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威胁与防御：自尊的调节作用

刘明妍+吴师+王妍+张馨心+杨娟

摘要自我威胁是由人们对当前的自我感受和理想的自我感受之间的差异产生。已有研究表明，个体对威胁的防御过程遵循威胁产生、近端防御和远端防御这个一般进程，防御的结果大体上可以分为补偿、打破和抵抗三种，并且个体的特质自尊在威胁和防御的过程中起着调节作用。未来研究要继续探索威胁刺激的情境依赖性，对防御过程进行分阶段测量以及整合影响防御结果的各方面因素，构建威胁与防御的模型，同时还要探索特质自尊调节作用的普遍性。

关键词自我威胁；防御；自尊

分类号B848.4

DOI： 1016842/jcnkiissn2095-55882017010061引言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不断寻求对自我的肯定，即使是低自尊的个体也更喜欢自己积极的特质受到关注。虽然人们用最大的努力来展现自己积极的一面，但是现实与理想经常会产生冲突，人们不得不面对来自他人甚至来自自身的难以预料的挑战，这些未知的情境可能会进一步加强人们对自我的肯定，也可能会让人们对自身的能力或社会地位产生质疑。对于来自外界关于自我积极的肯定无疑是很容易面对的，因为这些积极的反馈能让人们更加确定自我，而关于自身负面的反馈则很难应对，相比于积极反馈，负面反馈对自我的影响更加强烈，同时会对个体自我评价产生巨大的挑战。这些挑战理想自我的威胁，可能会增强人们对个人理想目标、社会关系、世界观等的追求。对于自我的各种威胁都是由当前的自我感受和理想的自我感受之间的差异引起的，而面对这些威胁，人们往往会做出相似的反应。自我威胁会引起人们的焦虑情绪，为了缓解这种焦虑，人们往往会先选择逃避，随后人们对物质奖励或理想目标的趋近动机被激活，抑制了威胁引发的焦虑，从而对威胁进行防御。防御的结果可能是个体通过关注其他方面的积极反馈来补偿威胁带来的负面反馈，也可能是降低自身的期望，使理想自我适应现实自我。Solomon和Pyszczynski （1992）认为自尊可以缓解焦虑。恐惧管理理论（Terror management theory）指出自尊是个体对个人价值的评价和感受，即人们对自己的生存价值和价值感的体会。人们通过相信自己可以达到文化世界观的价值标准获得自尊，而这种对自尊的需求可以保护人们免受威胁带来的焦虑（Solomon & Pyszczynski， 1992）。本文抛开不同种类的自我威胁与防御，重点对人们防御自我威胁的过程和结果进行了总结和梳理，同时由于高自尊能够缓解焦虑，我们也总结了特质自尊在防御自我威胁中起到的作用。

2自我威胁的概念及种类

在现实生活中，人们不得不面对环境中的各种威胁，比如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对自身或环境的不可控性，理想与现实的冲突等。这些威胁可能是对个人智力和学术能力的质疑（Blanton， Crocker， & Miller， 2000）；或是对人格特点和社交能力的负面反馈（Ferris， Lian， Brown， & Morrison， 2015； Ford & Collins， 2010）；可能是由于死亡的必然性，对自己长期拥有的信念和价值的怀疑（Burke， Martens， & Faucher， 2010； Davis， Soref， Villalobos， & Mikulincer， 2016）；也可能是对个人自我形象或自我价值感的负面反馈（Leary， Terry， Batts， & Tate， 2009）。在与威胁相关的众多文献中，研究者对威胁也有很多不同的分类。vanDellen，Campbell，Hoyle和Bradfield （2011）从操作性角度对威胁进行分类，他们认为威胁的产生通常有以下四种情况：第一种是给被试提供负面反馈，第二种是把社会排斥当作一种威胁的手段，第三种是把认知失调当作一种威胁的手段，最后一种是死亡威胁。Leary，Terry，Batts和Tate （2009）认为研究中一般会采取三种方法来威胁被试的自我，分别是具体的威胁：直接给予负面反馈；间接的威胁：让被试想像自己的失败；预期的威胁：唤起被试对未来失败的可能性的注意。

心理技术与应用5卷

1期刘明妍吴师等： 自我威胁与防御：自尊的调节作用

关于威胁的概念和种类，研究者们有着各自的解释，在本文中，我们重点关注的是针对自我的威胁，自我威胁是对自我意识的威胁或对积极自我的质疑和抨击。关于自我的负面反馈会使人们对当前自我感受和理想的自我感受之间产生差异（vanDellen， Campbell， Hoyle， & Bradfield， 2011），这种来源于理想自我与现实自我的差异会引起个体的注意和焦虑，因此如何减少这种差异，缓解个体的焦虑情绪，从而对自我威胁进行防御成为了研究者关注的焦点。

3防御的过程：从焦虑到趋近

虽然对自我的威胁有不同的分类方法，但面对不同的自我威胁，人们往往会有相似的反应。当人们感知到威胁，即威胁进入到意识层面，会首先引发近端防御，产生焦虑情绪。生理心理学家认为，焦虑是由行为抑制系统（Behavioral inhibition system： BIS）产生的（Gray & McNaughton， 2000； Mcnaughton & Corr， 2004），BIS是一个管理人们行为的神经行为系统，用来调节负面情绪和逃避行为。BIS被激活后会引起高度警戒，焦虑唤醒，逃避动机，行为抑制等（Corr， Deyoung， & Mcnaughton， 2013）。这一阶段BIS的激活成为了近端防御的基础，包含了对潜在威胁刺激的逃避（Corr， 2011； Pyszczynski， Greenberg， & Solomon， 1999）。对BIS激活的进一步缓解是通过趋近动机的激活完成的，它是由行为趋近系统（Behavioral approach system： BAS）产生，BAS是管理积极情绪和趋近行为的神经行为系统，当人们產生趋近动机，即BAS被激活时，BIS的激活程度降低，焦虑和冲突程度减

图1对威胁的防御过程：从焦虑到趋近的一般进程模型

轻，这一过程被称为远端防御（Jonas， Mcgregor， Klackl， Agroskin， Fritsche， Holbrook， et al.， 2014； Nash， Inzlicht， & Mcgregor， 2012）。面对不同的自我威胁，人们的防御反应大体上都遵循焦虑产生后的近端防御，随后激活趋近动机抑制焦虑的远端防御这个一般进程。

31近端防御

近端防御是对威胁的抑制和转移。当威胁发生时，人们会首先压制或者逃避威胁，并通过转移自己的注意来把威胁从意识中移除。近端防御分为与注意警戒相关的近端防御和与逃避动机相关的近端防御。与注意警戒相关的近端防御是指在受到威胁后，个体对信息加工的精确度会提升，在做推断时会更多地考虑到细节。例如，社会排斥会提升个体对社会信息的警戒和记忆，能更快地发现人群中微笑的面孔，从而帮助人们重新融入到社会中（Dewall， Maner， & Rouby， 2009； Gardner， Pickett， & Brewer， 2000）。这些发现都说明了提高注意警戒有助于防御威胁，尤其是与社会交往有关的威胁。人们在受到威胁后能很快地关注到对自身有利的积极刺激，排斥厌恶刺激，从而对威胁进行防御。与逃避动机相关的近端防御的主要目的是转移与威胁相关的焦虑，采用的方法有合理化当前行为、有选择性地接收信息、或者尽可能减少与威胁相关的想法（Pyszczynski， Greenberg， & Solomon， 1999）。还有研究发现，为了逃避自我威胁，人们会避免自我关注（Jonas， Mcgregor， Klackl， Agroskin， Fritsche， Holbrook， et al.， 2014）。例如，在阅读了死亡相关的语句后，为了避免死亡焦虑的影响，人们会倾向于回避对自我相关信息的加工，从而表现为缩短呆在有镜子屋子里面的时间（Arndt， Greenberg， Simon， Pyszczynski， & Solomon， 1998），或是降低自我面孔识别的优势效应（Guan， Chen， Xu， Qiao， Wei， Han， et al.， 2015）。

近端防御在威胁产生后开始处理处于意识当中与威胁相关的想法，或是转移或是抑制，尽管这种合理化的防御手段可以让个体觉得威胁似乎变成了一件遥远的事情，但这种逃避只是暂时的，这种防御的作用也是有限的，它无法应对人类潜意识中对威胁来临的焦虑，当这种焦虑唤醒状态不断提高时，远端防御开始发挥作用。

32远端防御

由于BIS长时间处于激活状态会产生有害影响，比如降低生活满意度、增加消极情感、焦虑状态和社会逃避等（Routledge， Ostafin， Juhl， Sedikides， Cathey， & Liao， 2010）。因此，人们不会长期处于近端防御状态，在这之后，一系列的远端防御反应开始参与到抑制BIS激活的进程中。

第一种远端防御方式是具体的个体性防御，这种防御反应注重有形的回馈，包括食物、愉悦的刺激或是个体能力的展示。比如死亡焦虑会增加消费者的任性选择，人们会花更多的注意在娱乐和食物上，对稀缺资源的占有欲也更加强烈（Ferraro & Bettman， 2005； Fransen， Fennis， Pruyn， & Das， 2008； Kasser & Sheldon， 2000）。另外一种相对有效的具体个体性防御方式是增强个人控制，使人们有更加清晰的目标与追求，促进了趋近动机（Jonas et al.， 2014）。除此之外威胁增加了人们去冒险的可能性，一些研究表明，在受到威胁后，比如学术上的失败或者在恋爱中受挫等，大大增加了人们进行高风险性投资的可能性或者其他更加冒险的举动（Cavallo， Fitzsimons， & Holmes， 2009； Nash， Prentice， Hirsh， Mcgregor， & Inzlicht， 2013）。

第二种远端防御方式是具体的社会性防御。人类的社会属性决定了我们希望获得他人的支持（Hart， Shaver， & Goldenberg， 2005）。这种防御方式表现为不断增长的对与他人友好关系的需求（Jonas et al.， 2014）。例如，在受到社会排斥威胁后，人们会增加与他人交往的兴趣、主动与陌生人交往，甚至会更加努力地去融入新的社会环境（CarterSowell， Chen， & Williams， 2008； Maner， Dewall， Baumeister， & Schaller， 2007）。此外， 人们也更愿意去寻求接近安全的依恋对象，对亲子关系也更加渴望（Fritsche， Jonas， Fischer， Koranyi， Berger， & Fleischmann， 2007； Hart， Shaver， & Goldenberg， 2005）。

第三种远端防御方式是抽象的个体性防御。这种防御方式以个人理想或价值观这种远期的抽象的诱因作为趋近目标，因为人们永远不会失去追求理想的动机，这种以趋近动机来缓解焦虑的防御方式具有很好的私密性，不需要耗费物质资源，所以相比具体的防御方式有更多的优势。抽象的个体性防御的另一种表现形式是对权利、地位和尊严需求的增加，当人们遭遇到道德困境、学术成就、人际关系等自我相关的威胁后，他们会用各种方法重新塑造积极的自我形象，比如通过对更高权力地位的追求来缓解自我威胁带来的焦虑（Jonas et al.， 2014）。

第四种远端防御方式是抽象的社会性防御。社会性的防御可以给人们带来更多抽象效益，比如团体认同就是一种有效的方法来催化趋近动机状态并释放焦虑。团体认同可以提供强有力的趋近动机，在团体内各成员享有共同的世界观，各成员都可以利用这个内群体效应来防御威胁（Jonas et al.， 2014）。例如死亡意识（Castano & Dechesne， 2005； Du， Fritsche， Talati， Castano， & Jonas， 2016），个体不确定性（Hohman & Hogg， 2015），缺乏自我控制（Fritsche， Jonas， Ablasser， Beyer， Kuban， Manger， & Schultz， 2013），或者违背了自我期望（Maher， 2013）等這些威胁刺激都会使人们更加认同依赖内群体。

雖然以上四种防御方式各不相同，然而大体上我们可以把这些防御反应分为两个维度，具体/抽象维度以及个体性/社会性维度。具体的防御反应主要关注具体和直接的经验，注重物理环境中的奖励；抽象的防御反应是概念上的，多与理想和目标有关；个体性的防御反应是与社会环境相对独立的具有个人特征的防御反应；社会性的防御反应是人们希求从社会情境的人际关系中获得社会支持和社会认同（Jonas et al.， 2014）。这四种远端防御的措施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它们都对动机、目标和理想十分坚定，这种坚定可以激活趋近动机状态，释放焦虑（Mcgregor， Nash， Mann， & Phills， 2010）。我们发现个体对理想目标世界观的坚定和对自尊的追求是远端防御的重要组成部分，此时个体对世界观和自尊的需求不断增长，主动维持自尊防御威胁的动机加强，与威胁相关的想法不断减少，焦虑得到缓解。

4防御的结果

vanDellen，Campbell，Hoyle和Bradfield（2001）的研究结果发现，人们对自我威胁的防御结果主要可以分为三种类型，分别是补偿、打破和抵抗。补偿（compensation）是指人们在受到威胁后会改变对当前状态的解释，削弱负面信息的重要性，转而关注其他优势方面，用其他优势方面来补偿当前的负面反馈。打破（breaking）是指人们在受到威胁后会破坏自己现有的自我构念。采取这种防御策略的人更愿意降低自己的期望，而不是去否认这些负面信息。抵抗（resistance）是指人们在受到威胁后会拒绝承认关于自己的负面信息，其中既有主动的抵抗又有被动的抵抗。主动抵抗的目的是使状态自尊达到理想的水平，例如，关注其他积极正面的信息。需要注意的是，主动抵抗过程中人们对自我积极信息的关注，目的是使状态自尊达到理想水平，但是并未达到补偿防御的水平。被动抵抗是未能发现负面信息的存在，但是这种被动抵抗并不常见。例如，同样是在一个测试中取得了较低的成绩，采取补偿防御策略的人会强调自己在其他方面的能力；采取打破防御策略的人会认为这个测试真实地反映了他们的实力，他们的实力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进而降低自己的期望，使当前的自我感受和理想的自我感受的差异缩小；采取抵抗策略的人会认为这个测试的结果不重要，不需要引起自己的重视。

尽管防御结果不同，个体在防御过程中都要经历近端防御到远端防御这个一般过程。补偿是关注自我的积极信息，提升当前的自我感受；打破是降低理想自我感受，使之适应当前的自我感受；抵抗是忽视当前自我和理想自我的差异。无论个体采取哪种防御结果，其目的都是减少人们对当前自我感受和理想自我感受之间的差异。

5自尊的调节作用

防御反应的目的是为了调节状态自尊，而个体特质自尊水平的高低不仅会影响个体在防御过程中的表现，也会影响个体对防御结果的选择。很多研究都表明，高特质自尊水平和低特质自尊水平的个体在威胁后状态自尊水平恢复的可能性和程度均有不同（Sommer & Baumeister， 2002； Stone & Cooper， 2003）。

51防御过程中的调节作用

研究发现高特质自尊水平的个体更容易采取表现出以趋近为导向的远端防御反应，例如提高防御性和趋近动机（Mcgregor， Nash， & Inzlicht， 2009； Park， 2010），从而使个体不断地向成功趋近；而低特质自尊水平的个体更容易困在BIS状态中，在社会交往中也更加谨慎、羞怯和拘束（Vohs & Heatherton， 2001），个体会更加关注怎么去避免失败，于是陷入到焦虑和避免失败的恶性循环当中（Routledge， Ostafin， Juhl， Sedikides， Cathey， & Liao， 2010）。

高低特质自尊水平的个体在远端防御过程中同样有着不同的表现。在具体的个体性防御方式中，高特质自尊水平的个体在死亡威胁后，更容易做出冒险性行为，而低特质自尊水平的个体则会避免这种冒险性行为（Cavallo， Fitzsimons， & Holmes， 2009）。在具体的社会性防御方式中，高特质自尊水平的个体有较强的趋近动机通过寻求安全的依恋类型能快速地度过BIS激活时期（Park， 2010），比如在学术威胁后会夸大他们的人际交往能力（Marigold， Mcgregor， & Zanna， 2010）。在抽象的个体性防御方式中，高特质自尊水平的个体具有独立清晰的自我构念，更加关注自我，更加理想化，更愿意进行自我提升（Mcgregor， Nail， Marigold， & Kang， 2005）；而低特质自尊水平的个体没有清晰的自我构念，更多地依赖他人的认同（Crocker & Luhtanen， 2003），不愿意进行自我提升。

52防御结果上的调节作用

vanDellen，Campbell，Hoyle和Bradfield（2001）认为应对威胁的防御反应主要有两种模型。第一种模型是把自尊作为一种资源。由于高特质自尊水平个体拥有积极的自我构念，这就为抵消潜在的当前自我感受和理想自我感受间的差异提供了资源。高自尊水平的人更容易意识到自己的长处，从而拥有更多的积极信息的容量，当威胁发生时，有更多的资源可以利用，对威胁的防御能力越强（Spencer， Josephs， & Steele， 1993），而低特质自尊水平个体的积极信息的容量较低，他们更多地关注自己的负面信息，所以到当威胁来临时他们没有足够的资源去应对威胁。第二种是自我确定模型。人们更愿意加工与自我构念一致的信息。受到威胁后，个体会加强自我确认的动机。高特质自尊水平的个体会更加强调自我积极的方面，而低自尊水平的个体更倾向于承认关于自我的负面反馈。

研究也发现，相比于低特质自尊水平的个体，高特质自尊水平的个体会更多地采取补偿的防御策略。当高特质自尊水平的个体面对关于自我的负面信息时，在防御的时候会尽可能地减小负面信息对自我感受的影响。相反的是，低自尊水平的个体多采取打破或抵抗的防御策略，即使低特质自尊水平的个体采取了补偿的防御策略，在程度上也不及高特质自尊水平的个体（vanDellen， Campbell， Hoyle， & Bradfield， 2011）。

面對威胁时，自我提升是一种对已有积极自我形象的维护和防御，而自尊水平不同的个体对自我提升的需求也不同。高自尊水平的个体在面临威胁时，更容易通过自我评价和价值标准的调节来缓冲焦虑，从而更快地进入远端防御；而低自尊水平的个体对自我提升的需求更低，相比于高自尊的个体，从近端防御过渡到远端防御会更加困难。同时自尊作为文化和社会适应机制，高自尊水平的个体更容易启动一定的社会行为去补救和防御威胁（Solomon & Pyszczynski， 1992），即选择补偿的防御策略去重新获得意义感和价值感；而低自尊水平的个体更难意识到自我积极的信息，更难确定自我价值，所以会更多采取打破或抵抗的防御策略。

6研究小结与展望

尽管已有研究对威胁与防御有了详细的论述，认为自我威胁主要是由人们对当前的自我感受和理想的自我感受之间的差异产生；对威胁的防御过程遵循威胁产生、近端防御、远端防御这个一般进程；防御的结果大体上可以分为补偿、打破和抵抗三种以及自尊在威胁和防御的过程中起着调节的作用。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目前的研究结果对于这一领域的探索还有很大提升的空间，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地方。

首先，威胁刺激的情境依赖性。人类无时无刻不面临着威胁，对于社会中的个体来说，可能的威胁是复杂的、多样的。虽然心理学家们试图对威胁的种类进行区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分类都无法完全包括各式各样的威胁刺激，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某个刺激是否能够被认为是威胁源，还取决于特定的情境，例如，一把被儿童拿在手里的小刀可能是一个威胁，但是如果这把小刀是安全的放置在刀架上的，那么它就不构成威胁；一个与自己成绩相当的好朋友不会被认为是威胁，除非是学期末评奖评优的时候。由此看来，威胁刺激的情境依赖性也非常强，这可能也是目前在这一领域还需继续探索的主题。

其次，防御过程的分阶段性测量。防御过程的一般进程模型认为个体对威胁的防御过程遵循威胁产生、近端防御和远端防御这个一般进程，然而由于目前对于防御反应的测量多采用行为指标，以最终行为反应来推测个体的防御方式，因此很难区分个体在不同阶段的防御过程。未来研究需要思考如何采用新的技术手段和指标，对防御过程进行分阶段测量。

再次，防御结果的复杂性与多变性。由于威胁的发生是一个过程，个体对于威胁的防御也是一个过程，过程中可能会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包括环境因素和个体因素等等，因此，即使面临相同的威胁刺激，在不同的情境下，不同的个体对其的防御结果也会是不同的。如何整合影响防御结果的各方面因素，构建威胁与防御的模型，成为了未来的研究方向之一。

最后，特质自尊的调节作用的普遍性。威胁使人们对当前自我感受和理想的自我感受之间产生差异，防御的目的是通过调节状态自尊水平消除这种差异。已有研究发现，个体的特质自尊可以作为消除差异的一种途径或者资源，然而，值得注意的一个问题是，个体的特质自尊是否针对所有威胁刺激都具有普遍的调节作用？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它针对哪些威胁刺激有效，而又对哪些威胁刺激无效，未来研究还需要进一步思考和探索。

参考文献

Arndt， J.， Greenberg， J.， Simon， L.， Pyszczynski， T.， & Solomon， S. （1998）. Terror Management and SelfAwareness： Evidence that Mortality Salience Provokes Avoidance of the SelfFocused State. Personality & Social Psychology Bulletin， 24（11）， 1216-1227.

Blanton， H.， Crocker， J.， & Miller， D. T. （2000）. The Effects of InGroup versus OutGroup Social Comparison on SelfEsteem in the Context of a Negative Stereotype.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Social Psychology， 36（5）， 519-530.

Burke， B. L.， Martens， A.， & Faucher， E. H. （2010）. Two Decades of Terror Management Theory： A MetaAnalysis of Mortality Salience Research. Personality & Social Psychology Review， 14（2）， 155-195.

CarterSowell， A.R.， Chen， Z.， & Williams， K.D. （2008）. Ostracism increases social susceptibility. Social Influence， 3（3）， 143-153.

Castano， E.， & Dechesne， M. （2005）. On defeating death： Group reification and social identification as immortality strategies. European Review of Social Psychology， 16（16）， 221-2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