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任郅怡

前不久，家里宴請宾客。一大桌子人在谈笑风生，唯独母亲在旁边忙活着。看到她脸上的皱纹，我忽然发觉她已经老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会拉着我训斥半天仍面不改色的女人了。

我过去常写我的父亲，却始终不知要如何提笔描绘我的母亲。每当我看到她神采飞扬地读着我的作文时，感觉到母亲是多么希望我的作文本中能出现她的身影。

昨天，与我关系特别好的一个朋友跟我说：“其实，你妈对你和你弟弟真挺好的，就是脾气火暴了些。”那时，我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这几个月，他们忙得晕头转向，就为了我和弟弟的事，自然消瘦了不少。然而，好多事情对我而言，早已变了样。我开始习惯了听母亲命令似的唠叨：听她说我穿衣服品味差；听她说我成天像个疯婆子一样；听她说我买那么多的书，却不抓紧时间看完；听她说我回到家不赶紧做作业；听她说我……是啊！或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开始，我们的相处模式已从之前的针尖对麦芒，变成了现在任由她说，我不时地奉上两句“对呀”“保证改”“嗯嗯嗯”之类的话。真不知到底是我长大了，还是她老了？

想起那天晚上，她带我去理发店剪头发。等待的过程中，她随意地拿起一本杂志，指着上面的发型说：“我也染一个这样的红头发，你看如何？”她边说边扯着自己的头发。我报以笑容，并用所谓的“毒舌”回应她：“随便，反正发型再时髦，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你底子不好，再怎么都不好看。”话音未落，她竟也燃起了斗嘴的欲望，毫不留情地反击起来。看来，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幼稚，她也并没有老。

还有一次，闹钟没有恪尽职守，眼看着还有八分钟就要迟到了。没办法，我只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她哀求：“妈，我就要迟到了，送我一次好不好？”她没说话，我刚要放弃，就听她拿钥匙的声音：“快走，迟到了我可不负责。”听到她的话，我先是一愣，接着又一惊，再一喜，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

想起厨房里的背影，想起半夜听到的咳嗽声，想起每天晚自习回来的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似乎我还忘记了许多细节，她做的远远不止这些……

我总是在书本上看到关于母爱的文章，在手机听到关于母亲的歌曲，在空间里看到关于母亲的日志，却总是看不到我身边的母亲，不知道该如何去回报这份爱。

我们总是很健忘，也总是很大意；我们总是为别人哭得稀里哗啦，感动得痛哭流涕，却忘了身边有一个她，却忘了家里有一个她。

她太平凡，却与父亲共同构成了我的整个世界。

（指导老师：郭艳辉）

点评

结构上，本文以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交替行文，将“我”对母亲的情感和母亲对“我”的关爱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语言上，简单却精妙的对话，将一个和蔼可亲、朴实勤劳的母亲形象成功地塑造出来，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李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