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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评的诗

2017-02-23

参花(上) 2016年12期
关键词:鸵鸟

让一只狗记住你的最好方式

推开老Y家院落的铁门,脚步声

警觉了它的耳朵。用鼻子打招呼

寻找我与老Y的区别

脚趾丫从凉鞋露出的气味

牛栏山二锅头、张新发槟榔

还有红梅牌卷烟跑哪去了

提着幽邃瞳孔窥探一个陌生人

“朝它吐些口水,或干脆撒泡尿

它会永远记住你的”

老Y把另一柄锄头递给我

一起开始在后院挖畲种环保蔬菜

被夕阳涂鸦在地上的影子

让一只狗嗅不出诗的区别

一些树叶排着队等待死亡

窗子玻璃还没擦亮

老鸹与喜鹊就围着楼房对叫

阳光趁着风拨开霾,安慰院内的事物

这个院子的门,只固定在上午和下午打开两个小时

光线也固定在西头林间的石子路和东头的花坛边现身

下午,总是挤满站着沐浴阳光的人

每次下楼骨骼发紧,病号服拢了又拢

雀儿自觉闭嘴。只有东墙外一排

扯着满身绿幡,发着蝉鸣般的悲哭

桑树先从头开始,颓废

槐树则像头年播下的满园花,瘦身

只有松树落叶,不选择时辰。用绿荫守护身下来了又走的人

再看头顶一些树叶排着队,等待死亡

另一些事物,等待救赎

我翻开手机日历,明日立冬

关于雪的废话

厚重或轻浮有多大意义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本性的流动蒙蔽了世人的眼睛

世人假借你的虚伪暗生了许多故事

其中致命的哀婉的,你用一辈子无法清算

你啊,仅有纯洁的躯壳不够

还得有纯洁的水

是的,从浩渺宇宙飘下来

曾是从肮脏的世俗腾空而上的

如果你比一粒尘埃可憎

你又何必升于天堂

更重要的是,坠入红尘

忍耐不久,你就随波逐流

抑郁症女诗人

说到痛,她的眼睛就暗了

说到痒,她举起病历本四处求医

开始怀疑每个零件出问题

小到发丝。大到命,认为早已衰竭

暂时的呼吸,只是借居

隔壁邻居一个少女因乳腺癌走了

她每个月正常的双乳闹点小情绪

吓得不可开交。人死有三伴

“我是否应了一个名额”

只有把思想交给诗后她才得到片刻安宁

左冲右突的怪诞剧,甩下一个个包袱

将你丢入冰窟,又托你出沸点

这时你远远看她,双目幸福闪烁

从未尝过,蓝莓

生在高处

像我追求过的女子,在青春

勾起欲望的衣裙

那娇艳

一种假设

跳动,裙摆下的秘密

地枇杷亲吻住嘴唇的蜜

混淆多年的辨识力

和粗糙的生活

什么时候潛入这片土壤

开花,结果。我不见得高兴

你高兴的样子。与我反差

他们围着你,你却不知

危险,逼近你的笑

满篮子忧伤的眼睛

忧伤的眼睛看不到我回避的眸

我在远方,狠狠地骂了声

骨子里浸润酸水

六月急促呼吸

一些男爷们很不在意

像极了手中的烟蒂

没有掐灭,旋即弹出

是的,女人也有嘲讽

前面那个小寡妇

也不做半点提醒

一切都在意料之内

一切都在论斤

一切都在买卖,标价

只有我,还在假设

你的胴体包含我整个春天

我的诗行有千万种尝试

该断不断的臆想

哪怕你有完整的乡音

一粒草籽与一座城堡反叛。风惹的祸

委身于夹缝,亦想突围出夹缝。抬头就被踩

是一种哀。曾经给过它快乐的伞,保护不了

那双未洗净的脚丫,返回不了

挣脱母体的那次畅快,回归故土的永久空念

只能是彩色与黑白的两枚胶片

一路熟悉的山林未应允,一口涧水、一抔黄土

未应允。哪怕你有完整的乡音

鸵鸟

一排鸟笼挤肿河岸

啤酒,大腿,红唇,水面扬起饱嗝

故事连着喘息,屋顶弥散。

金丝雀,不是。门口招揽声

夹杂暖昧,身段标价。尽兴挑选

除了唱,有慢四在进退间,没欺假

窗,敞开。你有翅膀,可任性

左手落鸟。腰肢和歌声同起伏

一位叫妈妈桑的胖姐领来你

说,“这是鸵鸟”。夜,便由此有了味道

平素不喜欢,高脚杆秃背。这鸵鸟

最是那低头淡忧,说话睫眉,起伏胸部

斟酒,邀杯,递纸巾,浅笑,对唱

眼神给我,种下清溪。一滴一滴

习惯。喝满壶眼泪或39度老醋

与鸵鸟有关的故事,一半哭一半笑

低首琢磨细开眉儿小巧鼻翼诱人嘴唇

意乱的呼吸心跳,不知所措的手

被你捆绑,被你俘虏

黑夜埋单,似上半夜流星

鸵鸟影子追逐流水

我追逐你。好比滩上的一个漩

瞬间憋进体内的欢乐窒息

戛然而止。慌神,注定了这一天

飞入另一城堡。鸟语失音

思念划过夜空如你白色衣裙

抓不牢放不下。胸前的两粒朱砂

粉红色的笑,一场微电影就此落幕

修复的感觉

一道禁令,五层楼的窗户齐上锁

39台电脑正遇倒寒流

窥探者俯下身子,侧目看到键盘上的指纹

忽明忽暗。F键有铜臭,J键粘上香水

N次翻墙而过的空格键洋味十足

像鉴别古董一样鉴别最近文档,链接

笑过,哭过,荣光或龌龊。删除或重做系统

只不过为一次重生而掩埋一个疤痕

一次修复,脸上不一定挂着甜蜜

撤销键已显多余

除非从未开启,或换掉主板

谣言桶

零点,钟声清脆

似鼓点敲击。神经紧绷

辗转,不敢离弦

眼睛捕获蓝屏空间的

所有虚实。仅在局域

躯体抵抗不住黑色报复

围城,已有重兵把守

脚步急促。通行证失效

无处躲藏。躲在草楼

唯恐呼吸粗响,伺机出逃

乱中,将憋住的话语

塞进一只有盖的桶内

有点月色。照不出针眼

混入人流,巷子很长

家家大门紧闭,且有类似桶一个个

兵爷咳嗽,桶跌落,幸好用脚垫住

不致惊醒他们的警觉

趁机,偷梁换柱

城墙转角处偷窥

凉风起,心思被另家提走

赶紧起草。如法炮制

四处游荡,院内有了谩骂

震动。蓝屏吵醒

一米八的大床

体香

科学家发现人是气味相投的

动物。靠气味辨别方向和求爱

我发现你的汗腺里包藏了密码

用浓淡俘获我的胆量

我还发现聊斋里的狐媚抛下手帕

云端掉下的绣鞋

那个物件里不藏掖着暗语

但相爱的两人也别走得太近

太近,鼻子会愚钝

我想那种

一拂袖,我就想你

一转身,我又念你

老时光

伸手去抓,它从手心逃到手背

鞠身去捧,它从指缝溜走

侧耳听,风带去

趔趄的脚步。篱笆外晃

蒂落的果肉,吃出青涩

小黄花在篱脚单开

也不寂寞

而现在,我的菜园子

散落在破旧的心思里

满地忧伤,无法捡拾

无数次走过的小径

长满狗尾巴草

掩藏了绵密的故事。故人来

踏一遍,何惧痛一遍

两只蝴蝶逐戏,有人问

可是昔日那双

悲伤的眼泪逆流成河

悲伤的眼泪逆流成河

一首歌。穿透河底的阴郁与沙石

从MTV切换到2003年

从城市花园切换到单身宿舍

从我日渐失去水分的手背切换到她栀子花

皎洁的笑。温婉了一叠泛黄的日志

和擦肩远去的一抹记忆

她,每天追赶太阳

一双白色手套亲近散发竹香的扫帚

沙沙的声响。在空旷的夜停留下

爽朗的青春。晨曦的面纱被她轻抚

她用额头渗出的处子汗

吻下新的洁净与憧憬

我有时会站在楼道看她下楼的韵味

似曾窥见,将夜的故事陈放在柏油路上暴晒

柔弱的栀子白,预感到呼吸也难的尘埃

我猜出来;或薄情郎或用阴谋

或将她纯真的演绎编排,剪切

白颈的娇嫩比过水葱

昨晚,走上街头前一刻

悬在了楼下车库的横梁上

上下楼的脚步声,止于风中

那时,她刚满十八

真相,仅仅是猜测

我的哀婉乘上白马

依稀中辨出她少言的酒窝

还有勒绳的决绝。越走越远

越走越痛

双眼皮

像往常一样,在我对面坐下

身上那股麝香味已让我被习惯

我低着头就知道。她衣领开口

低过心窝,胸部起伏的心思

仍带乡野。我不讨厌那双眼,曾反复抚摸过

许多歌厅的男客。正如我曾反复抚摸过牛屁股

她翻出规划学研读,极像我研读少女的眼睛

一会儿有哭腔;我男人被抓了。眼泪抹出血水

割双眼皮预埋的后患溃堤

我抽出一张跑胡子小三让她看

她看不清楚。这张皱巴巴的牌

纠结的栽种

一株花椒植在后院

植在我百草枯死的空间

不嫌满身荆棘

只待来年椒香

楼下花匠锄头声响

惊醒半掩的窗,探头看

将忍冬的柔弱栽种

强为邻。讨厌

未求得我微笑

循二月的日頭生根

三月的热度长藤

还依附我内心固守的疼

真相在刺和藤之间纠葛

尖利的刺,紧缠的藤

在生长的快乐中

痛苦。遮蔽了我窗上的帘

罢罢罢,眼不见心不烦

日头挪了几多方位

刺藤间开了几多花坐了几多果

不知。两种叶掩盖了赤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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