会,共推宋庆龄领导,揭起反对独夫民贼蒋介石的大旗。现决定去广州开辟新的革命策源地。贺龙、叶挺走一路,弟与兄走一路。兄穿须须铠,弟掌大旗。时间紧迫,盼即日答复。”[9]杨如轩对送信人说:“请转告玉阶兄,望他多保重,我自有主见。”[10]当朱德率先遣队南下时,杨如轩得知起义军要经过临川,便把军队撤到城外,给朱德让出一条南下的大路,起义军顺利通过抚州,直指瑞金。

四、三河坝分兵后,与杨如轩、范石生展开军事统战,保留了南昌起义的革命“火种”

当起义军到达广东境内的三河坝时,按计划周恩来、贺龙、叶挺、刘伯承率领主力部队直奔潮汕。朱德率领十一军二十五师和九军教育团留守三河坝,阻击尾追起义军的敌军。起义军主力部队在汕头很快就全军覆没了,指挥部领导成员也都跑散了,周恩来、叶挺去了香港,因周恩来患了疟疾昏迷不醒,叶挺就留在香港照顾周恩来,周康复后去了莫斯科,叶挺则留在华南,后来参加广州起义。贺龙、刘伯承去了上海,后来贺龙回到湘西老家,又组建了一支队伍继续革命,刘伯承则去了莫斯科,在红军军事学院进修。

朱德率部据守三河坝,掩护主力南下,并与9倍于自己的追敌激战3昼夜,伤亡千余人。经3昼夜的顽强阻击后,朱德认为掩护主力部队进军潮汕的任务已经完成,为了保存实力,朱德率部撤出了战斗,去追赶主力部队。部队撤退到广东铙平境内时,遇到了贺龙部队“教导团参谋长周邦采带领的从潮安退下来的起义军官兵二百多人”[11],才知道主力部队在汕头已全军覆没的消息。当时敌人大军压境,朱德率领的起义军余部孤立无援,而且又同起义军前敌委员会失去联系。当时部队里的军、师团级干部大多主张解散队伍,各奔前程,危难时刻,朱德决定将幸存的部队带出危险区域,并召开了茂芝会议,在茂芝会议上,朱德提出了“隐蔽北上,穿山西进,直奔湘南,到那里去找个落脚点”[12]。

起义军余部在闽粤赣边界地区多次陷入绝境,部队减员十分严重,朱德通过与云南讲武学堂的同学通信联络,积极开展军事统战工作,使部队转危为安。11月初,朱德率起义军余部来到了江西崇义县上堡、文英、古亭一带,这属于杨如轩的防区,紧急时刻,朱德又给杨如轩写信,希望他“沓起眼皮,把上犹借他练兵三个月。”[13]杨如轩虽然没有正面答复朱德的请求,但真的是“沓起眼皮”,没有派兵去骚扰起义军,使朱德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队伍借此完成了“赣南三整”,“赣南三整”成果显著,统一了部队官兵的认识,振奋了革命精神,扭转了部队中思想混乱、人心涣散的局面。

到1927年底,隆冬时节,起义军官兵仍然穿着单衣,有的甚至穿着短裤,打着赤脚。粮食更是无处筹措,官兵常常挨饿。医疗设备、药品更是严重缺乏,伤病员得不到治疗。枪枝弹药也无处补充。面对这些无法克服的困难,为了保存这支革命力量,朱德想到了驻扎在湖南郴州、汝城一带的国民革命军第16军的军长范石生。范石生是云南玉溪人,比朱德小1岁,二人同窗受业于云南讲武堂,在朱德众多滇籍云南讲武堂同学中,范石生与朱德的关系最为密切,朱德说“我们始终心心相印。”[14]“南昌起义前,驻在湘南的范石生第十六军同我党保持着统一战线关系,该军内仍然有我们党的组织,范石生也有同我们联合一起进入广东之意。南昌起义后,部队南下时,恩来同志就给我们写了组织介绍信,以备可能同范石生部发生联系时用。”[15]朱德主动给范石生写信,希望与他合作,搞统一战线,实行有条件的合作。双方在谈判中,朱德非常讲究统一战线的策略问题,向范石生提出三个条件:“我们是共产党的队伍,党什么时候调我们走,我们就什么时候走;给我们的物资补充,完全由我们支配;我们内部组织和训练工作等,完全照我们的决定办,他不得进行干涉。”[16]最后范石生答应了朱德提出的条件,起义军余部改用第16军47师140团的番号,朱德化名王楷,担任团长并兼47师副师长。按1个团的编制立即发放弹药被服及两个月的军饷。使陷入绝境的起义军余部“兵员、枪弹、被服、医药等都得到了补充,部队也得到了很好的休整”。[17]后来,朱德率起义军余部离开范石生部时,范还送给朱德几万元现大洋作为路费。历史证明,朱德与范石生之间的统战工作是非常成功的,经过与范石生的统战,挽救了濒临灭亡的起义军余部,保留了南昌起义的革命“火种”,并最终与毛泽东井冈山会师,革命“火种”成燎原之势,燃遍了整个中国。

综上所述,朱德把军事统战工作贯穿南昌起义的全过程,在当时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做得不怎么强”[18]的情况下,朱德却把统一战线巧妙地运用到军事工作中,做得有声有色,而且处处把捏得准确到位,并把军事统一战线发挥到了极致,这就是朱德比其他南昌起义的参与者高明之所在。实践也证明,朱德与驻江西、湖南的国民党滇系将领间的军事统战工作是正确的、成功的。

[1]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 2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06.

[2][6][8][9][10][11][13]金冲及.朱德传(修订本)[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91,96,99,100,101,108,117.

[3]胡依马.我们的总司令[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62.

[4]]南昌起义(资料选辑)[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1:79.

[5][14][18]朱德.朱德自述[M].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3:102,114,103.

[7]朱德年谱(新编本)[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86.

[12]中央文献研究室第二编研部.话说朱德[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81.

[15][16][17]朱德.朱德选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395,395,125.

10.3969/j.issn.1009-2293.2017.06.016

D613

A

1009-2293(2017)06-0054-04

本文系2015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规划项目“中共‘三大’代表研究”(项目编号:15YJA770014)的阶段性研究成果,获江西省中共党史学会、江西省井冈山精神研究会、井冈山大学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与文化资源研究中心联合举办的“南昌起义、秋收起义、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创建90周年”理论研讨会征文二等奖。

苗体君,广东海洋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朱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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