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请将我摆渡——评电影《摆渡人》

文_南宫天伦

今夜，请将我摆渡
——评电影《摆渡人》

文_南宫天伦

看完《摆渡人》的晚上，我约了老白喝酒。

看完这部电影的人，大概都很想喝酒吧。

《摆渡人》是一部很优秀的作品，但他并不仅仅是一部喜剧片。他用夸张的形式感和王家卫特有的风骚摄影风格，讲述的却是一个温暖到柔软的爱情小品。其实这么评价也不准确，其实是孤独的人告别孤独的故事。

王家卫用迷幻药一样的影片风格为我们带来了最独特的观影体验。一方面，我们觉得可笑，因为这里的人物都有一种无厘头的疯狂和执念；另一方面，我们却又上瘾，因为那一个个疯狂和执着的人，看上去都是我们。

形式感成为这部电影最大的特点，当然也是王家卫最大的特点。我们看见红色的光，迷离的夜，那个男人在夜色中有迷离的眼神，说着那些只有愿意听的人才能听懂的话。当然还有更好的地方，他将那些再平凡不过的事情赋予仪式感，拼酒，打游戏，做饼，等待，唱歌，这种平凡和虚张形成一种巧妙的对比。于是我会觉得很搞笑。而这种搞笑在90年代的周星驰电影里是比较经常出现的。我们通常叫它无厘头。

影片另一个大的特点，那就是充满了对90年代的回忆。也许只有在那个年代，才能唱出那么多肆意妄为的歌曲，做出那么多肆意妄为的事情。我们都像活在90年代，可，似乎，日子一过就回不到从前了。

其实整部影片并不是很快乐的。

其实只有一个摆渡人，他叫陈末。

这个故事，也只有一个主角。

故事以陈末的讲述开始，以陈末的讲述结束。陈末遇到过那么多的人，却再也没有遇到过木子。梁朝伟的角色就像是东京攻略里的侦探，看似玩世不恭，心里却藏了一个秘密。

没有人问过，为什么摆渡人可以摆渡别人。

深处苦海，自然可以普度众生。

电影里我最难忘的一个镜头是，陈末看着小玉疯狂地喝酒，眼中有一丝不忍。这时酒保递过来一张照片，上面有他的木子，他怅然若失。这时那个一直放肆张扬的主持突然投来一道悲悯的目光。那个目光没有给特写，但是我被打到了。

摆渡的人，是最可怜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点，但是他们除非自己想游上来，否则就只能帮着那些落水的人到达彼岸，然后头也不回地回到苦海。

中间有一段陈末带着小玉体验摆渡人的生活。

其实是想告诉小玉，摆渡人的可悲。人之所以能被摆渡，能够解脱，只是因为失去了其他重要的东西，只要让他意识到失去的东西不是唯一，人也就有救了。可陈末知道小玉和管春，他们和自己眼里，只有爱情。那就没救了，只能救人了。

看似满不在乎的人一定是最放不下的那个人。

我的第一滴眼泪落在影片开头。

爱上木子的陈末，对木子说：“认识你，让我的黑夜变得如此短暂。”

木子的眼神深邃的像星空。

那段正是港式喜剧的精髓，用悲剧来营造喜剧效果，又用喜剧效果增加了感动的砝码。

那么难忘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地放下呢？

小玉拼酒的时候，陈末想起了自己。原来你曾经有多么想靠近一个人，那个人离开的时候，你就越难忘。小玉说出不想赢，只是想拼命的时候，陈末也明白了，就算停在不同的地方，但是终点总是相同的。就像他喝通了关，只为接近木子一样。到最后那辆车仍然在他们相遇的地方，这样大概就是最好的告别吧。

摆渡人陈末，上岸了，看着苦海里的众生。

小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陈末拉上了岸，也许这时候陈末才明白自己给小玉讲的感同身受是什么意思。喝过一样的酒，也许就是走过了一样的人生。

影片前半段在缓缓地讲一群奇怪的人，有奇怪的妻管严医生；有风流成性的少妇；有一脸二百五的屌丝，还有棒槌小玉。每个人在自己的故事里沉迷，在陈末自顾自的讲述里变得完整。但他们又是脱离于这个故事的。因为这个故事始终是属于陈末的。

前面的故事里，所有人都带着面具，他们看起来都是生活在和平里的人，但为了小玉，为了管春，他们无私，他们疯狂。人啊，一旦有了羁绊，便不再是自己了。

到了中段，小玉的故事让人心碎。我们经久为什么不敢抱住一个人，是怕失去还是怕拥有。

但无论怎样，在那昏黄的路灯下，那一瞬间，小玉仿佛真的感受到马力怀抱的温暖。

也许这便足够。

整部电影，没有任何一句旁白是废话，所有旁白都在铺垫情绪。你如果能钻进去，跟着这些旁白和人物前进。

到了终点，你就发现，那里有一个人，笑着看着你。

那个人必定似曾相识。

说回电影。

我最喜欢杜鹃。

她和梁朝伟对坐酒桌旁的戏份实在是太美。那一瞬间，那个侧脸，冷艳至极，虽然满脸写着性冷淡，但那也是一种性感。就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当年的林青霞。

梁朝伟的演出堪称完美，陈末的心理变化是很难把握的，但就是通过那双眼睛，陈末就有了灵魂。

金城武的演出有些浮夸，虽然也很好地将管春蠢出天际的性格表现出来，但是我更喜欢是他和张榕容的对戏，实在是太甜了。

杨颖在王家卫的调教下，虽然台词还是惨不忍睹，但把她的主力戏用在了肢体上。于是我们看见了如月光般纯洁的小玉，虽然瘦小，倔强，但是在那一瞬间，在影子里仍然想抱住马力。

至于陈奕迅，没什么好说的。千万个本子砸过来，陈奕迅演出的总是那个猥琐深情的人，当然，唱歌的时候除外。唱歌的陈奕迅有着最英俊的灵魂。

谢谢摆渡人，今夜将我摆渡。

我想你看完也会想喝酒吧。

因为喝了酒，会想起属于你的摆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