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亲历美国人的“小黑屋”

沈逸

这几天，有条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美政府计划扩大对入境游客的审查，赴美中国人可能需要提供社交媒体账号密码。甚至有律师建议，中国用户入境美国前先删除微信，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该消息若属实，并不特别让人意外。本质上说，它是社交媒体时代，美国行政机构为全方位保障国家安全而带来的必然结果，应该不止是针对中国。而且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尽管部分美国媒体有报道，但美国政府对该政策的具体实施还没公布明确信息，譬如到底会检查哪些社交软件、检查到什么程度等等。

在美国，如果有美国公民认为其政府对一些事务的处理超越法律权限，损害公民利益，可进行起诉，甚至弹劾总统，但美国法律不会保障海外人士的利益。正是由于内外有别，美国法律赋予其海关出入境工作者非常大的权限，对入境者进行社交网站检查没超越法律规定的范围。

其实不止美国，西方国家普遍都给海关或边防警察以非常充分的授权。在他们看来，任何个人配合国家安全检查，都是正常的权利与义务关系，保障国家安全对任何政府来说都是头等大事，而公民本身也是政府管制的天然对象。

我曾在入境美国时，被美国海关单独拉进“小黑屋”问话。当时随一个政府团访美，全团约10人，就我不是政府官员。我当时拿着因公护照正常过海关，却被一名警察要求跟他单独走一趟。进“小黑屋”后，他们问了些基本问题，包括“叫什么”“从哪来”“要到哪去”“平时在哪工作”“工作具体内容是什么”“薪水如何”“谁给发工资”。

随团离境时，出关后又有三个警察等着看我的手机、手提电脑和随身行李，全团只有我“享受”了这一待遇。他们要求我把这些电子产品的开机密码写下来，当场要尝试打开，态度和脸色都不太好看。可能怕产生交流障碍，他们还专门调来两个华裔警察配合。我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他们说我护照有问题，查出来就会告诉我具体原因（但后来证明我护照没有任何问题）。他们还拿走了我的电脑，拿走时电量是100%，送回时只剩80%。

美方对中方人员做这样详细的入境检查，原因无外乎两种。一是正常的程序性检查，就像美国给中国公民发签证前，通过索要财产证明、面试等方式排除他们预设的“移民倾向”。二是明知你没任何问题，但把入境检查作为大国博弈的外交砝码。近年来，随着中国整体实力增强，中美差距在减小，美国不平衡心理加重，更斤斤计较，像个没有长大的熊孩子，谈判桌上吃点小亏，就想通过私底下搞点小动作，骚扰中方人员。对此，我们应以直报怨：技术层面有礼有力有节地争取正当利益，但情绪上保持心态平和。

中美关系就好比开飞机，小波折就像小气流引起的正常颠簸，机长技术再高超也无法幸免，但技术娴熟的机长能把控飞机，使其平稳着陆。▲

（作者是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教授，本文由张怡然采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