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龄的《中国梦》
2017-02-20王晓君
王晓君
陆春龄先生不仅是著名的笛子演奏家,而且还是出色的作曲家。他创作的《今昔》《喜报》《水乡新貌》《节日舞曲》《月下思亲人》等曲子,都具有鲜明的时代性,因为它来自火热的群众生活之中,有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耄耋之年的陆春龄,时时关心着国家的发展和命运。他根据中央的精神,不断创作出新的作品。2007年,他创作了笛箫协奏曲《天和》,歌颂了和谐的社会。2008年,他创作了《抗震救灾精神放光芒》,激励大家团结一致,奋力抗灾。近期,他根据习近平总书记“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精神,创作了浦东说书和笛子独奏结合的《中国梦》。
春节期间,我去陆春龄家拜年,他便拉住了我,给我表演《中国梦》。他敲响了浦东说唱的钹,拉开了嗓子:“中国梦,中国梦,吹吹唱唱中国梦。科学梦、文化梦、教育梦、建设梦,家家户户都做梦,全国人民做好梦。做梦要做中国梦,归根到底是人民的梦。”唱完,陸老又拿起了笛子,根据原旋律吹了起来。吹完,他又拿起了钹,敲唱了起来:“中国梦,中国梦,一边走来一边唱,今天不唱我心不爽。行大道、民为本、利天下,民族梦、幸福梦、改革梦、强国梦,各行各业都做梦。老中青少都有梦,欢欢喜喜做好梦,做梦要做中国梦,归根到底是人民的梦。”随着乐曲的发展,陆老越唱越激动,他从坐到站,甚至有些手舞足蹈。乐曲的旋律从头到尾,都充满着欢快、热情和奔放。
面对这位93岁高龄的艺术家,他关心国家,听党话、跟党走,且能创作出如此贴近人民心声的作品,我们能不高兴吗?当我问起《中国梦》的创作过程时,陆老说:“我听了十八大习总书记的报告后,觉得他讲到了我们的心里。我的音乐梦不就是党和人民成就的吗?再说,时代的强音,火热的生活,使我产生了强烈的创作激情。我是党培养起来的音乐家,歌颂党、讴歌我们的祖国,是我的责任。为此,我夜不能寐,投入了创作。”
那是去年3月28日,几位朋友约他赴黄山,陆老欣然答应。他们是坐小车而去的,约6个小时。一路上,陆老唱着《中国梦》。当晚,陆老便在宾馆的餐厅里唱响了《中国梦》。钹声响起,围来了不少听众。陆老说:“我一来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二来也想寻找知音,在他们中间试一试该曲的魅力。”第二天,陆老一行乘缆车、坐轿子来到了排云亭。排云亭两旁层峦叠翠,烟云浩渺,风光无限,陆老情不自禁地又唱响了《中国梦》,这一曲引来了无数游客的好评:“老人唱出了我们中国人的共同心愿。”
从此,陆老逢人便唱,他说:“心中的歌,唱给党听,我要为宣传我们国家的中国梦,作出贡献。”
我曾担忧过陆老高龄,还登黄山的风险性,但我又为他爱党爱国的满腔热情而感染。此时,我想到了《论语·述而》中的一句话:“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陆老正是“老骥春风里,奔腾独异群”的一位可敬可佩的老人,他的长寿是国之兴的体现。
与艺友胡松华
男高音歌唱家胡松华,是陆春龄的老朋友。他在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中演唱的《赞歌》,在全国乃至全世界人民的心中,扎下了深深的烙印。他那豪放中含优美,宏亮中寓深情,刚柔相济的歌声,在我们这一代人中,是挥之不去的。
从1952年起,陆春龄与胡松华相识,至今也有一个甲子了。胡松华住在北京,陆春龄住在上海,两人虽不常见面,但总是不思量自难忘。双方只要有个音乐会什么的,他们都会自觉买机票,来往于北京或上海,相互观摩,相互学习。我与胡松华认识,也是通过陆春龄介绍的。我在上海大剧院举办的“陆春龄从艺70周年音乐会”上,得以见到胡松华赞誉陆春龄的墨宝——“夕阳红似火,德艺谱新歌”。但真正与胡松华见面、交往,还是在1996年10月19日。
1996年10月18日深夜,陆春龄来电,约我次日在上海襄阳路的咸亨酒店,与胡松华等人见面。
每当听到胡松华的《赞歌》,我仿佛也会置身于内蒙古广阔的草原上,奔放、洒脱、舒展的心情顿时涌来。当时,胡松华是为“陆春龄笛子生涯70周年音乐会”,特地从采风的边疆赶来祝贺的。据说,他正在收集,移民在云南丽江地区,成吉思汗后裔的素材,为创作一部悲壮的歌剧而做准备。
胡松华说话豪爽热情,一会儿大家便熟悉了。当我谈到17日在上海大剧院,陆春龄笛子独奏音乐会的话题时,胡松华直率地说:“这是奇迹!八十高龄的老人,至今仍然活跃在舞台上,能有几个?从艺已超‘古稀,何况又是吹奏乐器,若没有元气丹田之功,行吗?若没有炉火纯青的功力,行吗?我们且先不说这次的演出,开了中国民乐独奏音乐会,在上海大剧院之先,据我所知,这在世界上,也是罕见的,完全可以申报‘吉尼斯。”
1964年1月,胡松华曾和陆春龄一起,在人民大会堂小礼堂,为中央领导演出,这也是毛泽东主席唯一听过的具有中国民族风格的专场音乐会。陆春龄将优美的江南曲笛和粗犷的北梆笛融为一炉,将整场音乐会推向高潮。说到这里,胡松华朝着我,跷起大拇指说:“这是上海兄弟的骄傲,也是上海人的志气。”
我告诉胡松华,应海外华侨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50周年”之邀,陆老出访了美国、加拿大,如今刚回来,就马不停蹄地赶排这台音乐会,胡松华更是敬佩不已。
胡松华风趣地对陆春龄说:“陆大哥,还记得1961年吗?我们结伴去北欧。那时,我们的演出服还是套用的,服装还不如北欧的工作人员,可我们的演出却一炮打响,倾倒了无数北欧听众。当时,我们还私下议论着‘文艺演出与体育竞赛一样,同样能为祖国争光的话题。现在回顾那自豪的情景,真够味。说实在的,在经济上,我们是第三世界的,然而在文化艺术上,我们绝不是第三世界的。我们民族有独特的艺术魅力,不要全拜倒在洋人脚下,一味钻进了‘象牙塔,会出不来的。可陆大哥,我最佩服的还是你‘桃李满天下。人说,一个艺术家,带一两个尖子学生,已属不易,而你带了上百个,且个个上乘,这些学生如今已遍及全世界,这一笔无形的宣传,也够为我们国家增光了。”
胡松华喜写字,并喜写“老骥未伏枥,奇志在万里。跨越新世纪,长鸣自奋蹄”,以志自己的心愿。这天,胡松华给陆春龄题了一幅,题款是“与陆春龄共勉”。他也给我题了一幅,题款却是“将鄙人参加1999年国庆观礼感想诗题晓君同志一笑,并指正”。
与画友程十发
陆春龄喜欢书画,自己虽不会绘画,但他能书法。他写的“龙”“天籁之声”等字,深受大家欢迎。他的一个“龙”字,竟能在慈善基金拍卖会上,拍出10万元人民币。他书写的“天籁地和鹧鸪飞,笛艺毕生为人民”,也被刻在江西庐山名人碑上。
陆春龄与程十发最初是在一次昆曲聚会上认识的。程十发生前喜欢昆曲,偶尔也哼唱。上海昆剧院的岳美缇,华文漪、计镇华等人,经常相聚在程十发在吴兴路的家里,品茶、唱曲、畫画。
昆曲之中,昆笛是万万离不开的,陆春龄的昆笛,在上海自然是一流的。于是,陆春龄有时也被请去助兴,就这样,借昆曲之缘,两人十分投缘,且大家又同住吴兴路上,一头一尾不算远。有时,陆春龄便会去程十发家里,单独为程十发及他的家人,献上一曲昆笛;有时,程十发也会为陆春龄画上一幅画。
当程十发得知,陆春龄的《鹧鸪飞》获得全国首届金唱片奖时,决意要为陆春龄画一幅《鹧鸪飞》。陆春龄却对程十发说:“慢一慢,待我到上海图书馆去,翻阅一些相关鹧鸪鸟的资料,以便画得更逼真。”
第二天,陆春龄果然去了上海图书馆,他找到了许多鹧鸪鸟的图片,陆春龄带给程十发看,并对他说:“我希望要只飞翔在天空中的鹧鸪鸟。”程十发爽快地说:“没问题,就画飞翔的,照你要求,OK。”
不久,程十发便为陆春龄画上了一幅《鹧鸪图》,画面上,鹧鸪鸟尽情地展翅,几支芦苇在微风中摇曳,似在招惹小鸟。程十发对陆春龄说:“春风一曲鹧鸪吟,为艺辛劳尽情奏,此鹧鸪的形象,其实也还是你陆春龄生命不息,笛声不止的写照。”
在“陆春龄从艺75周年”之时,我们《海派文化》的同仁,为陆春龄策划了一把“笛王壶”。为此,我和陆春龄专程去了程十发家,请他再题上关于“75周年”的字。
“笛王壶”的壶身造型,取方竹呈宝塔形,方中见圆,圆中见方,以示竹笛随陆春龄一生,稳中有瞻,永传千代之意;以首届金唱片奖《鹧鸪飞》的金黄色唱片做壶盖,盖上唱片纹丝清晰可辨,以留声机的转轴为壶钮,乍看,唱片仿佛在转动,令人回味怀旧;壶的正面,是著名画家程十发题贺——“人民音乐家陆春龄教授艺术生涯七十五周年”,以及陆春龄的肖像画;壶的背面,是程十发的题画《鹧鸪飞》。
2003年端午这一天,我和陆春龄共去程十发家,献壶示谢。约好是下午3点钟见面,然程十发老先生,早早地坐在藤椅上等候着我们。
我呈上了“笛王壶”,程十发看着“笛王壶”,说:“好,以竹为形,有涵义。整个壶的线条简洁流畅,是把好壶。”程十发提一下壶钮,陆春龄说:“这是按我获得首届金唱片奖《鹧鸪飞》为原型,缩小而制成的。”程十发连连称赞:“有新意,笛子做壶柄很少见,既有味,也符合你的身份。”
当看到他自己题的字和画的《鹧鸪飞》时,程十发开玩笑地说:“我可占了你笛王的光了。”陆春龄在程十发面前,也竭力介绍我,说:“晓君是个热心人,‘笛王壶,是他策划的,风里来雨里去,从不计较报酬。”程十发接口说:“是啊,我们生前都要做好事,以后到了地狱,也就不用做恶鬼了。”
现在程十发也作了古人,陆春龄忆程十发便说:“他留给我的不仅是画,是幽默,更要紧的是人格。”
编辑:沈海晨 haichenwow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