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生态理想国及其理论启示——从生态政治学视角解读《庄子》
2017-03-07刘永谋
刘永谋,张 亢
庄子的生态理想国及其理论启示——从生态政治学视角解读《庄子》
刘永谋,张 亢
(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北京 100872)
尝试以比较哲学的方法,从生态政治学的视角解读庄子,认为庄子生态思想中包含一种政治哲学。它包含三条基本政治原则:平等、和谐和无为,不同于西方生态政治学。主要从政治领袖、人与自然、人与人和人与社会等方面,《庄子》描绘了生态理想国的蓝图。庄子的生态思想对于西方生态政治学的理论建构具有重要启发意义,主要有:破除二分法,融合自然哲学与政治哲学,融合非西方价值观念,复兴泛灵论。
庄子;生态;生态政治学
20世纪60、70年代兴起以来,生态政治学向全球扩散,日益受到学界关注。可以说,这是全球范围内一个基本事实的理论反映:生态问题已成为国内国际政治领域最重要议题,反过来,政治活动对于解决生态问题至关重要的观点也基本被世人公认。80、90年代,西方生态政治学传入国内,助力国内环境保护运动的出现,也在理论界引发诸如人类中心主义争论。经过数十年发展,一些生态政治学学者发现西方理论资源有所欠缺,应该从非西方文化中寻求思想借鉴。实际上,近年来环境保护团体在第三世界国家迅速崛起,甚至表现出更激进的态度,它们找到许多非西方的、地方性的理论资源[1]。但是,与不遗余力地引荐西方理论相比,中国理论界对传统中生态政治学资源的挖掘还相当欠缺。
运用比较哲学方法,从生态政治学视角解读《庄子》,庄子实际上提出以生态思想为基础的政治乌托邦的粗略构架,包括领袖人格、治理原则以及治理方式的诸多构想。并且,庄子生态政治学与西方有很大不同,对于生态政治学理论建构有诸多重要启示。
一、庄子生态思想中包含一种政治哲学
庄子生态思想何以能包含政治哲学?原因在于他对道、自然这两个最核心概念的理解。用西方哲学的语言,大致可以说,道是宇宙和世界最根本的起源、本质和规律。在西方哲学传统中,道大致与逻各斯(logos)处于同等地位,但是与之又有根本旨趣上的不同。
首先,道法自然,逻格斯强调“变中不变者”。“自然”一般译为nature,但自然本义为自然而然,然后引申为万事万物,nature一词最早源于拉丁语“nasci”,是“出生”的意思,第一含义为“一个事物的基本性质或本质”,“世间万物”是衍生含义,而“初始的自然景观”含义则是18、19世纪才出现,很快与“原始”、“乡土”、“幼稚”等意思联系起来[2]。同样,logos轻视我们眼中所见,认定变幻不居的自然背后有不动者,有很强的认识论旨趣,指向事物背后不变的本质。中文中“自然”意味着自然而然即万物之所是,万物即眼中所呈现者,人为思考不是穿透表象而是扭曲事物本来面貌。道即道,自然即自然,无需人澄清,这就是很多论者指出的“道”的现象学意味。
其次,道通为一,反对分析和二分法,强调生态性和整体性。二分法意味着权力差异。按照西方哲学观念,既然存在表象和本质的差别,应该追寻事物本质,按照本质规划行动方案。问题是,不是谁都能探究事物本质,某些人(如柏拉图的“哲学王”)更能了解事物本质。“这种思想的实质是,凭借智力禀赋高人一等而要求权力。”[3]在庄子看来,万物都在道的支配之下,万物都与道直接相通,构成紧密联系、生生不息和循环变化的和谐整体。“道”实际包含今天用“生态”、“绿色”想表达的意思。并且,道和自然所涵盖范围超过了生态,包括整个宇宙,生态这个词主要是围绕生物、生命。既然万物都直接与道相通,万物一体,“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4]72,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需分析,“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4]76;更不需现象—本质、变—不变的二分法,“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谓两行。”[4]76显然,庄子与柏拉图的权力分配原则完全不同。
最后,天人合一,人事合于天道,人学融合于道学之中。当nature意指“世间万物”时,关注的也是客体状况,而“道”不分主客,因为万物平等相通,这种平等既是认识论的,也是权力论的。“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4]85有天道,有地道,有人道,天人合一,准确地说,人道要合乎天道。因此,道学之中,并无自然研究与人的研究的区别,人并不遵循异于自然万物的规律,道学中有关自然的生态思想与关于人群关系的政治学实际是融合在一起。“天地虽大,其化均为;万物虽多,其治一也;人卒虽众,其主君也。君原于德而成于天,故曰:玄古之君天下,无为也,天德而已矣。”[4]410从天到君,《庄子》论述得非常自然,不需要转折、过渡和阐释。道学是一,生态政治学是解读《庄子》的一种可能。
从根本上说,政治学的基础是价值学,尤其是价值选择与诠释的学问。从生态政治学的角度看,“道”与“自然”两个核心概念业已蕴含着可资政治学架构乌托邦的基本理念,其中最为基本的有3条:
1. 平等。宇宙万物平等。道何在?庄子曰:“在蝼蚁。”曰:“何其下邪?”曰:“在稊稗。”曰:“何其愈下邪?”曰:“在瓦甓。”曰:“何其愈甚邪?”曰:“在屎溺。”[4]745他还说:“人与天,一也。”[4]688人与生物非生物之间、生物非生物之间以及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显然,这里的平等比西方平等观念要宽泛一些,即使生态政治学所强调的代际平等也主要是人与人之间的平等。
2. 和谐。万物有道,各自依自然而动,和谐有序。“天下莫不沉浮,终身不故;阴阳四时运行,各得其序。”[4]732“当是时也,阴阳和静,鬼神不扰,四时得节,万物不伤,群生不夭,人虽有知,无所用之,此之谓至一。”[4]550-551“至一”,就是道/自然。自然的和谐建立在万物之间相互关联的基础上,《庄子》中有很多生物相互关联转化的事例(尽管并不科学)。并且,庄子的和谐还指人的精神状态的和谐,即人回归自然状态应该是纯真和谐的,只是在现实中被扭曲了。这一点是生态政治学所忽视的。
3. 无为。顺应自然,人合于天道。自然而然,人不要为私欲,强行干预自然运行,而是要顺应生态规律。“乱天之径,逆物之情,玄天弗成,解兽之群,而鸟皆夜鸣,灾及草木,祸及止虫。”[4]395因此,“夫至乐者,先应之以人事,顺之以天理,行之以五德,应之以自然。然后调理四时,太和万物。”[4]505不仅是人对自然要无为,应对人际关系、政治关系也强调无为不争,以静治动,顺势而为。生态政治学强调生态性,尊重生态规律,《庄子》将生态性推广到人际领域,推向与“征服改造自然”完全相反一端。
总之,《庄子》的生态政治原则与西方生态政治学政治原则差异明显。其各派均公认的最基础政治原则有4条,即生态性、社会正义、基层民主和非暴力。[5]生态性原则强调自然和生态的价值,社会正义原则考虑穷人和工人阶级的利益,基层民主原则坚持基层的直接民主和权力分散,非暴力原则主张终结包括个人暴力、机构暴力和国家暴力在内的所有暴力。实际上,《庄子》的政治原则反映了东方政治价值观与西方政治价值观的不同,究其根本,乃是中西政治文明不同传统导致的。
二、庄子生态理想国的蓝图
庄子的生态思想是泛灵论的,属于某种泛灵论的深层生态主义政治哲学,和某些西方生态政治学派别类似,如盖娅理论。但是,《庄子》勾勒的生态理想国蓝图,与西方绿色政治的理想有很大的差别。
1. 领袖:真人(生态王)。庄子用真人、至人、神人和圣人来称呼最好的政治领袖,希望每个人都向他/她学习。真人这个词本义是真的人,即自然状态的人,每个人去伪存真,都可以成为真人。因此,真人也是庄子期望的理想人格。显然,这和“哲学王”相去甚远,与西方民主观念也不尽相同:真人为王,乃是返璞归真进而得道,不是因为知识甚于他人;人人可为真人,但并非人人即为真人,更不能由选举成为真人。在生态政治学中,绿色运动是民主运动,由民选领袖所领导。
真人何为?真人乃是得道之人,循道之人,天人合一之人。“故其好之也一,其弗好之也一。其一也一,其不一也一。其一与天为徒,其不一与人为徒,天与人不相胜也,是之谓真人。”[4]239真人与万物相感相通相融,境界达于天地,是宇宙中的“大我”。真人的身体与心灵是和谐的,达到逍遥的境界。逍遥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状态,不仅是形体上的,更重要的是心灵上的,并非纵情任性,而是不断修炼才能达到。真人从形相世界的限制中超脱出来,达到心灵的无穷开放,与宇宙万物和谐,无论什么境遇,都能随遇而安。真人进入无我境界,消除物我差别。庄子认为,人与外物的对立是不能自由的根本原因,消除了这种界限,会进入虚静空明的境界,人的精神彻底解放,体会到自然的大美,最终悟道。真人将自己融入宇宙中,物我亲密无间,可谓自然王、生态王。
真人治理国家,推崇顺应自然和无为而治。“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是故至人无为,大圣不作,观于天地之谓也。”[4]732真人治国,人民感觉不到他/她的存在,不知不觉中国家就达于大治。“明王之治:功盖天下而似不自己,化贷万物而民弗恃;有莫举名,使物自喜;立乎不测,而游于无有者也。”[4]303人民不受干涉,自然而然,便能达到个人发展的完满状态,人民和谐相处,进而建立其良好的社会秩序。“汝游心于淡,合气于漠,顺物自然而无容私焉,而天下治矣。”[4]300-301真人治理国家,不讲虚名,不求人民的崇拜。“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4]20真人治理国家,不抹杀少数人的意见(不逆寡),避免“多数人的暴政”,不仗势恃功,不纠缠于琐事。
2. 国家:真人之国(生态国)。庄子将最好的国家称之为至德之世、建德之国,它具有强烈的生态意味,堪称生态国。真人之国的蓝图完全是从另一种抛弃了二元对立思维模式的路径来描述的。
在真人之国中,人与自然相伴而生,和谐共处。“夫至德之世,同与禽兽居,族与万物并。”[4]344这是一个泛灵论主导的社会,其中人与物的社会地位并无差别,即“以道观之,物无贵贱”[4]567。人类的所有社会活动都要顺应自然,处物不伤,护生养生。也就是说,要保全自然,反对伤害自然。人要知足知止,控制自己的欲望[4]27。“平为福,有余为害者,物莫不然,而财其甚者也。”[4]1004
在真人之国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和谐、平等和不争的。在庄子看来,自然状态下的人就是道德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能够达到和谐。人与人之间的平等,既可表现在外在的财富、长相上,也可表现在内在的心灵、道德上。“至德之世,不尚贤,不使能,上如标枝,民如野鹿,端正而不知以为义,相爱而不知以为仁,实而不知以为忠,当而不知以为信。”[4]451人们不需要儒家的仁义礼智等道德说教,道德说教实际是反道德的。绝圣弃智,实现平等,人民相互不再争斗、攀比和竞争。
真人之国是“小国”,民是“寡民”,人民满足简单生活,摈弃勾心斗角,反对为谋生而远离故土。“当是时也,民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乐其俗,安其居,邻国相望,鸡狗之音相闻,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若此之时,则至治已。”[4]366“其民愚而朴,少私而寡欲;知作而不知藏,与而不求其报;不知义之所适,不知礼之所将;猖狂妄行,乃蹈乎大方;其生可乐,其死可葬。”[4]670这种非功利态度与生态政治学类似,但更激进。后者主张,“生态理性以尽可能少的、有高度使用价值的耐用物品,并以最好的方式满足人们的物质需要,这种需要可以通过以最少的劳动、资本和自然资源来实现”[6],而庄子认为,当民风淳朴时,生活和谐宁静。“古之人,在混芒之中,与一世而得澹漠焉。当是时也,阴阳合静,鬼神不扰,四时得节,万物不伤,群生不夭,人虽有知,无所用之,此之谓至一。”[4]550-551至一即道,道法自然,则至一。庄子以上古社会为真人之国,肯定母系社会。但是,历史上母系社会是生产力极其落后的原始共产主义社会,因而庄子一味追求心灵、自然和社会的和谐,放弃物质追求的蓝图,反对科技进步,在现实中是无法得以完全实施。他肯定母系社会,而生态政治学有女权主张,认为“男性对自然可能持有统治的态度,而女性倾向于更加尊重和保护自然”[7],两者在气质上类似。
三、《庄子》对生态政治学理论建构的启示
当代生态政治学的发展还很不成熟,体系性差,不乏矛盾之处,不同派别在许多问题上争论不休,因而需要整合和提升。今天东西方所面临的生态危机相同,不同文化传统对它的理解和处理有所不同,相互之间可以启发。显然,回到上古社会绝无可能,“真人之国”不是今日能照搬的乌托邦,《庄子》中很多想法语焉不详,许多观念今天已经不再适合,比如对科技进步的绝对排斥。但是,当代生态政治学的理论建构仍然能从《庄子》中获得许多有益启示。
首先,抛弃人类—自然二元对立,从基础概念再诠释中超越人类中心主义争论。“直到最近,多数普通的理论分析都集中于绿色理论中的两个最突出的问题,即自然对人类扩张的制约思想和人类中心主义与生态中心主义的对立。”[8]20这是生态政治学必须解决又没有很好解决的重大问题。道和自然是庄子思想的中心,统摄万物,人及其活动也要循道。万物一体,人是自然一员,与其他成员平等和谐相处。相对人类中心主义而言,庄子以自然为中心;而对于非人类中心主义而言,庄子的自然不是nature,本身包含了价值、伦理和政治的含义。自然何以会有价值?这是非人类中心主义的难题。如果不抛弃人类—自然二元分析框架,是无法确立与主体无关之价值的概念的。当价值不再源于主体或主体间,而是道和自然本身生发的,寄生于生态或“绿色”概念之中,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可以说,庄子的方法是“以物观物”乃至“以物观人”,而不是“以人观物”。
其次,切实融合自然哲学与政治哲学,建立真正从自然、生态出发的生态政治学。许多西方生态政治学理论,比如生态社会主义、生态马克思主义和深层生态学,更多是政治哲学为先,用新兴环保思想与某种政治理念结合,让“自然”、“生态”和“绿色”等概念为政治学服务。比如,生态社会主义者认为,环境问题归根结底由资本主义制度导致,根治生态危机只有建立社会主义制度,社会主义包含保护自然的含义,或者起码“社会主义社会至少要具有一些与环境的在本质上相互依赖的关系”[9]。生态社会主义是在原有民主社会主义理论上披一件生态的“外衣”。对此,福斯特评论说:“所有的环境社会主义者过多地关注资本主义的经济,他们看待生态问题是站在它们对资本主义经济影响的片面立场上的,而不是关注更多的问题,如‘地球的命运’和它的物种问题。”[8]284同样,女性主义披上“生态”外衣就成了生态女性主义。换言之,“自然”、“生态”和“绿色”等概念本身并无原生价值,其价值要视与之融合的政治哲学而定。相反,庄子的自然哲学与政治哲学是融合的。关键是要确立自然的政治学意涵,这必须抛弃自然—文化、事实—价值的二分法才可能做到。而“绿党运动于20世纪70年代末和20世纪80年代起源于西欧,特别是当时的西德,它由致力于和平、生态、公民主动权、女权主义的诸项运动汇集而成”[10],因而生态政治学的价值观念同样是各种不同运动主张的价值观念的汇集,但是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融合。
再次,吸收非西方的价值观念,让生态政治学成为全球的而不是西方的。“浅绿色”环境观念主要在于唤起人们对生态危机的关注,而后来兴起的“深绿色”环境观念更注重探究环境问题产生的经济社会原因以及解决途径,这就注定了生态哲学到“深绿”阶段走向生态政治学。实际上,生态哲学不是产生于纯粹学理建构,而是“绿色运动”的理论产物,其发展也与各种社会运动相呼应。因此,可以说,生态哲学实际上是一种政治学或政治哲学,最基础的问题乃是价值观选择。现代西方哲学主流是主体哲学,征服改造自然是其基本精神。在主体哲学框架下建构生态政治学,很难做到真正的对自然的尊重,必须要突破现代西方哲学的价值体系。除了前述的生态性、社会正义、基层民主和非暴力4条政治原则外,生态政治学主要的价值观念还包括:权力下放、本土观念、女性主义、尊重多样性、可持续性、全球观念等。参照《庄子》的观念,这些价值观念还可以补充、修正和再诠释。比如,女性主义仍然权力气质明显,应该从根本上摆脱性别与权力的关联,主张彻底的无争。庄子肯定母系社会,乃是认定母系社会不尚争斗,包括性别争斗、人与自然争斗。又比如,无为不争也不同于非暴力,不使用暴力不等于不争。人们不仅不应该暴力相向,更应该摒弃任何形式人与人之间的争斗。
最后,对泛灵论吸收和利用,生态政治学可以向“复魅”和“美”的方向前进。不能说泛灵论在人类早期产生就是错误,价值观念选择实质在于与当代社会实践的契合度。当然,泛灵论在科技时代必然与上古时代的泛灵论形式上有很大的差别。同时,庄子自然哲学包含了强烈的美学蕴含。在他眼中,自然是美的,美就是要合乎自然。美学转向也是当代哲学的重要方面,值得生态政治学建构认真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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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叶景林)
10.15916/j.issn1674-327x.2017.02.016
B223.5
A
1674-327X (2017)02-0052-04
2016-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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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永谋(1974-),男,湖南常德人,教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