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童年
2017-03-01杨春云
杨春云
今年的第一场雪,如期而至,人们都躲在空调房间里取暖。封闭闷热,室内空气让人烦躁不安、昏昏欲睡,我打开窗户吸一口凉丝丝的富氧空气,伸出手去,想留住一片雪花。忽然看见楼下一个男孩子拎着塑料小锹和小簸箕冲出楼道,似乎想去耍雪,被他母亲一把拽回去,大声对他呵斥着:“这么冷的天,还出去玩儿,要是感冒发烧了怎么办?”看着这情景,我突然想起自己那些年雪地里的童年。
那时我家住平房,房前是宽阔敞亮的大院。大寒季节,北风呼啸,鹅毛大雪一飘就是一天一夜。清晨起来,天空中雪花还在风中飞舞,大地已盖上了厚厚的雪棉被,门檐上吊着晶莹透亮的冰锥,窗户玻璃上镂刻出千姿百态的冰花,好一片美丽、洁白的的雪世界。
大雪的如期而至,乐坏了正放寒假的孩子们,雪就是孩子最天然的玩具。我和弟弟、以及院子里的小伙伴们都不约而同地被父母派遣出来,带着工具出门扫雪。可一到院子里,谁还能想起扫雪的任务?锹、铲、扫帚都派上用场,有人扫雪、有人铲雪、有人堆雪,把雪集中起来,滚雪成球堆雪人。大雪球做身体,小雪球做脑袋,煤球按上是黑黑的眼睛。胡萝卜戳上做长长的鼻子,找个红瓶盖做个圆圆的嘴巴,家里找来小红帽戴上、旧围巾披上,再插一把扫帚在雪人的怀里,于是它就像个站崗的哨兵,又像个呆萌的少年,在漫天大雪中痴痴地看着我们嘻嘻哈哈地打雪仗。
雪地里没有怕冷的孩子,在雪人身后迅速地分成两派,开始战斗。我趁你不防备,一团雪球砸在后脑勺上;你不顾疼痛,扑过来,抓起一把雪,塞进我的衣领里,掉头就跑;我寻不着那个肇事者,恼羞成怒地捧起一大把雪,瞅准一个,霰弹般撒过去,砸痛他的脸、迷了他的眼;首领一声令下,率领大队人马反扑,抓起大把雪团,对准敌人的阵营,一阵狂轰滥炸,双方混战,打成一团……就这么在冰天雪地里笑着、叫着、跑着、跳着,小伙伴个个浑身火热,头上冒着热气,满脸、满手通红,头发上、眉毛上雪白,衣服上、鞋上全粘着雪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变成了圣诞老人,大家笑成一团,早已忘记了天寒地冻,也忘记了时间。直到各自的妈妈喊着回家吃饭,这场战斗才宣告结束。
在那些雪花漫舞、大雪封门的日子里,在户外的冰天雪地里和小伙伴们游戏玩耍,成为我对童年的冬天最深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