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白水湾,与你共良欢
2017-03-04吾玉
吾玉
[6]酸涩还是铺天盖地涌来,怎样的甜也无法压下去
然而更奇怪的是接下來的一路相送,空旷长街的路灯下,少年频频回头,冲自家一脸淡然的老板娘咬耳朵。
“那个人怎么回事,一直跟着我们,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别管他,酒疯子吧。”老板娘眼皮都未眨一下。
两人的窃声对话在深夜里传到后方,谈予白一只手抱着脱下的西服外套,一只手拿着冰糖葫芦,瘦削的身影在路灯下沉默而克制,咬下一口口红彤彤的冰糖葫芦,用嘴里的甜来冲淡心里的酸。
可酸涩还是铺天盖地涌来,怎样的甜也无法压下去,尤其在看到那个熟悉的小院时,一刹那达到了顶峰。
也不知姜永宜和少年说了些什么,少年回头看了看路灯下的谈予白,目露困惑,最终还是不甘离去了。
夜风中,姜永宜走了过来,对着路灯下那道身影轻声道:“谈先生,你究竟想做什么?”
谈予白手中的冰糖葫芦早已吃完,他长睫微颤,嘴边沾了些红色的糖丝,看起来就像个单纯无害的孩子。
“我能……在你屋里睡一晚吗?我已经很多天没睡着了,我什么都不做,就是睡一晚。”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姜永宜大概想不到会有人说出这种话来,说的人还是已经恢复了身份地位的谈予白。
她深吸了几口气,将一切的不可思议只化为了三个字。
“凭什么?”
谈予白似乎真喝醉了,无赖劲儿上来了,伸手去拉她:“就睡一晚,好不好?”
姜永宜退后一步,极力告诫自己不要和醉酒的人计较,她强忍道:“不好。”
“为什么?”
“凭什么?断腿了要管,喝醉了要管,睡不着也要管,我这里是垃圾收容站吗?”
终是忍无可忍,扔下这句话,姜永宜头也不回地没入夜色中,那道酒气却如影随形,狗皮膏药般跟着她进了院,甚至在她要关门的时候,忽地用力一推,身子抵住门,她听到他带着哭腔的气息,似日日夜夜的痛苦再也压不住了,如潮水般宣泄而出:
“永宜,我想你,我好想你……”
伴着喑哑的泣声,她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人猛地一拽,天旋地转间,身子被抵在门上,带着酒气的吻胡乱地就落了下来。
他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吻得灼热而疯狂,一阵剧烈挣扎,屋里倏地响起一记耳光声,她将他狠狠推开,胸膛起伏不定。
他呼吸急促,红着眼看着她,衬衣凌乱,领带也歪到了一边,哪里还像个大公司的当家人。
“永宜,我好像迷路了,好像把你给我的家弄丢了,我找不到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他满眼水雾,泣不成声,似乎真像个迷了路的狼狈孩童,还欲上前揽住她的腰,却又被她狠狠一推。
“你不是要订婚了吗?”
她那样温柔的性子,似乎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发狠,她一只手紧紧按住心口,像是很痛的样子。
“谈予白,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也是个人啊,我也会难受啊!”
一字一句在屋里回荡着,如冷水浇头,他在灯下陡然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如何无耻,他身子颤抖着,看也不敢看她,抓起西服踉跄夺门而去。
直到那凌乱的脚步声消失许久后,她才抵着门,虚脱一般,一点点滑坐下来,捂住脸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