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由鸟类系列创作引发的联想
——《羽尘》系列作品自诉

2017-02-13贾宝锋

国画家 2017年3期
关键词:花鸟工笔鸟类

贾宝锋

由鸟类系列创作引发的联想
——《羽尘》系列作品自诉

贾宝锋

说起鸟类,我们可以有很多参照,人类仿佛从诞生之日就与鸟有不解之缘。从先民遗留下来的文物资料不难看到处处都有鸟的身影。最早的一件彩陶作品——《鹳鱼石斧》,就是以鸟类为主要形象的艺术作品;从远古岩画也可以看到先人头戴羽冠、手执翎毛、祝祷起舞的造型;还有不少佛教壁画中出现“羽人”这一神话形象,人头鸟身,奇异神秘、富于想象;苗族服饰的集大成者——“百鸟衣”是巫师祭司(在少数民族部落多为地位极高、可“通神”之人)的特定着装;南美印第安人更是将热带鸟类的绚丽羽毛制成精美头冠佩戴于部落酋长之首,象征天赋神权不可置疑;非洲肯尼亚地区的马赛人也习惯在“成年礼”仪式中将鸵鸟毛制成的巨型头饰戴于勇士之首,以示英勇坚毅、不可战胜。由此可见鸟类从古至今不仅仅具备供人愉悦、博人赏玩的俗世功能,它还具有天赋神授的象征意义与通往精神家园灵魂趋向的指示征兆。这些上古神话只是我由近期创作的鸟类系列作品引发的遐想片段,它使我在绘制作品的同时不仅仅将关注点停留在鸟的形象层面,精神层次的提引与拔升才是作品震荡人心的关键所在。

其实回想自己大学时期的学习过程,冥冥中仿佛与鸟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记得第一次上工笔花鸟临摹课,老师分发给我们一些宋人花鸟作品的临本图片,大家都不选择以鸟为主的作品,可能是因为较之花卉,鸟类的刻画有一定难度,但我却很喜欢其中一张——《石榴黄鹂》。一只呈对角线造型的黄鹂口衔毛虫,折枝石榴与鸟十字分割,本来是大忌,却被右下角的石榴果实巧妙破开,画面构图饱满、刻画细腻,尤其是那只黄鹂毛色绚丽、形态精妙、气息生动,极大地调动起我作画的兴趣。其实出于另一角度的考量,故意选择一张复杂的作品来显示自己的造型能力,意图博得老师的青睐与好感才是我选择此画的真实目的。对于烦琐的东西我好像从未感觉棘手,鸟的“丝毛”(以极细勾线笔一根根勾丝动物毛发或以扁平笔劈丝鸟类羽毛)是一大难点,落笔要干劲利落、匀速稳健,快则缥缈无根,慢则僵滞不灵,需要轻巧功夫方能达妙境,同时还要注重鸟类身体结构的起伏转折,使羽毛的聚散走向发生变化,才会栩栩如生。

后来跟随李魁正先生攻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工笔花鸟画。其实我当时很大的兴趣都放在民族人物的创作上,花鸟并不是我很喜欢的题材,缘于很多近现代的花鸟作品既没有宋人高古俊逸的神韵,又没有西洋作品真实细腻的感人,也比不上日本浮世绘的构成装饰之美,题材泛泛、刻画呆板、观之无趣、画来索然。导师李魁正先生的花鸟作品我还是非常喜欢的,构图奇巧,取势大胆,色彩玄妙,境界弥深。但是对于老师作画的技法我深感有一定难度,混撞冲渍,交错点彩,千磨万研,苦心经营,细致收拾。我虽然选择工笔为自己的绘画风格取向,但自知并非极富耐心之人,更喜欢果断干练、直来直去、简单纯粹的作画方式。老师宽厚的为人个性、广博的知识储备,给我提供了很多优秀的参照范本和有效的实践指引。

在一次去云南的写生过程中,我偶然发现同学拍的一张火鸡照片非常震撼,一只昂首独立、毛色绚烂的“大鸟”形象第一次成为我创作的一大母题。单纯的个体中蕴含复杂的变化,是艺术创作的绝好角度,太过烦琐则令观者解读劳累,太过简单又令人感觉单调,寓繁于简才是较好的入画角度,火鸡整阔的外形、绚丽的羽毛、昂扬的姿态、高贵的色彩,瞬间点燃了我所有的激情。以独立的大鸟为画面形象从此成为我一段时间的坚持方向,陆续画出了“冕鹤”系列、“鹦鹉”系列、“火烈鸟”系列等作品,时至今日依然迷恋这一主题,创作不断。

选择画“大鸟”题材其实有我主观的考虑——中国画无论传统还是现代,工笔花鸟作品中出现的鸟类多为中原品种,或取吉祥美满之意,如喜鹊登梅、鸳鸯并蒂;或取高逸文人之气,如鹤步竹林、鹰栖松顶。这固然多由中国传统思维约定之规,却也大大限制了创作的自由,造成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的后果。尤其今人多有品学不高者,出手低劣,俗品庸作泛滥于市,不忍触目。我看很多西方的静物作品,鸟类虽为标本却也生动,体态奇异,构成关系极为讲究,倒好过一些因循守旧的国画作品。还有一些水彩鸟类作品像是科普挂图,但是刻画极为细腻精到,德国大师丢勒的铜版画中也多有涉及鸟类的作品,都极精美。我对这些造型奇特、体态硕大、色彩丰富、极具性格的热带鸟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觉得国画鲜有独立表现鸟类的作品,未尝不是一条新路。后来看见一些日本画家也以鸟类为主题创作出大量佳作,如上村松篁、吉冈坚二等,前者更接近我们的工笔,刻画细腻、造境高远;后者却像版画,造型硬朗,设色强烈,构成关系极为现代。我更喜欢吉冈坚二的作品,但是对于空间构造、立体组合等能力极为欠缺,所以在作品中未曾采用“立体派”的多重解构透叠手法,只是吸收了一点平构、色构的基本手段,使画面更趋向单纯整体,平面装饰。

画界朋友看我的作品说鸟画得“洋气”,对此评价未置可否。其实我的确没有将鸟作为客观物象点缀景致而用,而是以第一人称的身份雄居画面主体,独占尺幅,这样的充盈感有强烈的视觉效应,可以在第一时间抓住观者的心理。在当下发展迅速、讲求效率的信息时代,尚有几人如古圣先贤般饶有兴致地将尺幅之卷辗转把玩于掌股之间,更多的审美需求是基于展示与陈设的出发点,远观有势态、近看有情致,在第一秒没有抓住观者的兴味其实已经预示着作品的失败。所以我钟情于色块的摆布,迷恋于形状的分割,醉心于面积的占有。这些或昂首挺立,或驻足回眸,或栖枝息眠,或翔翼天际的大鸟,不再是简单的结构诠释和类型比较,而是借由形态、色彩、质感完成了一次次构形布色的绘道之旅。在近期创作的“羽尘”系列作品,我将一只只形态各异、色泽不一的大鸟置于前端,背景配置得当的文物遗迹或剪影,当然在选择上我会考虑到物象是否和谐、色调是否搭配、关系是否合理的因素。比如其中一张红色金刚鹦鹉,我背景选择了藏传佛教唐卡艺术的一个局部,手拿降魔金刚杵的菩萨,与“金刚”鹦鹉同音,而鹦鹉也是佛教文化寓指的神鸟,能言人语。同时橘红色的鹦鹉毛色与靛青色的菩萨身形互为对比,金卡烁烁,光华熠熠。这样的组合使得作品在一般花鸟题材之外得以扩展,有所引申。

绘画从诞生初始即是自由表达心意思想的一种行为方式,它的功能是记录感受、铭刻性情,本没有所谓的禁忌套路,可以无拘无束地表达、自由自在地畅言,这也许就是绘画最大的魅力所在。我们选择什么都是自我的兴趣体现与情愫凝结,不刻意为之,不随意处之,这就是我对待绘画的基本态度。

猜你喜欢

花鸟工笔鸟类
红胸啄花鸟
善于学习的鸟类
写意花鸟
我的湿地鸟类朋友
罗登祥的工笔绘画
花开的声音
鸟类
花鸟卷
赵炳宇工笔人物画工笔
《夏日》国画工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