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冬

◎〔唐〕白居易

早冬

◎〔唐〕白居易

十月江南天气好，

可怜①冬景似春华。

霜轻未杀萋萋②草，

日暖初干漠漠③沙。

老柘④叶黄如嫩树，

寒樱⑤枝白是狂花。

此时却羡闲人醉，

五马⑥无由入酒家。

【注释】

①可怜：可爱。

②萋萋：形容草木茂盛的样子。

③漠漠：紧密、大面积分布。

④老柘：老柘树，一种落叶灌木，我国西南、华中一带有生长。

⑤寒樱：樱树，前面加“寒”字，圈出特定季节。

⑥五马：古时官员出行，常五马并驰，因此“五马”既形容繁华之象，有时也用来代指官员本身。

【翻译】

十月到来，江南一带的天气却仍非常好，明明是冬天，却好像是繁华的春天一样。这里的寒霜十分轻柔，没什么杀伤力，小草仍然碧绿茂盛。阳光依旧和暖，晒干了沙石上的露珠。看那老柘树，满枝的黄叶，竟也像是初生的嫩叶般。而樱树更是不顾时节，白花怒放。此情此景，真令人心旌摇荡，我不由得羡慕那些把盏观景的闲人，不知不觉间也走入了酒家中。

【赏析】

中国地大物博，同一时节里，有的地方雪花飘舞，有的地方寒霜扑面，有的地方却鲜花怒放。同样的早冬时节，江南景致与北方大异其趣。白居易这首《早冬》描写的正是江南一带初冬的景象。

诗歌前两句先从总体上点明南方初冬景象的特点：不像冬天，反而更像是春天。十月时节，天气仍然很好，明朗、温柔，没有肃杀的寒风，没有铺天盖地的乌云，更没有漫天霜雪。在白居易这位长居北方的人看来，这样的冬景实在是温暖可爱。

第三、四句落实到细节上，怎样像春天呢？作者着眼写了小草、轻霜、阳光、沙石。用“轻”字形容了南方的霜，它并不是寒酷的，因此尽管草木皆挂上了霜，却仍然丰茂。阳光是温暖的，它晒干了露珠，更照暖了游人的心。这两句在修辞手法上用足了对仗，“霜轻”对“日暖”，“未杀”对“初干”，“萋萋”对“漠漠”，语言上十分优美动人。第五、六句进一步描写江南初冬如春的独特景致，樱树上鲜花怒放，哪里有什么冬天迹象？连即将落叶的柘树看上去也好像是新叶初萌。

这些美好的景象自然而然地影响着作者的心情，使作者有了闲适的心境，不知不觉地转入酒店里畅饮赏景。结尾两句虽不再写景，却通过这些心情的抒写间接传递了江南初冬给人留下的美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