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三十年代《盛京时报》对中国抗日武装力量的污蔑性报道
2017-02-17何婧
何婧
摘 要:《盛京时报》作为日本的喉舌刊物,在日本侵华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在对待抗日武装力量问题上,运用各种宣传手段,污蔑抗日武装力量为“匪”,这种具有倾向性和选择性的报道方式,使《盛京时报》失去了作为新闻媒体应该有的基本特征和责任。本文主要分析1931年-1940年《盛京时报》在新闻报道中对抗日武装力量的污蔑性报道,了解日军在东北地区的军事行动,以及采取的舆论宣传方式。
关键词:《盛京时报》;污蔑;抗日
一、《盛京时报》概况
1905年日俄战争后,日本在东北亚取得军事优势,驻中国东北的日本军队急需要了解中国东北地区的情况,媒体是日军可以公开搜集情报的渠道之一,日本当局创办了种类繁多的报纸期刊,搜集情报的同时,大力宣扬“大东亚共荣圈”思想,实行对中国的文化侵略。
《盛京时报》创办于1906年,主笔菊池贞二,笔名“傲霜庵”,其主持《盛京时报》长达三十多年,写了多篇短评、社论,牢牢掌握该报的编辑大权,控制舆论导向,菊池贞二表面宣扬公平公正,善于用貌似公平公正的手法进行报道,但是在涉及到日本民族利益的情况下,菊池贞二立刻撕掉虚伪的面具,笔锋一转,用充满讽刺意味的手法抨击中国当局,维护日本利益,体现鲜明的政治立场。“其貌似公正的立场、锐利的笔锋、老辣的文风,使得该报论说在日系报刊中独树一帜,亦使他成为日本侵华新闻事业的先锋分子、‘报纸报国的典范”[1],连张作霖都无奈地感叹:“日本军不足惧,应惧傲霜庵”[2]。
二、《盛京时报》污蔑抗日武装力量报道分析
(一)只要是威胁日军在华利益的抗日武装力量抗都被污蔑为“匪”
《盛京时报》除了日常的军事、政治、文化新闻报道外,尤为注重对东北三省“匪情”的报道,这与当时东北匪患有很大关系,但是《盛京时报》对于“匪”的界定非常片面,只要是中国爱国抗日武装力量,无论是东北抗联还是东北军队,一旦威胁日军在东北地区的利益者都被污蔑为“匪”。
1937年之前,《盛京时报》的报道重心主要集中在剿除东北土匪上,1931年9月《盛京时报》每期有两条以上的新闻是关于东北土匪的活动和日军剿除东北土匪情况,1932年5月每期都有关于东北土匪打家劫舍的新闻以及日军剿除东北土匪成功的报道,此时东北匪患已经对日军构成严重威胁,剿除东北土匪是日军当前急需解决的问题。对于中国共产党的报道少之又少,仅有的几条简讯也是关于远在千里之外的湖南、江西等地的中国共产党活动报道。比如1931年9月10日《盛京时报》报道《湘南一带将为战区》,称湖南省之“匪”势力猖獗,已经占领衡州,距离长沙不远,国民党军队集结在长沙,即将开战。在这篇报道中连续使用三条简讯,都是围绕国共两军即将开战的报道。《盛京时报》假惺惺地指出水灾、兵祸等天灾人祸使当地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充满了对湘南一带人民的同情与对国共开战的不满,其用貌似“客观公正”立场让人们误以为湘南人民的不幸最根本是由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军队开战引起的,以此引起民怨,混淆视听。
1937年“七七事变”后,中国共产党在东北地区的抗日斗争日益扩大化,引起日军高度重视,这时期《盛京时报》关于中国共产党抗日武装力量活动的新闻报道比例逐渐增多,报道范围从千里之外转向东北本地。1937年11月25日还专门开辟专题报道:日本军官举行的“防共周年纪念”,配以《一网打尽扰满抗日主要份子》等文章为“防共周年纪念”活动做势。1938年9月20日到1938年9月25日连续六期报道了“三江地区讨伐座谈会”,分析了中国共产党在三江地区的活动情况,以及日军在讨伐过程中取得的胜利。《盛京时报》对于中国共产党抗日活动报道数量不断增加、版面不断加大,可以看出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活动已经严重威胁到日本在东北地区的利益,日军已经开始进行有组织的、大规模的剿杀抗日武装力量。
在《盛京时报》的新闻报道里抗日东北军也遭到诋毁与污蔑。1931年10月3日报道了一则新闻《兵匪混合袭击大榆树》,报道称有败兵和匪贼混合的队伍,将近400多人,袭击大榆树。“兵匪”的称呼将抗日爱国的东北军等同东北土匪,充满了鄙视与贬低意味。1932年8月报道《张家兵匪频相进,榆关形势顿紧张》,《对张学良唆使匪贼、日军部决取强硬态度》,并在文章里说“此为张学良一派为恢复东北失地、操纵义勇军扰乱满洲国预定计划之现实、张学良一派此次之策动、无异自掘墓穴”[3],坚持抗日的东北军遭到日本人的污蔑与诋毁,足以证明凡是威胁到日军在华利益的抗日武装力量必遭日军全力剿杀,而《盛京时报》在日军侵略中扮演者推波助澜的作用。
(二)用加以恶名的宣传手法混淆视听,为日军打击抗日武装力量做舆论准备
日本想要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打着中日亲善的幌子,在军事行动上不能毫无缘由地剿杀中国抗日武装力量,必须名正言顺、师出有名,最好的办法是利用媒体制造舆论,为日军在中国进行的军事行动正名,《盛京时报》在制造舆论上起着重要作用。《盛京时报》善于用加以恶名的宣传手法,给中国抗日武装力量贴上恶人的标签,使人们产生恐惧情绪,然后日军再以“维护正义”之名出兵,既达到剿杀抗日武装力量的目的,也为自己赢得名声。
《盛京时报》每期会穿插一个小版块《匪》或者《抢》,主要报道东北土匪入室抢劫、杀人不眨眼等新闻,塑造了东北土匪违背伦理道德、凶残成性的形象,目的是引起人们对于东北土匪的恐惧与愤恨心情。在大篇幅报道东北土匪活动后,还会穿插关于中国抗日武装力量活动报道,以混淆视听。
1931年10月10日报道《匪弃江西,向闽南逃窜》、《匪有放弃江西窜向闽南之主张,匪现最感困苦者即粮食缺乏,伤亡者甚多》,在文中用“匪”一词,以混淆读者视听,“逃窜”“窜向”等词,更是通过文字描述贬低抗日武装力量,反衬日军“高大上”形象。1932年5月《盛京时报》发表了篇歪曲事实的报道,称吉林磐石县有鲜族共产党人暴露,经调查发现共产党人杀害无辜百姓83人,通过诸如此般污蔑性報道,为日军剿杀抗日武装力量制造舆论准备,使其出兵“名正言顺”。1937年报道题了《一网打尽扰满抗日主要份子》[4]的新闻,污蔑中国共产党抗日武装力量为“跳梁小丑”,到处为害,言之痛恨。这种对中国共产党贴上“小丑”“鬼畜”恶意中伤标签的做法,对中国共产党抗日武装力量污蔑性的报道,容易对读者造成误导,并且为日军开展大规模剿杀抗日武装力量制造舆论准备。1940年10月14日《盛京时报》报道了文章《由华军魔手脱出、华妇女回抵北京、日军人道的行为堪称赞赏》,日军侵略中国,实行非人道行为已为历史所证明,而与报道中所说“日军人道行为”完全不符,诸如此类违背新闻真实与道德的报道层出不穷,可见《盛京时报》已经丧失新闻媒体的基本原则,成为日本侵略中国的舆论工具。
(三)歪曲事实,极力宣扬日军“战绩”
《盛京时报》极其善于利用引导舆论,一方面尽数抗日武装力量的“恶名”,另一方面注重歌功颂德,大肆宣扬日本军队的“战绩”。每期都用较大版面报道日军的“剿匪战绩”。比如《盤河击匪、嘉奖团兵》《张队长剿匪阵亡、闾镇助资养其母》《甲车开炮攻击、匪势不支逃西夹》《日守备队剿匪前进、抵怀德维持治安》《剿匪日军奏凯》《日军剿匪凯旋》《中日军剿匪凯旋》等等歌功颂德的报道数见不鲜。这种“贬低对方、褒扬自己”的宣传手法在《盛京时报》中运用得淋漓尽致,通过歪曲舆论导向,为日军在东北铲除抗日武装力量正名。
1937年11月26日,《盛京时报》报道“皇军取胜之原因,又不外以仁义耳,所谓仁者,无敌,乌合之众,又岂能活跃多日乎,全支数百万之大军,尚不值正义军之一击”[5],大谈“仁义”与“正义”,企图蒙蔽读者,然而日军在东北地区的罪行铁证如山,辽宁省档案馆展出的“藏馆日本侵略东北罪证展览”,证明了日军在侵略东北长达14年的时间里,犯下了累累罪行,“日军残暴杀害众多抗日志士和无辜百姓,在宽甸杀害我抗日义勇军22人后割头示众、在抗日将领杨靖宇、陈翰章烈士牺牲后,将头颅割下耀武扬威合影”[6],《盛京时报》对日军的残暴罪行只字不提,却极力赞颂日军的“仁义”与“道德”,日军借助《盛京时报》混淆视听,为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开脱。
三、小结
《盛京时报》从创刊之初,其报道就带有强烈的主观性。只要威胁到日本在华利益的军民都被《盛京时报》贴上“匪”的烙印,强烈地诋毁与污蔑中国抗日武装力量;用煽情的报道手法极力主张日军剿除抗日武装力量,大肆制造舆论,丑化抗日武装力量的形象,为日军出兵正名;此外还报道日军对于投降汉奸的人道主义优待,大谈日军的“仁义”与“道德”,既为日军赚得“名声”,又引诱着部分还未投降的叛国汉奸。《盛京时报》使用了媒体作为社会公器的基本权力,但是忘却了媒体应该负的义务,它已经丧失媒体的基本道德,沦落为日本侵华的舆论工具。
参考文献:
[1]程丽红,叶彤.《日本侵华新闻事业的先锋分子——《盛京时报》主笔菊池贞二初探;《东北史地》2011年第3期.
[2]高源.《“盛京时报”窥探东北政情四十年》;《辽宁日报“人文地理”》;2012年6月22日.
[3]《盛京时报》,大同元年八月六日.
[4]《盛京時报》,康德四年十一月二十五日.
[5]《盛京时报》,康德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6]王天平,《以档为证 铁案如山<藏馆日本侵略东北罪证展览>筹办侧记》,载于《兰台世界》1999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