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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冯艺散文的诗意美

2017-02-22马艳春

青年文学家 2017年2期
关键词:散文

摘 要:散文是冯艺步入中年之后的主要文学创作,其文学作品与作者的情感体验有着密切关系,是作者在广西的“边缘”文化中行走,寻求本真的精神文明和文化源流而进行的艺术创作。独特的艺术写作、优美的语言表达和深厚的情感体现相互融合,形成散文的诗性化,不仅给人美的感受,而且还给人美的启示,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

关键词:冯艺;散文;诗意美

作者简介:马艳春(1994-),女,云南省文山州人,云南省大理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学生。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02-0-02

冯艺,广西天等人,当代著名的壮族作家,散文创作是他步入中年之后的主要文学活动。其散文最独特的地方在于作者以其富有乡土情怀的姿态拥抱着边缘文化的史卷,柔韧而刚强的笔触表达了他的赤诚之心,字里行间都充满了民族色彩的探索具有强烈的生命意识和人文关怀。独特的写作手法和语体风格构成了散文的诗意性,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

1.别具一格的写作技巧

冯艺的散文于散漫之中又有匀称的结构,清新自然,读来满口余香。在写作过程中,作者没有预定行走的路线,通常都是随心所欲的,即心到为文。但这种随心所欲的行程又让作者实现了自己的写作目的。这一点与诗歌有相通之处,散文也正是由此而呈现出艺术自由的美感,让人赏心悦目。

在《忘不死的父亲河》中,作者要描写的是河,却在开头部分大肆赞扬喀斯特地貌上的山,赞扬生活在河边的人民,接着又是对历史的呈现,以散乱的形式来干扰读者的审美视觉。但一句“人在深闺无人知,河在深山无人识。”[1]便引出红水河的壮丽与川流不息,转而陷入人们为何不知有红水河存在的沉思当中,把感伤和惋惜抒发得淋漓尽致。这样一来,作者的主题思想也就浮现了,结构也在无意中自然成形。错落的形态特征不但丰富了散文内容,还形成了严谨的散文结构,这是作者艺术活动的独特之处,也是散文艺术的诗性化。

此外,灵活多样的写作手法也使散文具有诗性化。作者通常是将游记与散文结合成一体,融记叙、议论、个人言说于抒情一身,但并不是为了“抒情”而抒情,而是通过其他写作手法来达到抒情效果。这就使作品具有了诗性,即诗的情感与诗的表现。而在艺术构思上形成了具有审美意识的文学形态,使文艺作品更具“灵气”与“神气”。如《一种文明》,作者用了记叙、议论的写作手法,大胆地质问并批评了部分中国人的道德修养,表露出自己真诚的情感:“真正希望中国文明、强大,是中国人自己。真正使中国文明、强大,也只能是我们自己。”[2]强烈的爱国情怀在批评的言词中具有浓重的抒情效果,是散文进入诗化的体现。

同时,他还善于将视觉、触觉、听觉、味觉相融合成自己独特的艺术。在《红土黑衣》《桂海苍茫》中,作者就是通过视、听、说、触、嗅等感官体去探索边缘民族的历史文化和风土人情,发现物质之外的精神世界,这种超脱的心灵体验有着强烈的“诗性”探索。他的视觉像位历经风尘的老者,能见别人所不能见的“东西”——历史文化;他的听觉具有灵敏的神经细胞,能听到红土上生命盛开的声音;他的触觉是柔软的,任何细腻的事物都能触碰;他的嗅觉可以说是最有情感的器官,总能嗅到纯朴的乡土气息。

其实,在创作过程中作者更注重的是修辞的使用,利用修辞的色彩来丰富自己的情感表达。在《明梅山寨》中,作者运用拟人的手法将小学的贫困现状活灵活现的展示出来:“学校孤立无援地傻站在后山,和山上苍翠的大树相比,它不和谐且屋舍破败。”[3]一个“傻”字,一个“站”字就把学校的破败不堪、一击就倒的容貌展示得淋漓尽致,学校就像个孤苦无助的人,渴望得到别人的同情和帮助。强烈地表达了作者内心深沉的苦闷和急切的人文关怀意识。在《扳桂街,青石板闪出青铜的光泽》中:“在阳光的照射下,老人起伏不平的额头像是被犁出的深沟,汗水从深沟里不停地涌出,和着灰黄的尘埃,将老人裸露的地方刷成了古铜色。”[4]这里作者不仅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将老人额头的皱纹比作深沟,说明岁月在老人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迹,还运用了拟人的修辞手法,加重色调的把老人的沧桑和艰苦的生活环境表现出来。

冯艺的散文是有生命有灵气的文学艺术。别具一格的写作技巧是他艺术创作的外衣,而在外衣的里层,被拥护的是一颗充满爱的、炽热的心,满腔的热血带给读者的是满满的感动。

2.直抵心灵的语言美

精美的写作手法创造了语言的独特。质朴归真、清新雅丽的诗性语言,是冯艺作为艺术活动者对自己心灵世界的描绘,同时,也“是作家人格的最直接、最鲜明、最具体的展示。”[5]在写作上,冯艺不仅融入诗歌含蓄、慰藉、凝练的语言性,而且还投入自己浓烈的情感色彩,语体虽简洁透明,却意犹未尽,生动而畅达,散发出独特的韵味。干净流利又整洁的语言不仅富有音乐的流畅美,还富有情感的真挚美。

词语的感情色彩和浓度突出作者的心境和思想。如《老蓝的母亲》中:“母亲微微地笑着,很平静,憨憨的。”[6]这里用了“微笑”、“平静”、“憨憨”三个形容词,词虽平淡无奇,却将母亲的形象生动的刻画出来,语体自然,语意深长,“真挚”的情感直抵人心。形容母亲如山一样平静,母亲的爱如山一样庄重伟大,纯朴善良的母亲像山一样默默地守护着她的儿子。这种无需语言诠释的母爱之情如诗般流淌在冯艺的散文中,作者也被这情感深深地打动着。“词浅而情深”的用词既加深了散文的韵意,又增强了散文的审美度,使艺术价值充分体现出来,这是冯艺散文诗化的艺术境界。

诗词如流水般穿插在散文里,使散文形成诗意般的美卷。他的散文在语言表达方面总能表现其情感的节奏,“一寸丹心忠报国,两行清泪为了谁?”[7]这样优美的诗句,对仗工整地融入散文中,不仅有诗的语言,还有诗的旋律和诗的情感,给读者以美的感受。还有散句与对句的错落相交:“一个梦,伴随着西去的流水;一座桥,圆了千年的梦境。”[8]使散文的语言猶如悦耳的乐章。

散文语言不像诗那样具有严格的格律,但是灵活多变的它又像诗那样富有韵律美和节奏美。冯艺散文的艺术魅力具体体现在语言艺术上,精雕细琢的语言艺术让人对他的作品爱不释手,其散文的主题思想系人心悬。文字与情感错落地交织在一块,达到诗意的深度。简洁明快且率真自然的表达不仅给读者营造诗的情调,美的感受,还有智的启迪。《首选宽容》《来一点自嘲》《苦差与乐事》《人生真趣》等作品,字里行间都充满了智慧的思考与表达。作者将自己从生活中得到的感悟注入文中,以抒情的笔调参与过去和未来,发表自己的独特见解和感受,使文章充溢着哲理的光芒。

3.情景交融的诗化之境

在散文中冯艺以他那颗“挚诚之心”行走在广西边缘文化的尘土上,挖掘每一个零星动人的故事,刻画每一幅充满温情的画卷。作为一位少数民族作家,他力图将本民族文化挖掘出来,示众于人。散文创作其实是他进行的一场心灵旅行,即为故土而行的旅程。红土洋溢着他强烈的情感体验,客体的存在成为主体活动的动力。

《红土黑衣》《桂海苍茫》是作者对民族人文文化和精神文化的剖析而挖掘的一幅幅自然之景和历史之景。作者把他对广西的喜爱之情放在自然风貌、人文景观、历史画卷的描绘中,“多情”在他的心里温藏,又在他的笔下呈现。在《干栏,“人居其上”》中,作者把他的“多情”藏入文中,为我们勾勒出一幅秀丽的壮乡图景。从壮乡的山到田、到干栏、干栏里的人、再到人与人之间的事,作者极细腻地描绘它们的美。尤其是对干栏的描绘这一部分,作者从整体到局部,从外到内,从上到下对它的实用功能和审美功能作深入的透视。表达了他对壮族人民的聪颖才智的敬佩,对壮族人文精神的敬畏和壮乡图景的热爱。

“多情”的乡土是作者艺术活动的本源,同時,也是他艺术活动的归宿。广西这片红土的每一处景象都是作者的关爱。《桂海苍茫》这部人文地理笔记中,作者极细心地为我们描绘一幅幅具有灵气与神气的图景:湘桂走廊的清幽、贺州古道的静谧、黄姚古道的安详、丝绸古港的辉煌,以及红水河的雄壮等尽在画中。而透过这些景,我们看到的是古人的艰辛与才智;民族的历史文明与精神文明。正如陈剑晖所说:“总之,在这些人文笔记中,冯艺挖掘出许多没有诉诸正史的历史传奇和历史背影,抓住沉潜于民间山野的文明碎片,筑构了许多或伟大或平凡的人文墓碑。”[9]历史图景在他的笔下变得宁静而庄重。 而宁静和庄重之下有着淡淡的忧思,这是作者本着自己的文化身份而对本民族文化日渐消逝的担忧,还有对广西精神文化和人文文化的关怀。

“踌理入情,融情入理”的写作方式让冯艺的散文达到“象外之象,景外之景”的境界,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风”这个意象是他用来加重情感的工具。在艺术活动中作者常常引用“风”来呈现广西的地域文化、人文文化和历史文化,使“风”在意境中具有象征性和哲理性。他把风与历史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历史的“风”,说明湘桂走廊的历史文化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像风一样可以跨越时空存在。同时,又引用“风”呈现了柳宗元为柳州的文化事业而孜孜不倦的精神态度,表达了自己对这种精神态度的敬佩,对生命意义的思考,及对广西历史文化的追寻。风是历史的风,更是未来的风;风是大地柔和的灵风,也是壮乡淳朴的民风。作者用“风”这个意象带动了艺术创造,呈现一幅幅生机勃勃的景画,楚楚动人的景表达了作者浓浓的情。除了“风”,作者还引用了其他的意象,如“山”、“水”、“皱纹”、“清癯”等,它们共同形成了冯艺散文活动独特的意象世界,具有特定的格调和情感。

综上所述,匀称自然的结构、灵活多变的写作手法和修辞手法使散文技巧别具一格。同时,散文语言独特,清新自然,不仅富有音乐感,还具有哲理性,直抵读者心灵,给人美的享受与智的启迪。而在艺术构造的过程中,作者又把自己的情感富有生命的灌入景中,形成情中见景,景中含情的诗化之境,表达了自己对家乡的满腔热爱,从而达到情感的宣泄。“风”这个意象更是作者表达情感的重要工具,由它而呈现的广西图景与文化,是带有灵魂的艺术活动,使艺术创作实现了诗的人格化与精神化,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

注释:

[1][7]冯艺.红土黑衣——一个壮族人的家乡行走[M].青岛出版社.2007年8月.第154、104页.

[2]冯艺. 逝水流痕[M].花城出版社.2002年3月.第108页.

[3][6]冯艺.广西当代作家丛书冯艺卷[M].广西:漓江出版社.2002年10月.第198、25页.

[4]冯艺.桂海苍茫[M].广西人民出版社.2004年5月.第168页.

[5]曾绍义.散文论谭[M].四川大学出版社.1989年3月.第286页.

[8]冯艺.沿着河走[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年1月.第234页.

[9]陈剑晖.让诗性穿透历史的苍茫——评冯艺的人文地理笔记[J].当代文坛.2008年第5期.第 1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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