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柚书记”在战斗

廖小兵+周康祥+雷开梅

沿着熟悉的小路，四川省广安市广安区民政局救助站站长张科又来到了广安区战斗村贫困户严明成的家里。

自2015年10月任战斗村第一书记以来，严明成的家，张科前前后后去了不下十次。每次去，他都会向严明成买一些柚子，后来，还带去了一个商家，把严明成家的柚子全部收购了。

“张书记来啦，快坐！快坐！”大老远，严明成见到张科的身影，马上一路小跑迎了过来，声音里满是惊喜。“张书记，有你在，我们村就不愁柚子卖不出去了。”

绅士的决定

张科到战斗村任第一书记，多少有些意外。当初，在安排人选的时候，上级原本是计划在两名女同志中挑选一位，但这两名女同事都上有老下有小，驻村的话，老人孩子就没人照顾，且女同志下乡还要面临诸多生活上的不方便。

“人家两个女的，我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就我去！”张科无意中听到了两名女同志的烦恼，二话没说主动请缨，而且理由十分充分：“我当过兵，能吃苦，在农村工作了十多年，对农村工作又有经验，我不去谁去？”

张科这里是“爽快”了，但是妻子刘仁华心里却结了疙瘩。“人家要照顾家人，你就没有老婆孩子？再说，你父母身体也不好，这些你都不知道？”当天晚上回到家，刘仁华是越说越生气，最后直接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愣是有半个月没理他。

但张科还是放下了广安区民政局救助站的工作，放下了自己的家，来到了战斗村。不过，下乡第一天，他就被唱了一出“空城计”。

2015年10月10日，张科去战斗村报到。事先，他给村支部书记许庆林打了个电话，可来到村支部时，办公室却空无一人。张科只好又给许庆林打电话，电话是文书接的，被告知“书记不在”。

这是摆明了不欢迎啊！张科想了想，嘿嘿一笑，也没有生气，把行李往办公室一放，就自个儿到村子里转悠去了。只有了解情况，才有发言权。多年的农村工作经验，让张科非常理解许庆林的做法，他决定先把村子“转”完再说。

于是，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张科早出晚归，挨家挨户走访了解情况，听村民最真实的心声。后来，他决定坐下来，和许庆林好好谈一谈。

“咱们村的柚子，今年产了10万个，基本都没卖出去呢！”张科说出了自己调查到的情况。

“这都是‘老大难问题了，去年也一样。”一说到这个，许庆林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事可是他的一块心病。

“拓宽销售渠道啊！”张科脱口而出。

“说得轻巧，你要是能把柚子卖完，我就服你了！”许庆林口气有些“冲”。

“好，一言为定！”张科起身笑笑，反过来还不忘“将”了许庆林一军：“你有空城计，俺也有诸葛锦囊！”

艰难的“军令状”

“军令状”立下了，但这柚子怎么卖，说实话，张科心里还真没底。

这段时间的走访，让张科对村里的情况了解得比较透彻。从2007年开始，战斗村365户几乎家家都种柚子，年产量在10万个以上，可以说是村里主要的经济收入来源。前几年，村里成立了合作社，还打出了“广安红柚”的品牌。只是由于市场知名度不高，老百姓的销售手段也比较单一，销量一直都不是很好。最严重的是2014年，有九成柚子都没有卖出去。“烂了一半，都拉出去倒了，想起就心痛啊！”说起这事，许庆林就不由得唉声嘆气。

10月，正是柚子成熟的季节，但在村民们脸上看不见丰收的喜悦，反而大家伙的怨气都很大，这股怨气主要源于对柚子销售没有信心。解决好柚子的销量问题，就是为老百姓做的最大实事。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张科压根没搞过销售，何况，这不是几百个，而是十多万个呢！

思前想后，张科决定从市场调查开始做起。那段时间，他几乎天天泡在各个水果市场，各种水果价格都做到了“一口清”。只是，越了解，张科这心里就越是着急。“整个市场都不景气，很多水果都滞销。”张科告诉记者，调查结果显示，现在的水果市场非常庞大，居民的选择特别多，单就柚子来说就有不少种类，供大于求导致普遍卖不上价。

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也就零零散散卖了几百个，张科开始坐不住了。实在没办法，他自己先买了几百个，然后全部打包送给了自己的朋友，“我买来送给朋友吃，让他们不好意思不买！”那段时间，他想尽了办法，几乎是见人就叫“买柚子”。有一次，他有几个战友来广安旅游，闲聊中无意提到了柚子，他一听就来了精神，说着说着就让村里送来了几百个。“就差强买强卖了！”张科自嘲地说。

只是，张科自己掏腰包，也厚着脸皮让亲戚朋友买终归不是长久之计，难道真的只有这条出路吗？张科陷入了沉思。

与柚子“死磕到底”

把知名度打出去，把销售渠道建起来，变“我去卖”为“上门买”，这才是真正的出路。

想到做到，张科打算还是从亲戚朋友做起，他有个表叔，是专门做水果生意的，只不过并没有做柚子生意。为此，张科专程跑到重庆找到表叔，又带他到村里进行了考察，好说歹说让表叔接了一笔大单。随后，张科又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进行水果超市加盟、与水果批发商联系。同时，他还动员专业合作社参加各种展销会，进一步扩大知名度。之后，张科开始通过微博、论坛、QQ群、微信等网络形式，对战斗村的柚子进行大力宣传。

与此同时，张科还想到了开淘宝网店。“我妻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开淘宝网店还多亏了她。”张科告诉记者，淘宝的销售模式比较规范，但村里懂网络的很少，大家的思想观念一时半会也转变不过来，而他实在抽不出精力，最后，只好厚着脸皮去请妻子“出山”。妻子刘仁华在淘宝网上注册了“小平故里特产——广安红柚”，利用网络开始销售。用村支书许庆林的话说，张科这是“自己弄得不安宁，还把老婆给搭进来了。”

付出终究会有回报。随着战斗村红柚名气的逐渐提升，越来越多的客户开始主动找上门来购买。2015年11月8日，陕西一家企业一下子就订购了1万多个红柚。到2016年初，战斗村今年产出的10多万个红柚已全部销售完毕，并且还建立了重庆、陕西、深圳、北京等十余个省市的销售网络，可谓解决了一直困扰村里的销售难问题。

难题解决了，张科也累得够呛。单就运输来说，在广安城区的销售比较零散，张科就主动请缨，自己驾车免费帮助送货。平日里，只要他回趟城，车里保证拉着柚子，而且还要“送货上门”。“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柚子，做梦都在卖柚子哟！”张科告诉记者，到战斗村的头四个月，他的精力都放在了柚子上，但是一想到能够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他浑身就充满了干劲。

“累并快乐着！”张科哈哈大笑着说，话语里充满了军人的豪迈劲。10万多个柚子，就这么被张科卖完了。

“滞销的柚子卖完了只是解决了当下的问题，柚子难卖，除了销售渠道不畅通，更因为广大村民缺乏技术和管理经验，种出的柚子质量不高。”2016年3月，张科又“心生一计”：何不让村民与专业公司合作，把部分柚子种植地转让出去让公司来经营管理？村民在流转土地、打工挣钱的同时，又能学习公司先进的种植、管理经验。

经村民集体决定，战斗村原本900多亩柚子种植地，分出去了400多亩由公司进行管理，并对剩下的柚子进行逐步改良，提高产量和质量。

柚子难题得以解决，张科也舒了一口气，“我选择当第一书记，不就是来为民解忧的吗？”真诚的话语，道出了一颗火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