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牛炸机犯

彼得兔

五年前，一名美国FBI前特工，在赴伊朗进行私人侦探工作时神秘失踪，FBI（美国联邦调查局）悬赏100万美元寻找线索。2012年1月，特工被解救回美国，披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是他！那个‘幽灵炸机犯让我度过了噩梦般的五年。”

谁是“幽灵炸机犯”？他与FBI結下了什么梁子？近日，这名特工的自传《我所了解的“幽灵炸机犯”》出版，曝光了超级恐怖分子彼得·戴夫传奇而罪恶的一生，FBI的绝密档案里封存多年的恶魔首次走进了大众的视野。

神秘对手，来去无踪

巴里1952年生于芝加哥，24岁从诺克斯大学毕业后加入芝加哥警察局的反贪特别小组，成为FBI的一员。30岁时升任FBI纽约分部特别调查组副组长。

巴里与“幽灵炸机犯”初次打交道是在1980年。一个名叫彼德·戴夫的美国人在一本小说中大骂美国政府，导致该书被禁，他一怒之下竟然将白宫告上了法庭。巴里奉命悄悄找上戴夫家门，警告他别自讨苦吃。谁知，戴夫毫不畏惧，“我知道你们是谁，一群侵犯公民隐私的狗腿子！”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半年前，戴夫去前苏联参加一个物理学界国际会议，身份是华盛顿物理学院助教，名叫阿昆。飞机进入苏联领空，他就座的弦窗突然破裂，强大的气流把他的脑袋吸出窗外，身子牢牢被弦窗卡住。飞机紧急迫降在一条高速公路上，事故造成十多辆小汽车被撞坏，死伤35人。阿昆毫发无损，头发和脸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因为他的护照在空中时被强劲的气流吸出了窗外，苏联政府无法核实“阿昆”的真实身份，便照会美国请求协查。不料美国回复说查无此人。苏联人怀疑他是美国间谍，苦于没有证据又不敢轻易得罪美国，当即决定将他遣送回美国。

接下来，发生了一连串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遣送他的飞机还没飞出苏联国境就碰上发动机熄火，悻悻返回；改用国际航班转道意大利去美国，飞机在爬升一个小时后还没有飞到五千米高空，只好再次返航；第三次，飞机刚驶离登机桥前轮就爆胎。

太可怕了，所有的飞行员都拒绝执行护送戴夫的飞行任务。无奈之下，苏联决定用狗拉的雪橇绕道爱斯基摩送他返回拉斯维加斯，此举主要是为了防止他沿途盗窃苏联国家机密。可是雪橇走到爱斯基摩附近时掉进了冰沟，押送他的那名苏联特工当场摔死，而戴夫只是摔断了一条腿，安全返回美国。

回国后，戴夫根据自己的经历写了一本历险小说，书中破口大骂美国政府，指责其不保护在外落难的公民。巴里分析，这件事直接导致了戴夫与美国政府结下了梁子。

随着进一步调查，巴里惊奇地发现，戴夫已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离奇的事了。三年前，他和新婚妻子一起去澳洲度蜜月，飞机莫名其妙地从空中解体，除了戴夫，其他人全部遇难。据他自己说是掉下来时碰上枝繁叶茂的大树，柔软的树枝又将他弹向高空，然后落入泥沼，躲过一劫。

巴里有了棋逢对手的感觉，但除此之外，他没有找到更多关于戴夫的资料。1981年春，队长交给巴里一个卷宗，让他带两名探员负责一个案子。卷宗显示，三年前，38岁的男子伍尔顿在公寓里洗澡时暴毙，医学报告显示其为自然死亡。在伍尔顿家人的强烈要求下，法医介入检验，发现他实际上死于谋杀。法医在他的后脑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针眼，杀手正是从这里注入了一针管空气。

巴里通过调查发现，死者已婚多年，有个27岁的情人琳娜达。巧的是，琳娜达在案发后不久在一起飞机事故中遇难。更巧的是，她的正牌男友叫戴夫。她遇难时，正与戴夫乘坐同一航班去澳洲度假。而戴夫是空难中唯一生还者。

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戴夫。巴里的心里打了个激灵，连忙带人赶到戴夫住处，可已是人去楼空。此后，戴夫和FBI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没有谁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再次现身已是8年后。

1988年12月21日，泛美航空103号班机执行法兰克福—伦敦—纽约—底特律航线，飞机在苏格兰边境小镇洛克比上空时发生爆炸，导致270人罹难，其中多半是美国公民。

这就是洛克比空难。英国和美国政府紧急介入调查，巴里奉命参与。在调查中，巴里发现爆炸点位于飞机的前货物舱，炸弹可能是藏在一台打印机里被引爆的。在排查乘客时，巴里看到一个酷似戴夫的乘客，他订了票但却没登机。

由于种种原因，英国当局坚称与机场管理疏漏无关，阻止了FBI对嫌疑人的进一步调查。美国政府对此极其不满但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好一致对外宣称这起空难是利比亚政府制造的。利比亚政府为了让西方解除对其实行的经济制裁，默默背上了这个“黑锅”，承担了270亿美元的对死难者的赔偿金。

罪案累累，老巢被捣

空难事件过后，FBI怀疑戴夫是基地成员，在内部通缉榜中将其列为危险分子，并成立特别行动小组对戴夫进行调查与追踪。巴里担任组长，各种情报源源不断地得到汇总，戴夫的大致轮廓被勾勒出来。

在中东雅法地区，有一个巴勒斯坦巨富卡哈利尔·巴纳，拥有大量的房地产和多达五千公顷的果园，共娶妻13个。1950年，以色列当局没收了他几乎所有的财产，他们全家逃往加沙的难民营。随后，他们又移民到美国西部小镇。

初到美国的巴纳尝尽了世道辛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取得美国国籍。1953年，巴纳的第8个老婆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就是戴夫。人生的巨变使巴纳对以色列人和背后支持以色列的美国政府恨之入骨。这种仇恨通过血液和言传身教，传递到戴夫身上。戴夫大学时在美国读的是化学专业，中途退学来到中东，混迹于一些基地组织中。

线索到此就中断了。1999年6月1日，美洲航空公司一架麦道80客机在阿肯色州的小石城降落时碰上强雷暴天气，机长在看不到跑道的情况下强行降落，飞机偏离跑道。事后FBI痛苦地发现，这起空难居然又和戴夫有关联。

原来空难发生时，戴夫正在机场附近的沼泽中抓青蛙，准备改善伙食。只见火光一闪，麦道80一头栽了下来。他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美国海岸警卫队的直升机前来营救，而且第二天还到航空公司领了5万美元的奖金。可是等巴里他们赶到航空公司时，戴夫早已不见踪影。

2001年9月11日，美国发生举世震惊的“9·11”恐怖袭击。当时，FBI毫不犹豫地认定这是戴夫干的，巴里和同伴们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可是几天后，他们在看到从澳大利亚传来的一张死者照片时，傻眼了。照片上的死者正是戴夫，他死于9月11日。

他的死颇具传奇色彩。这天，他在澳洲度假，地点正是当年他和妻子度蜜月时发生空难的地方。满怀心思的他走着走着，不小心踩到一块香蕉皮，向后一摔，脑袋正磕上一块尖锐的石头，就这样离奇地死去了。巴里目瞪口呆，戴夫二十多年前从万米高空上掉下来毫发无损，二十多年后却死在离地面不到一厘米高的香蕉皮上？！

就在戴夫去世后三小时，“9·11”事件发生了。巴里和同事远赴澳大利亚，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找到他落脚的旅馆，起获一部手提电脑。通过他电脑里的一些零散日记，顺藤摸瓜，发现了他的老巢——美国旧金山一个小镇的农舍，一些谜团也随之解开。

巴里和同事来到这所偏僻的农舍破门而入时，发现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炸弹制造厂”。里面堆满了无数的瓶瓶罐罐以及大量制造炸弹的主要原料——过氧化氢。爆破专家断定他生前正在研制一种液体炸药。警方利用戴夫留下的原材料，制成液体炸弹，试验表明该炸弹威力巨大：在炸弹被引爆后，罩在炸弹上的钢化玻璃被炸得粉碎。假如在三万英尺高空的密封机舱内发生爆炸，机上所有的生命绝无存活的机会。

日记显示，戴夫当初与新婚妻子度蜜月时，是他走上恐怖道路的开始。原来，当时的戴夫只是一个对世道满怀不平的愤青，大学毕业后，他在旧金山谋到一份化工厂质检员的工作，并交了漂亮的女朋友琳娜达。性感漂亮的琳娜达不甘寂寞，一边与戴夫谈婚论嫁，一边与已婚男人伍尔顿保持着情人关系。当戴夫发现真相时，他的人生彻底改变了。

他不露声色地按计划娶了琳娜达，并携她去澳大利亚度蜜月。在上飞机的前几天，他做了两个重大的事情：一是将伍尔顿置于死地；二是利用自己的化学知识，装配了一种特殊的炸弹，准备与琳娜达同归于尽。

为躲过严格的航空安检，戴夫把烈性液体炸药和护肤液按剂量配好冒充护肤液带上飞机，并在手表中藏了一根小电线，液体炸药的剂量刚够炸穿机身但安检仪器却无法检出。上机后他用手表小电线和配好的药液组装成一个炸弹。由于炸弹配方不太精确，引爆炸弹后，发出如鞭炮爆炸般的响声，接着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乘警和邻座的乘客立刻扑向戴夫，将他挤向飞机舷窗处。炸弹还是爆炸了，由于有三个人挤压在炸弹上面，炸药的威力大打折扣，飞机被炸成两截，巨大的气浪把戴夫抛出飞机，落在一片茂盛的树林里，戴夫捡了一条命。

阴魂不散，野心無边

奇迹般地死里逃生后，戴夫像吸了毒一样对炸飞机上了瘾。不久，他隐姓埋名，远走菲律宾、阿富汗等地，接受了基地组织的炸弹训练，成为一名基地组织成员。

在日记中，戴夫得意洋洋地记录下一个小插曲。他曾参加巴勒斯坦的“法塔赫”组织，并担任小头目，手下有名干将名叫本·拉登。可笑的是，当时拉登由于犯了一个“错误”，被戴夫开除出了组织。此后，拉登拉起队伍自立门派，成为一代恐怖大亨。由于内部出现严重矛盾，戴夫后来也从组织中分裂出来，成为单枪匹马、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般的恐怖分子。

洛克比空难正是戴夫干的，他在日记中记载了作案经过。他在一台改装过电路板的普通喷墨打印机里，装上一种新研发的粉末状爆炸物。他携带着这台打印机顺利通过安检上了飞机。这种乳化炸药兼有胶质乳化炸药与粉状TNT炸药的优点，以硝酸盐为主的水溶液和以复合蜡为主的油溶液在以Span-80为主的复合乳化剂存在的情况下经过乳化、喷雾造粒装药而成，无味，无毒，连警犬也无法闻出来。戴夫将打印机带上飞机，中途转机时只身离开，打印机被留在机上。

同时留在机上的，还有他“遗失”在座位底下的一部小巧的诺基亚6210手机——主板经过改装，被用来为炸弹精确计时。飞机重新起飞后半小时，震惊世界的洛克比空难发生了。

让巴里和同事后怕的是，戴夫在电脑里详细拟定了下一步的进攻计划，包括袭击美国的核电站、炼油厂和纽约金融中心的摩天大楼，连欧洲天然气输送管道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从戴夫房内还搜出了另外一种化学提炼物：一种特别的毒品，它与普通毒品的不同之处在于，它能“洗脑”，致幻性极高，如果喷一点在受害人脸上，或偷偷放在饮料里给受害者饮用，可在几秒钟内抹杀人的意志和记忆，将人变成受犯罪分子控制的“人偶”，事后不会有任何记忆。

事关重大，且当事人已经死亡，FBI按高层指示，将戴夫的档案锁进绝密保险柜。巴里忍不住好奇，私下请教了一些刑侦专家，推测戴夫神奇的作案手法和大难不死的原因。

戴夫能制造新型炸药，制假证技术娴熟，还有致人产生幻觉的毒品，从技术上来讲，完全能够实施一些常人想象不到的恐怖活动。至于苏联在遣返他时为什么中途发生那么多离奇的事情，就是个谜了。如果说他可以用特别的爆炸手法让飞机轮胎爆炸，让雪橇坠崖，但他怎么能控制飞机爬升一个小时还升不到五千米高空？正常情况下，飞机十分钟内就可轻松完成这个任务。还有那次炸满载美国物理学家的飞机，机上人员死伤无数，而他却能将上半身卡在机窗外活了下来？从技术上讲令人匪夷所思……

2003年5月，巴里的上司佩顿被杀。2007年，巴里从FBI退休，成为一名私家侦探，受雇去伊朗调查一起经济案时，被神秘绑架，关进山里一个废弃的小屋。对方声称：“多年前你就得罪了我。”2011年11月，绑架者公布了一盘巴里被绑架后的录像。FBI悬赏100万美元，很快得到了一些重要线索。

2012年3月，经与伊朗政府协调，在支付了100万赏金后，巴里被解救回美国。惊魂未定的巴里决心“抖出所有真相。”他完成了一本自传，书中揭露了他所了解的幽灵炸机犯戴夫。

他在书中写道：“我相信戴夫没有死，因为对方头目和我打过照面，与戴夫长相极为相似，……他有自己的保命哲学，从不接电话，怕电话炸弹，从不相信任何人……也许他正缺钱，想拿到那100万赏金，我才因此没有步佩顿后尘，小命得以保存。”

巴里大胆地推断：一、戴夫没有死，或许未来会制造更大的恐怖行动。二、也许若干年后，人们会发现拉登只是“9·11”事件的替死鬼，真正的幕后元凶另有其人。

〔本刊责任编辑 袁小玲〕

〔原载《蓝盾》2016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