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藉之美
2017-02-22宋鸽
摘 要:中国是诗的国度,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一支,一直在中国的文化发展中占据着重要的一席之位。简短的几个字、几句话却蕴含着深刻而丰富的意蕴,言约义丰、含蓄凝练、含混模糊、朦胧多义、象征暗示,都是其显著的特点。
杜甫,中国盛唐时期的一位伟大的诗人。从他的诗中我们可以充分的看到诗创的特点,感受话语蕴藉,充分领略到诗中的蕴藉美。
关键词:诗语欣赏;话语蕴藉;蕴藉美
作者简介:宋鸽(1994.4-),女,海南大学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文学、影视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02-0-02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文学语言是在具体的文学活动中特定的话语活动。“话语蕴藉是对文学活动的特殊的语言与意义状况的概括,指文学作为社会话语活动蕴含着丰富的意义可生成性”。从创作来看,任何表达意图都必须蕴含到话语系统中去通过话语显现;从阅读来看,任何理解都必须根据这种话语蕴藉来生成。诗歌是文学的一种,也是语言的艺术,《毛诗序》中说诗是“情动于中而言与行”。诗是心绪文学、言情文学,它能够传达诗人细腻、复杂的内心情绪。诗人的内心情绪外话于诗中便成了诗的情感意蕴。
清代叶燮在他的《原诗·内篇》中有这样一句话:“诗之至处,妙在含蓄无垠,思致微渺,其寄托在可言不可言之间,其旨归在可解不可解之会,言在此而意在彼,冺端倪而离形象,绝议论而穷思维,引人于渺漠恍惚之境,所以为至也。”概括这句话就是诗中“蕴藉无穷”。
“蕴藉”(又写作“酝藉”或“蕴籍”),来自中国古典诗学。“蕴”原意是积聚、收藏,引申而为含义深奥;“藉”原意是草垫,有依托之义,引申而为含蓄。“蕴藉”用于文学领域是指文学作品中那种意义含蓄有余、蓄积深厚的状况。文学话语突破了语言学用语的语法结构和逻辑要求,是内指性的,它指向文学文本中的艺术世界。文学话语摆脱了普通话语的具体、凝固的“所指”,而成为漂浮游动的“能指”,获得了无限生成的意义。
从唐诗的发展看,杜甫是一位承前启后的人物。杜诗是唐诗发展的一个转折。杜甫的成就自然缘于他自幼卓尔不凡的诗才,源于他笔耕不辍的勤奋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执笔不懈,然而只有这些还不足以成就杜甫,杜甫亲眼目睹了唐王朝由盛转衰的全过程,并以一个传统士人的良知和敏感,把这个“万方多事”的时代墨画下来。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华兹华斯说过“诗是强烈感情的自然流露”。这里所说的强烈的情感外化于诗中便成了诗的情感意蕴。而杜甫独特的人生体验使其诗歌皆蕴涵着丰富的情感。从青年时代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雄心壮志,到中年时代“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政治抱负,再到垂暮之年“致君尧舜付公等,早据要路思捐躯”。“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在强烈的个人化、个性化的情感意蕴中,杜诗总有一种给人沉郁顿挫、萧散自然的感觉。世情之悲以及诗人的身世之悲使其诗歌创作中包蕴的情感内涵,既有诗人对自己处于衰败时代所发出的命运悲叹。一种悲壮、一份感伤、一直执着,在杜诗中我们可以深刻感受到情感蕴藉和话语蕴藉之美,历千年而不衰。
在诗人笔下,极平常的词语蕴含了不寻常的意义。《春望》中“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开篇即写春望所见:国都沦陷,城池残破,虽然山河依旧,可是乱草遍地,林木苍苍。一个“破”字,使人触目惊心,继而一个“深”字,令人满目凄然。诗人在此明为写景,实为抒感,寄情于物,托感于景,为全诗营造了气氛。同时此联对仗工整,圆熟自然,诗意跌宕。“国破”对“城春”,两意相反,对照强烈。“国破”之下继以“山河在”,意思相反,出人意表;“城春”原当为明媚之景,而后缀以“草木深”则叙荒芜之状,先后相悖。明代胡震亨极赞此联说:“对偶未尝不精,而纵横变幻,尽越陈规,浓浓淡淡,动夺天巧。”《唐音癸签·卷九》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这两句一般解释是,花鸟本为娱人之物,但因感时恨别,却使诗人见了反而堕泪惊心。另一种解释为,以花鸟拟人,感时伤别,花也溅泪,鸟也惊心。两说虽则有别,其精神却能相通,一则触景生情,一则移情于物,正见好诗含蕴之丰富。本联以“感时”一语承上,以“恨别”一语启下,章法分明。
这首诗反映了诗人热爱国家、眷念家人的美好情操,意脉贯通而不平直,情景兼具而不游离,感情强烈而不浅露,内容丰富而不芜杂,格律严谨而不板滞,以仄起仄落的五律正格,得铿锵作响,气度浑灏,因而一千二百余年来一直脍炙人口,历久而不衰。《杜甫诗赏读》
司马温公说:“古人为诗,贵乎意在言外,使人思而得之。”为了表明战争对长安城的破坏,不直说,直说则太露,而寓情于物。借“山河在”、“草木深”言之;为了表明憎恨,借“家书万金”言之;为了表明焦虑心情,借“不胜簪”言之。故显得含蓄蕴藉,耐人寻味。清《杜诗言志》卷三:“写春望离乱,偏用花溅鸟鸣字面,使其情更悲,而其气仍壮。”
文学话语具有心理情感蕴含性,蕴含了诗人丰富的情感体验,需要读者进入作者所创设的艺术世界,去体味诗人的情思,诗人丰富的知觉、想象、寄托,所涉及的意义有时不是一眼能看穿的。
《丽人行》则寓讽刺于叙事之中,让人自己登场亮相,比诗人评头论足要好得多,给读者留有想象空间,更有艺术的韵味。
《一百五日夜对月》全诗紧扣“对”字来写,全是写月下所见所想。语言清新奇丽,语随意出,自然流畅。“仳离”照“无家”,“放蕊”照“寒食”,“颦蛾”照“有泪”。
《潜兴(三首)》用笔手法较多,如第一首咏雁飞有行比兄弟不能相聚,用虎狼比贼寇;第二首用飘蓬远去比游子没有归期;第三首用烟尘比战争。不仅增强形象感,还能加重抒情的成分,因为比中含有情、比能起人想象、比能给人品味悠长的感觉。
《江村》全诗的主调是“事事幽”:梁上燕飞来飞去,自由自在,这是村上之幽;水中鸥翱翔海天,成双成对,亲亲密密,这是江上之幽;老妻闲来无事正在制作棋盘,幼儿不甘寂寞,在制作钓鱼的鱼钩,这是妻儿之幽。本诗在语言上似浅非浅,丝淡非淡,化通俗为奇妙,将一些生活琐事诗意化。
《倦夜》只写夜景,独不言“倦字”。但仔細体味一下,倦情已融入景中。
《旅夜书怀》中用喻来取意象,以天地之大,沙鸥之渺,形成强烈对比,更富有感染力。清·金圣叹《得经堂杜诗解》卷三:“通篇是黑夜舟面上作,非偃卧篷底语也。先生可谓耿耿不寐,怀此一人矣。‘星垂二句,千锤万炼,成此奇句。”清·沈德潜《唐诗别裁集》卷十:“胸怀经济,故云名岂以文章而住;官以论事罢,而云老病应休,立言之妙如此。”
文学艺术中的“空白”之语言单位之间的空缺或将食物的义理、情景、意蕴、韵味不直接完全说出,而由读者在鉴赏过程中运用想象、联想等方法进行填补。文学艺术的“空白”蕴含着不可言说的无限丰富的“象外之象”、“味外之味”,使得文学作品具有含蓄蕴藉之美,正如司空徒所说“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月夜忆舍弟》这首诗堪称“一切景语皆情语”,甚至分不清哪是景语,哪是情语。通篇紧扣忆字,从听到戍鼓和雁声开始忆弟,到露白月明忆情加深,再到“无家问”、“书不达”、“未休兵”,忆情愈来愈浓,愈来愈深,句句紧扣,句句入情。周敬说:“伤心折肠之语,令人读不能终篇。”
《登楼》尾联“可怜后主还祠庙,日暮聊为梁甫吟。”意味深长,既表达了对诸葛亮的仰慕之情,对朝廷缺少像诸葛亮那样纤尘的慨叹之情,也表达了诗人想报效国家赴边御寇的信念。清·朱瀚曰:“俯视江流,仰观山色,矫首而北,矫首而西,切登楼之事。至于日暮,尤为《梁甫吟》,而不忍下楼,其自负亦可见矣。”“情融乎内而深且长,景耀乎外而远且大。”
对诗文的解读是读者对其理解、解释和建构,从本质上说是读者与作者的心灵交流活动。“在解读过程中读者通过文本与潜在的存在于文本中的作者见面,文本通过了解主体和创造主体,使读者与作者以文本为媒介发生心灵的碰撞和灵魂的问答”。文学作品的魅力在于它的蕴藉之美所引发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见解。
参考文献:
[1]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 高等教育出版社
[2]袁行霈 《中国古代文学史》 高等教育出版社
[3]李永田,董希平《杜甫诗赏读》线装书局
[4]杜黎均《二十四诗品译注评析》北京出版社
[5]陆元炽《诗的哲学 哲学的诗》 北京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