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凤凰在秃鹫群里
2017-02-09
曾经,我是一把刀刃,锋利直截麻利,在一个微观的界面切开皮肤纤维,不易察觉。我的愤怒和恐惧滋生于此,那么清晰明了。而后来,我日益愚钝,致命的刃磨损了变钝了,直到我的每一次切割都变得宽阔而笨拙。更像刺穿而不是切片,每一个伤口都比原来更难愈合。而你变得越来越像一个补丁,把剩余的自我一片片缝合。我们变成了一个阴影和一个鬼。
我曾坚信我是一个探险者
迈着大胆的步子
步入渊薮
黝黑的沟渠
在粪堆与烂泥的深处
寻找新的高度
那里,什么也没有,原来
我曾经以为的广阔地域
不过是一堵没有被点亮的墙,而我只是茫然地盯着
期待不朽
我呼喊
并没有回应
甚至没有回声
没有我的声音来凑趣
四处一片凝滞。
深海的压力下,一个人能屏住呼吸多长时间?我在那里许久了,自称独立,将你称作挑唆的懦夫。而我才是那个害虫,空树里的那片亮晶晶的垃圾,被我疖疤的拳头抓着不放。我不能放手,甚至不知道是否愿意放手。每一层的痛苦都可以再次被狂喜所掩盖,一层一层地挖掘直到我被地心的火焰吞噬。我追逐着一个兔子,两年来,随着它一起堕入玻璃瓶瓶底的一个空洞。
我说我可以随时退出
你说我病了
我说你不能将我和孩子分开
你说他们在你那儿不安全
我说他们告诉我那只是十二步的倒退
你说我的步履已疲惫,倦怠了旅行
我说我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
你说你已经伤害了所有人
我说我想回家,你说一个家
只是你建造的东西,并不是可以占有的东西
我说我只有36岁
你说,这不是时间,亲爱的,这是距离
我说对不起
你说我也是
现在,你说,我需要一个剃刀边缘。记住,你说,外科手术带来烧灼的痛,未尝不是幸事。将你疲惫骨头的病灶切除。吞掉你癌症的医生,把你从死亡那里召回,把你再次放在活人一起,你又有了血肉,而不是阴影。孩子们不再视你为毁灭的绰号,而是雕刻在山峦里的一张脸。你是征服的,而不是垮掉的。一只在秃鹫群中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