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意象”中解读新诗
2017-02-10耿晓晴
耿晓晴
摘 要:如果读者不能理解诗歌中的“意象”,就无法读懂诗歌。意象是精神与物质的融合,是情感和思想的物化,是诗歌的灵魂。通过对意象的解析,帮助读者提高诗歌特别是新诗的鉴赏能力。
关键词:意象;新诗;精神范畴;物质范畴
好多读者反映读不懂诗歌,特别是五四以来的新诗,更是读不出其中的诗意。其实这主要是读者对诗歌中“意象”的解读没有完成,囫囵吞枣地读下去,所以感觉读不懂。“意象”在诗歌中无处不在,如果解不开诗歌的“意象”,那就很难读懂诗歌。多数读者从小都背过一些古诗,也听过老师讲解过古诗,这样就对古诗中“意象”的理解有一定基础,从而明显好于对新诗中“意象”的理解。而新诗中“意象”的使用频度、使用难度要大于古诗。这样就造成好多读者 “读不懂”新诗。
那么,什么是诗歌的“意象”呢?比较权威的注解是:诗的“意象”,是指主体审美思想与审美感情同作为审美客体的景象、事物和场景的“象”,在文学语言中的融会和契合。其实这个注解不太好理解,我个人认为:先把“意象”这个词分成两部分:“意”和“象”,这样就更好理解一些。“意”就是作者和读者的情感与思想,是属于精神范畴的;“象”就是现实世界中的景物与实体,是属于物质范畴的。然后我们再把这两个不同范畴的部分合二为一,就成了“意象”,所以“意象”这个词注定是精神与物质的融合体。说得简单些:“意象”就是“物化后的精神”。当然,也能这样说:“意象是倾注了情感与思想的实物”。在大家对这个词有了基本理解以后,本文后面就不对它加注引号了,因为我们已经揭开了它的神秘面纱。
意象是诗人用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情感创造出来的一种能感动人的精神与物质的统一体。正如一位诗人所说:意象是有形的物与无形的精神碰撞的一瞬间产生的那种闪光体。
我们先看几个例子:古诗中杜甫的“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中的“花”,是现实世界的客观存在,而花在现实世界中是不能象火一样燃烧的,就算它开放得再明艳,那也只是开放。让花“燃”,就是诗人给予“花”的一种灵性。这样,一个绝美的,诗意盎然的意象就出现了--燃烧的花。这个美妙的意象在一位现代外国诗人的笔下也曾闪现过:“绿色导火索摧开花朵的力量,也摧开了我的青春年华。”
上述的意象,在现代和当代的诗歌中,更是无处不在:如郭沫若的《天上的街市》:诗人遥望星空,通过街灯,联想天上的明星,又由天上的明星联想到地上的街灯.通过街灯、明星的互比互喻,这样就创造出一个“天上人间”的意象。如臧克家的诗《老马》也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诗人用白描的手法,塑造了一个老马的形象,它让大车“装个够”“横竖不说一句话”“背上的压力往肉里扣”,它只是把头“沉重的垂下”。这时候的“象底层劳动者一样的老马”,就成了诗人创造的一个意象了。再如北岛的诗中:“从星星般的弹孔中/流出血红的黎明”,简短的两句诗,创造出“惨烈的黎明”这样的意象。下面诗句中的意象留给大家感悟一下:如诗人顾城的《一代人》中“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陈先发《冬日的雀群》中写麻雀“磨出了和农民一模一样的眼神”。这些意象,是诗人的精神的物化,也可以说,这些饱含诗意的物质,是因为融入了诗人的精神。
没有绝美意境的诗,无论如何也不能算作好诗。几个意象组成意境,浑然一体的几个意境就形成作品了的风格,一脉相承的风格最终构成了诗人的境界。所以我认为:意象小于意境,意境小于风格,风格小于境界,但反过来,境界源于风格,风格源于意境,意境源于意象。我认为:意象就是诗歌的第一要素,意象也是诗歌的最小元素。
从历史发展的来看,我觉得意象应该分为三种:一、朴素的比喻、象征一类的,原生态式的意象,如《诗经》中的“硕鼠”,“雎鸠”等;二、诗以言志,喻情喻理于诗一类的,也就是士大夫、文人式的意象,屈原作品中的“香草”,古诗中“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梅花”,“蜡炬成灰泪始干”, “要留清白在人间的石灰”,“万马齐喑究可哀”等,近百年来人们写的古体诗歌中也有,如“一唱雄鸡天下白”等3、与世界诗歌交融后,更理性的,以“意象群”及意象的延伸构出“语境”这种类型的,是多视角、多层次的意象,如北岛、舒婷等朦胧诗中的意象,如陈先发的诗中的意象。这种文学现象适宜从整篇诗歌中解读,所以本文后面附了几首有代表性的诗,供读者解析。
“五四”到到文革前老一辈诗人诗歌名作中的意象,往往是第二种意象向第三种意象过渡的经典之作:如郭沫若先生的《炉中煤》,闻一多先生的《红烛》,还有艾青、谢冕、蔡其矫等作品中的意象。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找出这些作品对照赏析。对这方面的理解,我们要用历史的,发展的眼光来审视,而不能以此来比较作品艺术性的高低,更不能以此来比较诗人艺术成就的高低,
当然,意象也会从诗歌中扩散、移植到别的艺术门类中,比如散文,比如歌曲,比如影视作品,比如装饰艺术等等。意象是诗歌的灵魂,诗歌是艺术的灵魂。综上所述,意象并不是天然地存在于世界中,是诗人(艺术家)艰辛的精神劳动的产物,而这种劳动往往是没有功利性的,贫困一生的诗人、艺术家举不胜举。这也正是这种劳动的伟大与闪光之处。
下面为大家附了一首北岛先生的诗,以便大家把握和体味七、八十年代后新诗中的意象,也即上文提到的第三类意象:
古寺
北岛
消失的钟声
结成蛛网,在裂缝的柱子里
扩散成一圈圈年轮
没有记忆,石头
空蒙的山谷里传播回声的
石头,没有记忆
当小路绕开这里的时候
龙和怪鸟也飞走了
从房檐上带走喑哑的铃铛
荒草一年一度
生长,那么漠然
不在乎它们屈从的主人
是僧侣的布鞋,还是风
石碑残缺,上面的文字已经磨损
仿佛只有在一场大火之中
才能辨认,也许
会随着一道生者的目光
乌龟在泥土中复活
驮着沉重的秘密,爬出门槛
以前听一位教授在“百家讲坛”中表达过这样一个观点:审美,是人类真正的节日,假日。教授的姓名现在想不起来了,但他的话我还清晰记得。是的,审美,是人类真正的节日,假日。我想,节日,应该是代表快乐吧,假日,应该是代表舒适吧。希望艰辛学习和劳作的人们,也希望因平淡生活而感到无聊的人们,从诗歌中,从诗意无处不在的其它艺术形式中,找到自己精神上的快乐与舒适,让生活更多一些幸福感。
参考文献:
[1]《朦胧诗选》阎月君、高岩等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