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火——石油的故事之六

■ 王志明

血与火
——石油的故事之六

■ 王志明

我国人民发现和使用石油的时间为世界最早。最早发现石油的记录源于距今三千多年的《易经》：“泽中有火”,“上火下泽”。泽，指湖泊池沼。“泽中有火”，是石油蒸气在湖泊池沼水面上起火现象的描述。石油易燃，遇水不灭，古代的军事家把就它用到军事上，于是演绎出了很多精彩的群雄逐鹿，战火纷飞的战争故事。

赤壁之火

将石油用于水战火攻，最早的战例是赤壁之战。西晋陈寿《三国志》中记载:“乃取蒙冲斗舰数十艘，实以薪草，膏油灌其中，裹以惟幕，上建牙旗尽放诸船，同时发火。时风盛猛，悉延烧岸上营落。顷之，烟炎张天，人马烧溺死者甚众。”这段话记载的是在那遥远的三国时代，曹操八十万大军，艨艟巨舰，数以千计。然而，顿时江面燃起大火，黑烟熏天，百万雄师毁于一旦。曹操败走华容道，狼狈逃回北方，从此奠定了三国鼎立的基础。

南朝宋 裴松之《三国志》作注列《江表传》：“至战争日，先取轻利舰肪十肪，燥获枯柴积其中实以鱼膏。”顾名思义，鱼油是鱼类身上所提炼的油。如果加入赤壁之战所用的膏油就是现在的鱼油，且能达到黑烟弥漫、烟炎涨天的效果，所需要量之大可想而知。所以，“鱼油”应该另有所指。

早在春秋时代，人们已经发现了石油并开始利用，在不同的时代还曾经有不同的名字，“鱼油”便是其中之一。诸葛亮出山之前归隐地安阳就是现如今河南油田的所在地。因此，可以推断，安阳在古代肯定出现过大量油苗。既然诸葛亮擅长使用火攻，他自然应该早在出山之前便掌握了火攻所需要的大量原材料，包括所谓的“鱼油”。

通过分析不难得出结论，火烧赤壁所用的膏油便是我们今天的石油。明朝茅元仪也持有这种观点，他所辑的《火龙经·三集》提出，石油可以焚舟，载人兵书，并认为是诸葛亮首创。曹操号称80万大军，竟在浩浩的江水之上无法扑灭进攻之火，最终导致溃不成军。这是我国历史上将石油应用于火攻的最光辉的战例。

另外，在三国时代，诸葛亮用火攻之术打败对手的战例很多，火烧孟获的藤甲兵、平定西南蜀军在发石车上的“引火球”、“蒺藜火球”都和石油有关。

攻城与守城

早在一千四百年以前，我国古代人民就已看到石油在军事方面的重要性，并开始把石油用于战争。唐代史传作家李吉普的《元和郡县志》中有这样一段史实：唐朝年间（公元578年），突厥统治者派兵包围攻打甘肃酒泉，当地军民把“火油”点燃，烧毁敌人的攻城工具，打退了敌人，保卫了酒泉城。官兵们用的火油就是石油，它来自离酒泉不远的玉门。这段故事告诉我们：1000多年前，我们的祖先就知道石油可以成为武器，是战争制胜的重要因素。

石油不仅可以守城，还可以攻城。后梁（公元919年）时，就有把“火油”装在铁罐里，发射出去烧毁敌船的战例。我国古代许多文献，如北宋曾公亮的《武经总要》，对如何以石油为原料制成颇具威力的进攻武器——“猛火油”，有相当具体的记载。北宋神宗年间，还在京城汴梁（今河南开封）设立了军器监，掌管军事装备的制造，其中包括专门加工“猛火油”的工场。据康誉之所著的《昨梦录》记载，北宋时期，西北边域“皆掘地做大池，纵横丈余，以蓄猛火油”，用来防御外族统治者的侵扰。

蒙古建国后，于公元1219年至1260年的四十余年时间，先后进行了三次大规模的西征。有一次成吉思汗带领着他的蒙古铁骑来到了位于中亚咸海一带的花剌子模城下。成吉思汗下令用投掷机将一个个陶土罐投过去。伴随着一声声陶土罐破碎的声音，石油从罐子里溅出来。紧跟着，千万支火箭随之而来，一瞬间便燃起了大火。城里人死伤无数，到处哀鸿遍野，整座城池不攻自破。

根据记载，当时使用的石油大多来自新疆独山子一带，这种说法还是非常可信的。因为蒙古是游牧民族，他们基本没有辎重需要补给。随军携带大量的石油不但会影响行军速度，还可能会造成自燃等后果。所以，西征大军就需要从距离国内最近的的地方来获取石油，那么新疆独山子便成了首选。并且，独山子的油苗出露广泛，数量巨大，完全可以满足行军作战时石油的大量消耗。直到现在，我们还能看到当地的油苗在冒着气泡向外涌动。

火鸭阵

关于火鸭阵，《在四川盐法志》上早有记载：“臭水河沟中有臭水而绿，然(燃)之青微臭，遇水更增其焰侵马矢或烧柴草于上就燃之，置江中可烧敌船，形成火鸭阵。”

火鸭阵的战例源于清代。清军进攻取瓜州、扬州时，已经用大炮轰开了扬州的城墙，可是城池周边的军队却丝毫没有动静，当时作为扬州阁部的史可法心急如焚。突然，一个部下说：“将军，我们使用火鸭阵，也许能够迷惑敌人，争取一点时间。”于是史可法明令部下找来几百张桌子，四个桌子脚上都用石油浸泡过，然后再帮上芦苇，点燃后顺风把用桌子摆成的火鸭阵。江对岸的清军远远的看到，果然上当了。他们认为是增援部队要渡过江对岸来，于是将炮火集中在火鸭阵上，主攻方向成功的被吸引到了江面。四川自古以来就在很多地方都发现过油苗，这是欺骗性的进攻在战术上成功了，但仅仅是吓跑了敌人，并没有办法改变整个战场的局势。

猛火油柜

现代战中，有一种武器可以将敌人阵地顿时变成焦土，那就是火焰喷射器。世界上最早的火焰喷射器出现在北宋神宗以前，即猛火油柜，当时还有为了提炼火焰喷射器所使用的燃料的炼油车间。

据《武经总要》记载，它以猛火油为燃料，用熟铜为柜，下有4脚，上有4个铜管，管上横置唧筒，与油柜相通，每次注油1.5千克左右。唧筒前部装有“火楼”，内盛引火药。发射时，用烧红的烙锥点燃“火楼”中的引火药，然后用力抽拉唧筒，向油柜中压缩空气，使猛火洞经过“火楼”喷出时，遇热点燃，成烈焰，用以烧伤敌人和焚毁战具，水战时则可烧浮桥、战舰。还有一种小型喷火器，用铜葫芦代替沉重的油柜，便于携带、移动，用于守城战和水战。

北宋神宗时，开封府有中央直接管辖的军器监，就是管理制造军用物资的机构。宋神宗十分重视军用物质制造和筹备，他让沈括专门负责这件事。当时的军器监总共有10个作坊，其中一个便是猛火油作坊。作坊里面保密措施十分严格，工人们只能把操作方法背诵下来，并且不准外传。所以没有留下任何关于猛火油作坊的文字记载。

猛火油，实际上就是对石油进行粗加工所得到的煤油，用于火焰喷射器的材料。火焰喷射器的威力十分巨大，南宋康与之《昨梦录》中所记载：“中山府治西有大陂池，郡人呼为海子，余犹记郡师就之以按水战试猛火油，池之别岸为虏人营垒，用油者以油涓滴自火焰中过，则烈焰邃发，顷刻营虏净尽，油之余力入水，藻荇俱尽，鱼鳖遇之皆死。”

猛火油柜的喷射力很远，可以越过湖泊水面直接攻击湖对岸的敌人；杀伤力很强，敌人的军营化为了灰烬。这种早期的火焰喷射器表面看很简单，类似现在的喷雾器，但它里面的构造很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