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VOCs定义演变历程对我国VOCs环境管控的启示
2017-03-05杨一鸣崔积山周学双
杨一鸣,崔积山,童 莉,周学双,牛 皓
1.环境保护部环境工程评估中心,北京 100012
2.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北京 100010
3.北京工业大学环境与能源学院,北京 100124
4.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部,北京 100035
5.海南省生态环境保护厅,海南海口 570203
6.中国石油集团安全环保技术研究院,北京 102206
美国VOCs定义演变历程对我国VOCs环境管控的启示
杨一鸣1,2,3,崔积山1*,童 莉4,周学双5,牛 皓1,6
1.环境保护部环境工程评估中心,北京 100012
2.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北京 100010
3.北京工业大学环境与能源学院,北京 100124
4.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部,北京 100035
5.海南省生态环境保护厅,海南海口 570203
6.中国石油集团安全环保技术研究院,北京 102206
挥发性有机物(VOCs)管控已成为现阶段我国大气环境领域的工作重点,而我国尚未明确环保管理工作中的VOCs国家定义.美国是第一个立法管控VOCs的国家,应用历史回顾的分析方法,将美国VOCs定义划分为前VOCs阶段、挥发性定义阶段和反应性定义阶段,并从各阶段大气污染的科学认识、VOCs反应性的科学认识及管控政策以及定义和内涵三方面系统地描述了VOCs定义的演变历程,深刻揭示出各阶段定义的出现均与该阶段大气污染的科学知识、反应性认识及管控政策密切相关,大气污染的科学知识和反应性认识是管控政策的理论基础,而VOCs定义则是管控政策的集中体现.其中,反应性定义是美国VOCs定义的第三个阶段,也是VOCs反应性研究最为深入的阶段,对其进行了重点解读,并对美国VOCs定义的修订趋势进行了预测.最后,结合我国VOCs管控现状,建议现阶段我国国家环境管理采用反应性定义,采用豁免政策为基础的美国VOCs定义并进行修正:保留乙烷作为基准化合物,舍弃KOH(羟基自由基反应速率常数)值,选用MIR(最大增量活性指标)值作为豁免基准指标,在美国现有的豁免物质名单的基础上进行修订并颁布我国的豁免物质名单.基于国家统一的反应性定义,可进一步完善我国VOCs反应性管控政策、完善固定源VOCs监测方法,统一VOCs表征方式、完善VOCs排放清单以及治理技术数据库,进而逐步建立和完善我国VOCs反应性管控体系.
挥发性有机物;管控;定义;历程
近年来,我国出现持续性大面积的灰霾天气,为此国家相继出台了《重点区域大气污染防治“十二五”规划》、《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京津冀及周边地区落实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实施细则》以及《石化行业挥发性有机物综合整治方案》等一系列与大气污染防治政策相关的文件来控制VOCs和细颗粒物(PM2.5)等主要污染物排放.灰霾的产生与臭氧和PM2.5环境质量浓度密切相关,“十二五”规划中指出“对细颗粒物和臭氧影响较大的氮氧化物和挥发性有机物控制薄弱”,而VOCs是臭氧和PM2.5共同的重要的前体物.VOCs管控已成为现阶段我国大气环境治理领域中的热点问题.而我国已有的VOCs行业定义、地方定义并不统一,既有从挥发性〔如沸点和蒸气压(挥发性)〕进行定义的,也有从光化学反应活性(反应性)进行定义的.由于定义不同则涵盖的物质不同,管控的方向也就不同,给VOCs污染源统计、监测、管控等方面均带来了困难,严重制约着我国VOCs的环境管控.因此,尽快明确VOCs的定义是其管控的首要任务.
国内对于VOCs定义的研究较少[1-2],少量研究也仅从定义本身简单地比较了不同定义间的差异,鲜见从定义颁布的背景研究,更缺少针对不同定义对应的科学认识和管控政策的研究.美国是世界上第一个出现光化学烟雾事件的国家,也是第一个立法管控VOCs的国家,其VOCs的研究工作最深入、管控也最严格,并且其VOCs定义是目前世界各国中唯一一个经过修正并仍在不断完善的定义.与其他发达地区(如欧盟[3])和国家(澳大利亚[4])相比,美国现行VOCs定义有以下特点:①体现了政策的指导性,是现行VOCs管控政策的集中体现;②体现了系统性和完整性,其定义包含了监测、排放量核算、达标排放等监管要求.目前美国定义已经被加拿大[5]和中国香港[6]所引用或借鉴.
综上,笔者应用历史分析方法,根据不同VOCs定义的出现时间将其演变历程划分为前VOCs阶段(1977年之前)、挥发性定义阶段(1977—1992年)和反应性定义阶段(1992年之后),并从各阶段相应与VOCs相关的大气污染的科学认识、VOCs反应性的科学认识及管控政策以及定义和内涵三方面系统地描述了VOCs定义的变化历程,其中,对反应性定义阶段内容进行重点阐述,最后,对美国下一阶段定义的修订趋势做出预测.在此基础上,根据我国管控现状,对我国VOCs定义和管控政策提出建议.
1 前VOCs(碳氢化合物)阶段
20世纪80年代前VOCs鲜见,当时使用的名词主要是碳氢化合物(Hydrocarbon)[7-10],或碳氢化合物和有机溶剂[11].该阶段认为,碳氢化合物以气态形式存在于大气中,其中很多可以参与光化学反应从而引发大气光化学污染.碳氢化合物还可以引发如刺激性等其他对于人体健康的不利影响,但是最主要的环境影响也就是光化学污染并非由碳氢化合物本身直接引起,而是由碳氢化合物及其衍生物与其他物质反应生成的产物(光化学氧化剂)所引发[8],US EPA(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于1971年颁布了1 h光化学氧化剂的环境空气质量标准(36 FR 8186)[12],其限值为0.08 ppm〔注:体积浓度(ppm)=质量浓度(mg m3) [物质分子量 22.4(标准状态下气体的摩尔体积)]〕.
1.1 反应性的认识及管控政策
该阶段美国的空气污染管控部门已经认识到有机物的反应性对于管控的重要性.美国空气污染控制局或US EPA在一系列文件中提出,“使用有机物替代的措施来降低光化学氧化剂的环境浓度是有效的”,在某些光化学污染严重的地区已经开始运用反应性管控碳氢化合物.
洛杉矶和旧金山地区分别出台了反应性管控政策[10].其中洛杉矶于1966年颁布了著名的66规定(Rule 66)以限制有机溶剂的排放,该规定将所有常用的溶剂分为反应性的溶剂和非反应性的溶剂两类.
1970年,在碳氢化合物减排的指导性文件《碳氢化合物和有机溶剂控制技术》(AP-68)中,将推荐的控制技术分为末端治理技术和反应性控制技术两大类,其中,反应性控制技术指的是“使用光化学反应活性较低的物质”.
1971年US EPA提出了反应性管控的设想:“如果有机物之间的替代可导致大气反应活性的显著降低,并且环境空气中的光化学氧化剂浓度呈降低趋势时,那么替代可能是有效的”.
但是,由于1971—1974年的实地研究结果表明污染物的输送状况能增强光化学氧化剂的生成,而与Rule 66中所规定的某些豁免物质类似的物质被证明是显著的光化学氧化剂前体物,因此,US EPA于1976年发布了关于有机化合物反应性的政策性文件声明.该文件强调,作为一个临时措施,通过反应性的概念进行管控是非常有效的,但还不适用于估算与氧化剂相关的环境空气质量的减排效果;同时US EPA还声明,将与各州和企业代表一起制订一个更好、适用于全国范围的反应性政策.
综上,该阶段对于VOCs反应性的理解出现转折,US EPA从鼓励应用反应性转变为对反应性持保守态度.虽然US EPA对于豁免或替代总体持支持态度,但是由于对VOCs反应性的认识不足,因此并没有颁布明确的政策或措施,还仅仅停留在设想的阶段.
1.2 碳氢化合物定义及内涵
碳氢化合物的定义:由碳和氢两种元素组成,以气态存在于环境大气中,可参与光化学反应,生成相关污染物并导致光化学污染的物质[8].碳氢化合物分为芳香烃、脂肪烃和脂环烃[8,10].
然而,该阶段的碳氢化合物的定义仅包含了碳和氢元素的化合物,而不包含氧、氮、硫以及卤素等衍生化合物[8,10-11].因此,在《碳氢化合物和有机溶剂控制技术》(AP-68)中,除了碳氢化合物之外,还补充了有机溶剂.其中有机溶剂的定义为除氢和碳元素之外,还可能包含一种或多种氧、氮、硫和氯的化合物元素的化合物,同时该定义还将溶剂的稀释剂也包含在内.
总体而言,该阶段明确了碳氢化合物的环境影响主要是由于二次污染物光化学氧化剂所引起.该阶段碳氢化合物的定义及内涵并不统一,在涉及环境影响——产生光化学污染时,碳氢化合物指的是所有参与光化学反应的有机化合物的集合;而碳氢化合物本身的定义却仅仅包含了碳和氢这两种元素,并没有将众多衍生物涵盖其中.碳氢化合物和有机溶剂虽然从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个缺陷,然而有一些有机物虽并不作为溶剂使用,但却是光化学氧化剂的前体物,因此涵盖的物质仍不全面.
2 挥发性定义阶段
该阶段US EPA明确了臭氧是光化学氧化剂中最重要的组分,并于1979年颁布了小时臭氧环境空气质量标准(44 FR 8202),其限值为0.12 ppm,从而完成了环境质量标准中的光化学氧化剂到臭氧的转变.此外,US EPA还明确了VOCs和氮氧化物(NOx)是臭氧的主要前体物[12-14].
2.1 VOCs反应性的科学认识及管控政策
该阶段US EPA认识到VOCs反应速率存在差异,即有些VOCs因自身原因可以很快生成臭氧,也有一些VOCs则需要更长的时间,但是也能生成大量的臭氧.US EPA认为,已有的数据和信息表明只有极少数的VOCs可以免于管控[15].这个观点对该阶段的VOCs管控政策产生了重要影响.VOCs控制技术指南(CTGs)系列[16-17]以及《VOCs控制推荐政策》是该阶段最重要的VOCs管控政策.
2.1.1 CTGs
CTGs强调传统的VOCs控制措施,其认为,增加处理设施和改进生产工艺的管控措施要比VOCs豁免或替代等反应性管控措施更有效.如在《VOCs控制技术卷Ⅱ:金属罐、电磁线圈、纸张、纤维、乘用车以及轻型货车的表面涂层》[16]中提到,末端治理、涂料改性和过程控制这三个技术是“切实有效的”(Positive)减排技术,因为这三个技术大幅减少了排放到大气中的VOCs的量;而溶剂替代技术虽然一定程度上能降低光化学氧化剂的环境浓度,但实质上并没有减少有机物的排放量.
2.1.2 VOCs控制推荐政策
1977年7月US EPA颁布了《VOCs控制推荐政策》,开启了VOCs豁免之路,因此也被称为豁免政策.该政策将VOCs分为反应性的和微反应性的两大类:反应性的化合物作为VOCs接受管控,而微反应性的则可以免于管控.第一批豁免物质包含了4种化合物——甲烷、乙烷、1,1,1-三氯乙烷和三氯氟甲烷.随着反应性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化合物被豁免.数据显示,截至1992年,共有21种(类)化合物被豁免[18].
微反应性基准的确定源于1975年的烟雾箱实验[18-19],该试验将多种有机化合物〔当时洛杉矶环境空气中VOCs总浓度为4 ppmv〕注入烟雾箱,将臭氧最大生成量与当时的臭氧环境空气质量标准限值(0.08 ppm)进行对比.在最大臭氧浓度未超过该限值的化合物中,丙烷反应性最大,而乙烷反应性略低于丙烷,为保守起见,US EPA将乙烷作为基准化合物来判定其他物种活性的高低,此后也一直以乙烷作为基准化合物以判断有机物是否为微反应性物质.
由于该阶段认为VOCs反应性的大小主要体现在生成臭氧速率的不同上,因而使用羟基自由基反应速率常数(KOH)值来判断有机物是否为微反应性的,其值表征了目标化合物与羟基自由基进行反应的摩尔速率常数.
总体而言,该阶段是对于VOCs反应性进一步深入的阶段,实现了有机物替代从设想到作为一项正式管控政策颁布并实施的转变,在传统减排方式的基础上,开始了豁免或替代减排的道路.
2.2 挥发性定义及内涵
20世纪70年代末,为指导各州开展州实施计划,US EPA出版了《污染物控制技术指南》(CTGs)系列,首次提出了 VOCs定义(下称 CTGs定义)[16-17]:“除CO、CO2、H2CO3、金属碳化物、金属碳酸盐、碳酸铵之外,标准状态下蒸汽压大于0.1 mmHg的碳化合物”(注:1 mmHg=133.28 Pa).由此可以看出,该定义采用了排除法,首先明确了有机物的定义,即有机物属于碳化合物;其次,将已知的无机碳化合物排除,然后再通过蒸气压限值规定,将特定范围内的有机物归为VOCs.此后通过排除法来定义有机化合物乃至VOCs的做法一直被US EPA所沿用.
使用蒸气压限值定义VOCs的做法受到当时科学认识的影响,因为之前普遍认为碳氢化合物的挥发性由碳原子数决定.通常碳原子数为1~4的碳氢化合物常温时为气态,而碳原子数为5或者更多的纯碳氢化合物通常为液体或固态,而碳原子数大于12的由于气相浓度较低可忽略[8].由于该阶段认为所有的VOCs所生成的臭氧量相同,因此该定义的出发点是通过挥发性管控所有的VOCs.
CTGs定义一经提出就受到质疑,因为在此前洛杉矶地区的Rule 66中已给出了类似定义,即“220 F(约104℃)时大于0.5 mmHg(6.67 Pa)的有机化合物”(下称Rule 66定义).如果只看蒸汽压限值,CTG定义(0.1 mmHg)比Rule 66定义(0.5 mmHg)更为严格,管控物质也更多;然而,不同温度对应不同蒸汽压,考虑到温度的不同,CTGs定义反而更不严格.如图1所示,CTGs定义将碳原子数小于12的有机化合物作为VOCs,而Rule 66定义将碳原子数小于18的有机化合物作为VOCs[20].
而之后的科学研究进一步表明常温下,碳原子数远大于12的有机化合物可以在气态中发现:碳原子数直到18的有机物可以在气态发现;碳原子数大于24的有机物被发现部分为气态,部分为液态;一些烷烃化合物的碳原子数直到31也发现以气态存在.此外,高温时低挥发性的有机物也能变成气态并参与光化学反应,化合物是否挥发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使用时的加热方式和程度,US EPA认为,管理机构并不能预先确定类似的情形,因而存在难以规范和管控的问题[18].
2.3 反应性定义的提出和挥发性定义的废除
由于挥发性定义豁免了许多实际上能挥发到大气中并参加光化学反应的有机物,US EPA认为,应对该定义修订,并将蒸汽压限值从VOCs定义中去除.
1987年11月,US EPA提出了一项新的臭氧和一氧化碳政策声明[21],指出“很多法规不正确的使用了蒸汽压限值(如0.1 mmHg),导致了很多具有光化学活性的化合物被豁免而不受管控”.因此,该提案提供了一个不包含蒸汽压限值的VOCs模型定义,即“任何参与光化学反应的有机化合物,但不包含甲烷、乙烷等11种化合物”.
1988年5月,US EPA颁布了《关于VOCs定义中蒸汽压限值设定存在不足与缺陷的声明》(下称声明)[22].该声明认为,各州VOCs管理规定应与US EPA的反应性政策保持一致,VOCs定义中不能使用0.1 mmHg蒸汽压限值,因为这样的定义豁免了低挥发性但在特定过程会挥发并参与光化学反应的有机物.
1990年《清洁空气法修正案》[23]将US EPA的声明编成法典,要求各地区从合理可行控制技术(RACT)中纠正现有的不足,随后各州按照要求修改了相关内容,从VOCs定义中删除了0.1 mmHg蒸汽压限值的规定.
3 反应性定义阶段
随着1990年《清洁空气法修正案》的实施,臭氧达标策略的关注点从以往的单一VOCs控制转为VOCs和NOx的协同控制,臭氧不达标地区在继续管控VOCs的基础上增加了对NOx的管控要求.在制定光化学污染达标策略时,US EPA突出了污染物综合评估的需求,并且随着环境空气质量的改善,US EPA逐步收紧臭氧标准[12].
3.1 反应性的科学认识及管控政策
该阶段是VOCs反应性研究最为深入的阶段,VOCs的反应性被广泛研究并取得大量成果.US EPA认识到,对于臭氧而言,目前已知的大约有上千种VOCs物质能够反应生成臭氧,但并不是所有的VOCs都具有相同的臭氧生成能力.其中,一些反应活性较低的VOCs对臭氧贡献率是很有限的;而有一些VOCs能更快地生成臭氧,或者生成更多的臭氧;另有一些VOCs不仅自身具有生成臭氧的能力,还可以提高其他VOCs生成臭氧的能力.反应性不仅仅是化合物本身性质,还与化合物所处自然环境密切相关.一种有机化合物的绝对活性随着VOCs与NOx浓度比值、气象条件、空气中其他VOCs的混合以及反应时间的不同而有差异.因此,仅使用KOH值来表征VOCs对于臭氧的贡献已经不能满足评估需求.
利用SAPRC90化学机制下[24]的单箱轨迹模型、6种不同的反应性指标和3种不同的臭氧影响量化方法,卡特(William P.L.Carter)探索了18种不同指标来排序大气中单个VOCs的活性.卡特认为,如果只有一种指标用于管控目的,那么最大增量MIR(活性指标)是最合适的[18].MIR值综合考虑到了包括环境状况在内各种因素对于臭氧生成的影响,代表了VOCs管控最有效的状况.目前,MIR值已被广泛应用于反应性政策[25]制订、反应性机理研究和光化学模型[26-30]开发等工作.
该阶段US EPA对反应性管控政策的重视程度不断加强,并于2005年9月颁布了《臭氧州实施计划中控制VOCs的临时性指南》[19],该指南是反应性定义阶段最重要的管控政策.该指南鼓励各州在颁布自己的州实施计划以满足臭氧的环境空气质量标准时,还应充分考虑最新的VOCs反应性的研究进展.该指南还指出,US EPA在继续实施豁免政策的同时,还需鼓励臭氧持续不达标地区采用基于具体VOCs反应性的管控政策(下称具体反应性政策),并提出以下建议措施:
a)完善精确的具体物种的VOCs排放清单:鼓励各州完善VOCs排放清单,包括具体VOCs物质的排放量估算,而不是VOCs总量估算.
b)优先使用具体VOCs反应性指标的控制措施:使用反应活性指标和具体VOCs物种排放信息,可计算出降低臭氧环境浓度的成本,进而以较小的代价实现环境质量达标.
c)采用特定控制措施控制高反应性VOCs的排放:监管高反应活性的VOCs比监管所有VOCs物质更有效果.
d)鼓励使用VOCs替代物质和反应性加权排放限值:对于一些重要的VOCs排放行业,如油漆、涂料和黏合剂等,生产商可通过优化工艺进而改变物质组分和VOCs的总排放量.
可以看出,豁免政策仍然属于基于排放量管控的、致力于管控所有VOCs(考虑豁免)的减排方式,而具体反应性政策是根据具体物质(不考虑豁免)反应性的不同而区别对待,因此该指南的发布标志着US EPA反应性政策的重大转变.
3.2 反应性定义及内涵
1992年2月,US EPA颁布了反应性定义并被编入法典[40 CFR 51.100(s)].新定义规定,经证明为微反应性的有机物不属于VOCs范畴.VOCs主体定义为除CO、CO2、H2CO3、金属碳化物、金属碳酸盐、碳酸铵之外,任何参加大气光化学反应的碳化合物.
对定义的持续修订是反应性定义最为显著的特点,修订内容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①因历次增加豁免物质而进行的修订;②增加了《加州气溶胶反应性规定》[24],也就是具体反应性政策的管理规定.
截至2016年6月9日,除上述主体描述外完整的定义还包括7项补充条款(见表1).由表1可见,条款1~4属于豁免物质在具体管控工作中实施的说明,可视为豁免政策的补充条款(豁免条款),而条款6~7则是对于具体反应性政策的说明,可视为具体反应性政策的补充条款(具体反应性条款).反应性定义实质是对现行管控政策的提炼和总结,是管控政策的集中体现.
3.2.1 豁免政策
反应性定义前根据豁免政策,US EPA总共豁免了21种(类)物质,成为第一次反应性定义的组成部分,之后通过定义修订又陆续豁免了40种(类)物质,豁免政策颁布后豁免物质汇总见图2(详细信息可通过https: www.federalregister.gov检索).由图2可以看出,反应性定义中的豁免物质与豁免政策保持同步,是豁免政策的延伸.虽然US EPA一直以乙烷作为豁免基准化合物,但反应性定义阶段的豁免指标在原先KOH值的基础上,增加了MIR值,而反应性定义之前的豁免主要是通过KOH值确定的,1993年US EPA开始使用MIR值进行豁免评估,丙酮[31]是第一个根据MIR值进行豁免评估的化合物.
3.2.2 具体反应性政策
20世纪90年代初,CARB(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就已经开始出台了基于VOCs反应性来制定的相关政策法规.CARB于1991年将MIR值纳入到低排放量机动车与清洁能源单种VOCs排放量的核算政策法规中.
整个20世纪90年代期间,CARB对反应性规模及其在相应环境监管体系中的应用做了持续研究.2000年6月,CARB结合当时最新的MIR值出台了气溶胶涂料的相关法规,之后又将MIR值应用到包括建筑涂料在内的其他法规中.
2005年US EPA批准了《加州气溶胶反应性规定》[32]作为加州臭氧州实施计划的一部分;同时,为了确保该规定的落实,US EPA还承认了其MIR值的合理性.至此将之前规定的豁免物质也纳入管控范围,是对于VOCs定义的重要修订.
尽管具体反应性管控的方法相对于基于排放量管控方法取得的VOCs减排效果更加明显,但在实施过程中仍存在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由于VOCs物质众多,具体反应性管控方法要比排放量管控方法复杂得多,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管控成本的增加.
4 美国VOCs定义的修订趋势
4.1 美国VOCs定义历程总结
与美国VOCs定义的3个阶段相对应,其VOCs管控政策大致也可以分为3个阶段:①管控所有VOCs;②豁免政策;③豁免政策与具体反应性政策并存.前两个阶段的定义与管控政策并不完全相符,但随着对于VOCs污染的科学认识的进步、反应性认识的进步、管控政策的调整,美国也在不断调整VOCs定义;到了第三个阶段,定义与管控政策保持了一致.可以看出,美国的VOCs定义历程既是与VOCs相关大气污染科学的发展历程,也是VOCs反应性和管控政策发展的历程.
随着VOCs定义的变化,美国臭氧环境质量也在逐步改善,其历年臭氧环境质量趋势见图3(数据摘自 https: www3.epa.gov airtrends ozone.html),从图3可见,采用反应性定义之前的臭氧浓度较高,而后降幅比较明显,2014年的平均浓度已经满足当时的质量标准限值要求(73 FR 16483,0.075 ppm).
反应性定义是美国VOCs定义的第三个阶段,代表了迄今为止US EPA对VOCs的环境影响和管控政策最先进的科学认识.2005年具体反应性政策内容的加入,标志着VOCs反应性定义的新转变,开始由豁免政策的延伸朝着具体反应性政策的方向转变.
4.2 美国下一阶段VOCs定义预测
在全美大部分地区达标之后,逐步加严环境空气质量标准是US EPA环境空气质量管控的特点之一.美国各时期臭氧标准逐渐加严(见表2).2015年,美国在 2008年的 ρ(O3)为 0.075 ppm(约为 160 μg m3)的基础上,加严至0.07 ppm(150 μg m3).很明显,很多地区又将从臭氧达标区域变为不达标区域,从而需要开展下一轮的治理工作,VOCs排放量削减空间逐渐缩小.美国VOCs历年排放量见图4(数 据 摘 自 https: www.epa.gov air-emissionsinventories air-pollutant-emissions-trends-data).从图4可见,1970—2014年美国VOCs排放总量在经过40多年的管控后削减了约51%,然而最明显的削减阶段是1970—2000年,但2000—2014年以来并没有明显削减,可以预计未来也不会有明显变化.
环境质量标准进一步加严,污染物排放量又不能进一步减少,这就意味着下一步美国VOCs的管控必然要采取具体反应性管控政策,预计反应性定义将更多地增加具体反应性管控政策的内容,最终,具体反应性定义将完全取代豁免政策的内容,成为完整意义上的基于具体VOCs反应性管控的定义.
5 美国VOCs定义演变历程对我国的启示
郝吉明等[33]将我国大气污染防治历程分为四个阶段(见表3),从表3可以看出,我国各阶段主要污染物、污染特征及污染范围都不相同.2010年以来,我国区域性、复合型大气污染特征凸显,VOCs的管控问题开始受到关注.
近年来,我国从管理政策、行业标准、监测规范等方面不断加大对VOCs的管控力度,但总体来看,VOCs管控工作仍存在许多问题.具体表现:尚未形成有效的反应性管控政策、监测标准规范不完善、监测与统计数据不系统、未形成清晰准确的污染源清单、VOCs治理技术自主创新能力薄弱.最为根本的问题就在于缺乏明确的VOCs反应性定义.VOCs的定义贯穿于VOCs全过程管控的每一个环节:①管控政策——管控何种VOCs更有效,需要明确的VOCs定义;②源头控制——工艺改进、材料替代、技术升级,需要明确的VOCs定义;③排放量的确定以及环境质量的预测与评估——环境影响评价或排污许可证中的排放量计算,污染源排放清单的编制,需要明确的VOCs定义;④末端治理——技术研发、应用、和效果评估,需要明确的VOCs定义.因此,应尽快确定符合我国实际情况并能有效改善大气质量的VOCs定义.
5.1 我国VOCs管控政策
2010年环境保护部、发展改革委、科技部等九大部门联合制定了《关于推进大气污染联防联控工作改善区域空气质量的指导意见》,首次将开展VOCs防治工作列为大气污染联防联控的重要组成部分.2012年,《重点区域大气污染防治“十二五”规划》出台,从VOCs排放控制角度提出严格环境准入,开展重点行业治理,完善VOCs污染防治体系的要求.2013年环境保护部发布《挥发性有机物(VOCs)污染防治技术政策》,提出VOCs污染防治应遵循源头预防、过程控制、管理控制与末端治理相结合的综合防治原则.2014年环境保护部发布《石化行业挥发性有机物综合整治方案》,提出到2017年全国石化行业VOCs排放总量较2014年削减30%以上的目标.2015年财政部、国家发展改革委和环境保护部等三大部门发布了《挥发性有机物排污收费试点办法》,通过征收排污费的途径驱动重点行业VOCs减排工作.
可以看出,目前我国VOCs管控主要采用的是排放总量削减的方法,缺少对于反应性的关注,尚未形成有效的反应性管控政策.既缺乏对于高反应性化合物的关注,又缺乏对于微反应性物质的豁免,即使VOCs排放量大幅削减,最终很可能仍无法有效改善我国环境空气质量.
5.2 我国VOCs相关行业标准及监测规范
我国涉及VOCs排放的行业数量众多,而环境保护部目前仅针对受关注度较高的石化相关行业颁布了行业标准,虽然一定程度上突出了重点,但标准数量较少,覆盖面也较窄,因此应尽快开展相关行业标准的制订和颁布工作.近期环保部颁布了 GB 31570—2015《石油炼制工业污染物排放标准》[34]、GB 31571—2015《石油化学工业污染物排放标准》[35]以及GB 31572—2015《合成树脂工业污染物排放标准》[36]三个行业标准.与之前的标准相比,新颁布的标准对于VOCs的排放提出了明确而严格的管控要求;此外,新标准还具有以下特点:①采用了VOCs的反应性定义.上述标准的VOCs定义为参与光化学反应的有机化合物,或根据测定的方法测量或者核算确定的有机化合物.与之前颁布的标准,如 DB 31 373—2010《上海市生物制药行业污染物排放标准》[37]、DB 44 814—2010《广东省家具制造行业挥发性有机化合物排放标准》[38]、DB 44 815—2010《广东省印刷行业挥发性有机化合物排放标准》[39]、DB 44 816—2010《广东省表面涂装(汽车制造业)挥发性有机化合物排放标准》[40]、DB44 817—2010《广东省制鞋行业挥发性有机化合物排放标准》[41]和 DB 12 524—2014《天津市工业企业挥发性有机物排放控制标准》[42]等相比,不再以非甲烷总烃代替VOCs或采用挥发性定义,从思想和认识上前进了一大步.但是由于我国环保主管部门尚未明确豁免物质及基准,这将导致具备微反应活性的化合物、甚至甲烷也属于VOCs之列,也必须接受管控.②VOCs的表征.GB 31570—2015、GB 31571—2015和 GB 31572—2015 这3个标准中的VOCs表征采用的是非甲烷总烃(NMHC),对应于HJ 38—1999《固定污染源排气中非甲烷总烃的测定气相色谱法》[43].虽然NMHC的测定方法在我国较为成熟,易于实施和推广,但是需要指出的是,非甲烷总烃(NMHC)表征的是碳的排放量,而不是真正VOCs物质的排放量,二者之间存在较大差异,很容易导致VOCs排放量被低估.
在大气污染源VOCs排放的采样与监测技术规范方面,除HJ 38—1999外,近期环境保护部颁布了HJ 732—2014《固定污染源废气挥发性有机物的采样气袋法》[44]和HJ 734—2014《固定污染源废气挥发性有机物的测定固相吸附-热脱附气相色谱-质谱法》[45],其中,HJ 732—2014可用于61种VOCs的采样,HJ 734—2014可用于24种VOCs的检测,但与上千种VOCs物质相比,还存在相当大的差距,既不能满足确定VOCs真实排放量核算,也不能满足确定排放源中具体物种管控的需求.因此,开发一套具有普遍适用性、可用于绝大多数VOCs采样与监测方法成为当务之急.
5.3 我国VOCs定义及管控政策建议
VOCs定义的演变历程揭示了VOCs的科学认识是前进性与曲折性的统一,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5.3.1 借鉴VOCs定义演变历程,明确我国环境管理工作中的VOCs定义类型
美国VOCs定义历经了前VOCs阶段、挥发性定义阶段和反应性定义阶段几个不同时期,各阶段的定义虽然在表达形式和内容存在较大差异,但反应性一直是美国环境管理部门关注的核心问题.
美国VOCs定义的演变历程清晰表明,挥发性定义和反应性定义是对于VOCs认识的不同阶段的产物,对应于VOCs管控的不同阶段.已有的科学知识表明挥发性定义存在许多不足,而反应性定义具有坚实的理论基础,是先进科学认识和管控政策的集中体现.因此,应明确并统一采用反应性定义作为我国环境管理工作中的定义类型.
5.3.2 结合我国VOCs管控现状,明确我国环境管理工作中VOCs的反应性定义内容
美国现行VOCs定义中的具体反应性政策反映了当前VOCs反应性认识的最高水平,是今后VOCs管控的趋势,具有强大的生命力;而由于VOCs物质种类繁多,监测和管控难度较大,实际操作难度也较大.
相比具体反应性政策,豁免政策是行之有效的且易于推行的管控方式,结合我国VOCs管控现状,建议将现阶段我国国家环境管理中的VOCs定义为“除CO、CO2、H2CO3、金属碳化物、金属碳酸盐、碳酸铵之外,任何参加大气光化学反应的碳化合物”.我国国家相关标准制定部门应以国家标准形式发布,以便今后有据可依.
豁免政策的出发点在于鼓励使用反应性较低的化合物,选取乙烷作为基准化合物既符合这一要求也是科学实验的结果,建议我国参照选用.现有的科学研究表明MIR值比KOH值更科学合理,建议我国豁免基准指标选用MIR值.
5.3.3 我国VOCs管控政策及建议
反应性定义奠定了我国反应性管控政策的基础,指明了VOCs的管控目的和方向,可引导国内一系列VOCs管控工作的开展,包括监测方法、表征方式、VOCs排放源清单和光化学反应机理研究以及治理技术数据库等,逐步建立和完善我国VOCs反应性管控体系.
5.3.3.1 基于国家统一的反应性定义,完善我国VOCs反应性管控政策
目前我国VOCs管控主要采用的是传统的削减排放量的方法,尚未形成有效的反应性管控政策.VOCs反应性定义的确定和统一,为我国VOCs反应性管控政策(豁免政策)的建立提供了基础,并为今后具体反应性政策的实施创造了条件.豁免政策可使环境管理部门集中精力加强对高活性有机化合物的监管,可驱动企业使用豁免物质替代活性较高的化合物,促进工艺改革、材料替代和技术升级,在降低管控成本的同时可有效改善VOCs引发的环境空气质量问题.
5.3.3.2 基于国家统一的反应性定义,完善固定源VOCs监测方法,统一VOCs表征方式
反应性定义明确了不同物质反应性之间的差异,对如何定量具体物质也就是监测方法提出了要求.实际VOCs的排放量是具体物质质量之和(真实质量),这也是《挥发性有机物排污收费试点办法》中排放量表征的主要方法,而我国目前监测方法主要采用NMHC的表征方式,与真实质量差距较大.因此,在国家统一的反应性定义的基础上,我国还需进一步完善固定源VOCs的监测方法,并统一VOCs的表征方式.5.3.3.3 基于国家统一的反应性定义,完善我国VOCs排放清单
排放清单不仅能反映污染物排放量的变化趋势,还是污染物形成机制、污染控制对象及最后的效果评估的重要资料,统一的反应性定义和表征为我国VOCs排放清单的编制提供了基础.鉴于VOCs排放清单的编制工作量较大,建议结合目前我国各行业VOCs管控工作的开展情况,按照石化行业、重点行业、其他行业的次序,完成各行业的VOCs排放清单的编制工作.对于臭氧和PM2.5污染严重的地区,还应进一步完善具体物种的VOCs排放清单,为高反应性VOCs的减排工作提供基础资料.
利用准确的排放清单,结合光化学模式,可验证我国管控策略的有效性和经济性,指导我国VOCs减排潜力分析,有针对性、有步骤、科学合理地实现VOCs减排.
5.3.3.4 基于国家统一的反应性定义,完善我国治理技术数据库
统一的反应性定义和表征为我国治理技术效果的鉴定提供了基础,从而为完善我国治理技术数据库创造了条件.借鉴先进国家VOCs治理技术分类,针对项目所处地区环境质量达标情况和项目性质,建议将治理技术分为合理可用控制技术、最佳可用控制技术和最低可达排放技术.其中,合理可用的控制技术适用于不达标区域现有项目排放源;现有最佳可用控制技术适用于达标区域的新建或改建项目排放源;最低可达排放技术主要适用于不达标区域的新建或改建项目排放源.我国环境主管部门可以根据环境影响评价或者排污许可证中相关信息,建立治理技术动态数据库,一个提供空气污染技术的信息综合平台,以实现治理技术信息共享,促进治理技术发展.
6 结论
a)应用历史分析的方法,根据美国不同VOCs定义的出现时间将其演变历程划分为前VOCs阶段、挥发性定义阶段和反应性定义三个阶段.每个阶段定义的出现均与该阶段大气污染的科学知识、对于反应性的认识及管控政策密切相关,大气污染的科学知识和反应性的认识是管控政策的理论基础,而VOCs定义则是管控政策的集中体现.
b)前VOCs阶段又称碳氢化合物阶段(1977年前),该阶段从化合物的化学元素组成来定义VOCs,是VOCs管控的初始阶段.该阶段对于VOCs的环境影响和反应性的认识还不很清晰,对于有机物的豁免或替代仅停留在设想的阶段.挥发性定义阶段(1977—1992年)是VOCs管控的重要阶段,该阶段从物理性质(挥发性限值)上来定义VOCs,之后US EPA认识到此类定义的缺陷,要求废除并提出了初步的反应性定义.该阶段对于VOCs的环境影响和反应性的认识进一步深入,有机物豁免作为一项管控政策得以颁布并实施.但该阶段对于VOCs反应性的认识还停留在反应速率(KOH)上,并且认为基本上所有的VOCs都能产生大量的臭氧.反应性定义阶段(1992年至今)是VOCs反应性研究最为深入的阶段,从反应性上来定义VOCs并不断进行修订,其修订与管控政策的更新保持同步.该阶段认识到VOCs的反应性既体现在反应速率上,也体现在臭氧生成量上;反应性不仅是VOCs自身特性,还与所处自然环境密切相关.该阶段的管控政策在延续豁免政策的同时,加入了具体反应性政策.具体反应性政策的实施及相应的VOCs定义的修订,标志着美国VOCs管控政策的转变.结合美国VOCs排放量变化趋势及臭氧环境浓度趋势研究发现,该政策代表了今后美国VOCs管控政策发展的趋势,相应的,VOCs的定义也将最终转变为基于具体VOCs反应性管控的定义.
c)我国的大气污染物管控历程表明,目前我国正处于VOCs管控的起步阶段.对我国VOCs管控现状的研究表明,目前我国尚未形成有效的反应性管控政策.存在行业标准不完善,已有的反应性定义中缺乏豁免物质及基准,VOCs的表征方法存在较大缺陷;VOCs监测规范不完善,可检测的VOCs物种较少;监测与统计数据不系统、未形成清晰准确的污染源清单、VOCs治理技术自主创新能力薄弱等问题,而根本问题在于我国缺乏明确的VOCs反应性定义.结合美国VOCs定义的演变历程,建议现阶段我国国家环境管理采用反应性定义,采用豁免政策为基础的美国VOCs定义并进行修正:保留乙烷作为基准化合物,舍弃KOH值,选用MIR值作为豁免基准指标,在美国现有的豁免物质名单的基础上进行修订并颁布我国的豁免物质名单.基于国家统一的反应性定义,可进一步完善我国VOCs反应性管控政策、完善固定源VOCs监测方法,统一VOCs表征方式、完善VOCs排放清单以及治理技术数据库,进而逐步建立和完善我国VOCs反应性管控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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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olution of the Definition of Volatile Organic Compounds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China
YANG Yiming1,2,3,CUI Jishan1*,TONG Li4,ZHOU Xueshuang5,NIU Hao1,6
1.Appraisal Center for Environment and Engineering,Ministry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Beijing 100012,China
2.China National Offshore Oil Corporation,Beijing 100010,China
3.College of Environmental and Energy Engineering,Beiji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Beijing 10024,China
4.Ministry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Beijing 100035,China
5.Department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of Hainan Province,Haikou 570203,China
6.CNPC Research Institute of Safety&Environment Technology,Beijing 102206,China
Although the management and control of Volatile Organic Compounds(VOCs)pollution has become a focus in the field of atmospheric environment in China,there is no official definition of VOCs in China yet.The United States(US)was the first country to introduce legislation to control VOCs.In this paper,the historical literatures and cases on the control of VOCs in the US were reviewed and the 3-stage evolution of the VOCs definition in the US was identified:the pre-VOCs stage,the volatility-based stage and the reactivity-based stage.Furthermore,this paper
volatile organic compounds;control;definition;course of development
X51
1001-6929(2017)03-0368-12
A
10.13198 j.issn.1001-6929.2017.01.52
2016-04-17
2016-09-07
环境保护部财政预算项目(2110301)
杨一鸣(1980-),男,江苏武进人,高级工程师,主要从事大气污染控制研究,yangym@coes.org.cn.
*责任作者,崔积山(1966-),男,黑龙江大庆人,高级工程师,主要从事环保管理研究,cuijs@acee.org.cnsystematically analyzes the evolution of the VOCs definition and classification with respect to the scientific understanding of air pollution and VOCs reactivity,the VOCs control policy,and the definition and connotation of VOCs covering the 3 stages above.The findings revealed that the evolution of the VOCs definition at different stages related closely to the scientific understanding of air pollution and VOCs reactivity,as well as the VOCs control policy at the corresponding stages.The scientific understanding of air pollution and VOCs reactivity is the theoretical basis of control policy,while the definitions of VOCs reflect the control policies accordingly.With the most concentrated and in-depth study on the reactivity of VOCs in the US came the reactivity-based definition of VOCs as the 3rdstage and thus the transformation trend of the VOCs definition was predicted in this paper.Finally,combined with the existing management and control of VOCs in China,the reactivity-based definition of VOCs was proposed for the China national environment management.The exemption policy-based definition of VOCs in the US was also proposed for use and revision:use ethane as the reference compound;abandon the use of KOH(the reaction rate constant with the hydroxyl radical);employ the use of MIR(Maximum Incremental Reactivity)as the benchmark index for exemption;develop and issue China's substance exemption list by studying and revising the current list in the US.By using a national uniform reactivity-based definition of VOCs,the management and control policy based on VOCs reactivity and monitoring methodology from stationary sources will be further developed,representation of VOCs will be consolidated and formalized,and VOCs emission inventory and control technology database will be developed and improved.Consequently,a national management and control system based on VOCs reactivity will be constructed and gradually optimized in China.
杨一鸣,崔积山,童莉,等.美国VOCs定义演变历程对我国VOCs环境管控的启示[J].环境科学研究,2017,30(3):368-379.
YANG Yiming,CUI Jishan,TONG Li,et al.Evolution of the definition of volatile organic compounds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China[J].Research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s,2017,30(3):368-3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