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盼归根

（325000）浙江省温州市第九中学2014级（4）班卢心怡

落叶盼归根

（325000）浙江省温州市第九中学
2014级（4）班卢心怡

落叶归根，是所有年轻时远离家乡的老人共同的心愿，虽看起来微不足道，可此时，俨然已儿孙满堂的他们连接树枝的枝条反而越发牢固。即使枯死了，也只能在树上被风吹得卷曲，让人心生悲怜。

外婆外公是东北人，为了闯荡事业，跨越大半个中国来到温州，几乎未再回去过。每当心中泛起思乡之情，想起现在忙碌的工作，生活，儿女，也只能将其隐没于生活的琐碎中。如今，他们领着优厚的退休金，摆脱了曾经的束缚，本应该有着清闲的日子，却仍然日日在忙碌中度过。儿女为工作忙得焦头烂额，看管孩子的重任又一次压在了他们身上。两人之中，外公还好，带孩子的重任不在他身上，等他心里筹划好，就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无论是家乡还是远方，任他去。可外婆却又一次被小孩子束缚。带娃的重任压在了这个瘦小的老太太身上。每每外公离开，她的表情总与往常一样平静，似乎毫不在意，仿佛事不关己。可每每又是她，在火车站牌下愣着出神，望着陆续进火车的乘客发呆。某一次和妈聊天，无意中她惊呼出声：“哎呀，都有三四十年没有回去了。”

估计是被自己母亲的话扎了心，正处于人生繁忙巅峰，目前为止从未真正动过返乡念头的妈妈回到家后便讲：这个暑假带你去北方玩！于是，对外婆来说，她就有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不，是归乡。

因为时间仓促，只买到了火车票，沿途两天时间过得昏昏沉沉。火车运行的咣当声响时刻不停，像外婆激动蹦跳的心脏。火车行驶，起先的路途山洞连绵不绝，但过了一天多，山峦便凭空不见，连远方，也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太阳无遮拦地飞舞，缺少了山的圈栏，它自由了许多。

这大概就是此时外婆的心情吧。可想而知，这阔别多年的土地，即使只是踩上去，都会涌起浓烈的亲切感。我们跟着动作娴熟的外公，四处穿越，离开车站，再坐车，转车，走路，经过一段不短的距离，才来到落脚的地方。一路上，平日寡言少语的外婆一会儿将一座大楼作为重点谈论对象，一会儿又对着一个有些年头的小住宅区指指点点。阔别多年，又回到这片记忆中的土地，外婆多年以来已经完全没了调儿的普通话，此时被迎面的风儿一吹，又带起了浓浓的东北腔儿。虽然她的话很多，但表情始终是平淡的，可，我和一路跟在她旁边的妈妈分明看到了明亮的光辉在她眼内升起，疲倦松弛的脸也显得朝气蓬勃。四周的景致没有一样让她落下，这个地方对她来说完全变了样，但街角依稀残留的旧影却狠狠敲打着她的心脏，让往事欣然浮出水面。对于我们来说，她眼里的光辉，究竟是希望，还是泪水，也不得而知。

只可惜，她最后也没有留下来。一个月后我们离去，老树叶仍在街头与树枝相连，随风寂寞地飘荡。但我想，无论如何，这次归乡一定改变了她的想法。也许，这片老树叶也已经在自己的心里，归了根。

（指导教师：林剑影

插图：幽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