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 + N”构式的认知语法研究
2017-02-05赵勇
赵 勇
(文山学院 外国语学院,云南 文山 663099)
1 前言
英语分词包括现在分词和过去分词,分词形容词是由它们演化而来的特殊形容词。现在分词作形容词时是主动语态,指产生某种效果或感触[1]45。过去分词(P.P)作形容词时的情况比较复杂,每本语法书对其都有论述,总结起来这些观点具有趋同性,认为过去分词作形容词时(如“amused”感到有趣,“horrified”感到恐怖,“tired”感到疲倦等)是被动语态,指所受影响是怎样的[1]45;大部分P.P形容词都是由及物动词的过去分词演变而来,具有被动义,多为品质形容词,可做定语或表语,有时可用于比较级和最高级[2]244;P.P形容词有的来自及物动词,有的来自不及物动词,充当前置修饰语的P.P通常来自及物动词,带有被动和完成的意义[3]267。但是这样论述P.P过于笼统,主被动和完成意义的描述不能全面反映“P.P + N”构式的意义,不能满足描述的全面性要求。学术期刊上对它的研究,也只限于描述,而没有对其解释[4-5],这也不能满足解释的充分性要求。针对描述和解释的现状,本文把“P.P+ N”当做一个整体,先系统描述“P.P + N”构式的形式和意义并对其分类,然后基于认知语法的舞台模型、扫描和识解理论解释“P.P + N”构式三种形式的语义特性,以求全面认识“P.P + N”构式。
为叙述方便,下文用“P.P”表示过去分词,用“Person”表示人,用“N. IMP”表示非人的名词。
2 “P.P + N”构式的描述及分类
从形式上看,“P.P + N”构式有两种存在形式, 即“P.P + Person” 和“P.P + N. IMP”。“P.P +Person”是无标记的形式。标记性指的是一个范畴内部的不对称现象,无标记现象是与语言中的普遍原则相一致的,而有标记现象则是与语言相对普遍原则相对立的[6],标记呈现一个语言形式特异的性质[7]79。例如“excited audience” = “audience are/feel excited”(兴奋的观众)、“disappointed parents”= “parents are/feel disappointed”(失望的父母亲)、“interested students”=“students are/feel interested”(感兴趣的学生们)、“horrified visitors”=“visitors are/feel horrified”(恐惧的来访者)、“a frightened girl”(被吓坏的女孩)、“the bullied and oppressed people”(被欺辱和压迫的人们)等,这些短语中的P.P是规约用于描述人情感的分词形容词,所以它们修饰人是正常的搭配。
依据P.P与N. IMP之间的语义关系,“P.P + N.IMP”可以被细分为两类:一类N. IMP是P.P的语法主语(表层主语),P.P的逻辑主语即施动者(Agent)“人”没有出现,例如“repeated message” = “message is repeated by”(重复的信息)、“wasted time” = “time is wasted by”(浪费的时间)、“missed opportunity” =“opportunity is missed by”(错过的机会)、“adjusted trial balance statement”=“trial balance statement is adjusted by”(调整后的试算平衡表)等,P.P与N之间是逻辑上可以成立的修饰关系,P.P表示了其常规的被动和完成意义,所以此类是无标记的修饰形式;另一类N. IMP不是P.P的语法主语(表层主语),P.P的逻辑主语即行为主体“人”也没有出现,例如“a frightened look”(恐惧的表情),“an excited talk”(激动的讲话),“a horrified whisper”(惊恐的小声说),“interested books”(感兴趣的书)等,从逻辑上讲,P.P与N. IMP之间的语义修饰关系有点牵强,因为它们之间存在转移修饰(Transferred epithet)的修辞关系,即P.P表面上修饰N. IMP,实际上是修饰未出现的逻辑主语,所以这类是有标记的修饰形式。
从语义上看,“P.P + Person”构式表示主观意义,指行为主体所处的完成状态,其被动义强弱由动词决定。例如“new-born baby”(新生婴儿)、“an honored teacher”(一位受人尊敬的老师)、“an injured boy”(一个受伤的男孩)等被动义较强,“interested students”(感兴趣的学生们)、“an inspired poet”(富有灵感的诗人)等被动义很弱,“a grown boy”(长大的男孩)、“escaped prisoner”(逃犯)、“returned students”(归国留学生)、“departed friends”(分别了的朋友)、“retired workers”(退休工人)等几乎没有被动义。
“P.P + N. IMP(N做主语)”构式表示完成和客观的意义,其主被动语态由动词决定。由“及物动词的P.P和N. IMP”构成的此类构式表示被动,例如“repeated message”可释译为“message is repeated”、“boiled water”(烧开过的水)、“planned economy”( 计 划 经 济 )、“changed conditions”( 改变了的情况)、“newly-built house”(新建的房子)、“state-owned enterprise”(国有企业)、“earthquake stricken area”(地震灾区)、“imported machine”(进口机器)、“liberated area”(解放区)等;由“不及物动词的P.P和N. IMP”构成的此类构式表示主动意义,例如“fallen leaves”(落叶)、“a developed county”(一个发达国家)、“the risen sun”(升起的太阳)、“a complicated problem”(复杂的问题)、“heart-broken news”(令人心碎的消息)、“a sunken ship”(一条沉船)、“a drunken man”(一个醉汉)、“faded flowers”(凋谢的花)、“vanished treasure”(失去的珍宝)等。
“P.P + N. IMP(N不做主语)”构式表示完成状态、主观和移就修辞意义,例如“horrified whisper”可释译为“somebody is horrified and says something in whisper”、a surprised look(惊讶的神情)表示“somebody is surprised and that feeling hangs on the face”等。
结合“P.P + N”构式的形式及其语义特点,它的分类如下图所示:
图 1 “P.P + N”构式的分类
本文也尝试根据N是否为P.P的主语分类,这样“P.P + Person”与“P.P + N. IMP(N做主语)”就成为一类了,“P.P + N. IMP(N不做主语)”就成为单独的一类。但是前两者的语义特点并不一样,“P.P + Person”表示主观意义,而“P.P + N. IMP(N做主语)”构式表示客观意义。因此,如此分类不符合逻辑,不利于“P.P + N”构式的语义分析。故此本文依据“所见即所得”原则[8]108对此构式进行分类,如图1所示,如此分类符合逻辑,而且有利于分析它们的语义特点。
3 “P.P + N”构式的认知分析
依据上文的分类,下文基于认知语法的舞台模型、扫描和识解理论分析“P.P + Person”、“P.P + N.IMP(N做主语)”、“P.P + N. IMP(N不做主语)”三种形式的语义特点。
3.1 “P.P + Person”构式的特性
“P.P + Person”的被动义因动词而不同,但都表示状态。因此,从主被动意义的角度探讨此构式不是很有必要。本文用认知语法的总体扫描和顺序扫描理论解释其状态特点。总体扫描和顺序扫描是两个相互对立的认知加工方式,它们以体验上非常不同的方式组织复杂场景。总体扫描基本上是累加的,而且概念成分的加工基本上是并行进行的,而顺序扫描是从一个配置到另一个配置的连续转换[9]248。总体扫描是用于描述事体和非时间关系的加工方式,顺序扫描是描述与时间有关系的过程述谓的方式[9]248。简而言之,总体扫描显示的是我们观察一个静止图片的能力,顺序扫描是我们看电影的能力[9]248。“P.P + Person”构式的语法组织方式是总体扫描,因为P.P 和 Person的认知加工同时进行,P.P 和 Person的意象是累加在一起的,如“the escaped soldier ( = the soldier who has escaped)”、“the departed guests ( = the guests who have departed)”、“a grown boy ( = a boy who has grown[up])”、“the retired manager ( = the manager who has retired )”等,是一种非时间关系的加工方式,指行为主体所处的与时间没有关系的完成状态。
“P.P + Person”构式表示主观意义,本文用认知语法的舞台模型和识解分析其主观意义。舞台模型(Stage model)理想化我们每一时刻体验的基本方面,即观察外部事件,每个事件都包含了场景中参与者的互动[10]553。识解关系(Construal relationship)是概念化者(特别是说话者或听话者)与他自身的概念化(语言表达式的意义)之间的关系[10]546。把舞台模型和识解关系结合起来就可以解决语义问题,这涉及编码和识解的关系。编码和识解之间相互密切依赖,一个情景如何被识解决定了一个特定的语言结构是否适合对它编码,反过来,一个语言结构体现了规约性意象,藉此它给编码的情景强加了一个特定的识解。语法结构基于规约化意象,它反映了我们以可选择的方式识解一个想象情景的能力。一个想象情景的完整概念或语义值不仅是其内容(一定程度上不包括识解)的函数,而且是我们如何依据注意力、选择、图形/背景、视角和图式化程度组织这些内容的函数[9]138。“P.P + Person”构式的编码特点是人在“舞台”上,编码者的注意力选择集中在Person上,突显了Person,这是编码者的主观识解。看这个编码的人,因受到编码强加在此情景上的主观识解影响,他也会认为此编码是表示主观意义的。主观性与组成识解关系的概念化者和其概念化的内在不对称有关联[10]93。在“P.P + Person”构式的编码中,选择的图形是person,而不是P.P,正是这种特定的选择突显了构式的主观义。例如:“interested students”的图形是“students”,表示主观义,这是由这样的编码方式决定的。如果选择另外的编码方式,如“interesting sth.”,那突显的图形就变成了“sth.”,表示客观义。
综上分析,“P.P + Person”构式表示主观意义,指行为主体所处的完成状态。
3.2 “P.P + N. IMP”构式的特性
依据N. IMP 在“P.P + N. IMP”构式中的语法地位,此构式可分为两类:“P.P + N. IMP(N做主语)”和“P.P + N. IMP(N不做主语)”,下文分别分析它们。
3.2.1 “P.P + N. IMP(N做主语)”构式
此类构式的语法组织采用的是总体扫描方式,因为P.P和N. IMP的加工是并行的,就像是看一个静止的图片,所以表示的是完成状态。在此构式的舞台上,行为主体没有出现,这种布局说明情景概念化者的注意力选择在N. IMP上,所以突显N.IMP,使其成为图形。因此表示客观义。
综上所分析,“P.P + N. IMP(N做主语)”构式表示客观意义,指事体N. IMP所处的完成状态。
3.2.2 “P.P + N. IMP(N不做主语)”构式
此类构式的语法组织采用的是总体扫描方式,因此表示的是状态。在此构式的舞台上,行为主体没有出现,事体N. IMP出现在舞台上,本应表示的是客观意义,但是P.P 与 N. IMP(N不做主语)的语义不对称,因此在理解上产生了心智转移(mental transfer)[9]131,识解的注意力选择了行为主体,这样P.P 与 N. IMP(N不做主语)的语义才对称。如:“An embarrassed look”中“embarrassed”修饰“look”,但并不表示被动意义,而只是表示一种主观意义,指主体所处的境遇,其深层结构为“a look which shows that the agent is embarrassed”,如将“embarrassed”改为“worried,surprised”均属同样情况[11]109。正是由于心智转移的发生,此类构式在修辞上被称作转移修饰。
综上所分析,“P.P + N. IMP(N不做主语)”构式表示主观移就意义,指隐含主体所处的完成状态。
4 结语
本文采用的研究思路是依据“实际存在”的表达形式来分析语言,这显得更为贴近自然语言的实际,行走在“回归生活世界”的道路上[8]108。先较为系统地描述了“P.P + N”构式,并依据形式和意义对其进行分类,然后基于认知语法的舞台模型、扫描和识解理论解释了“P.P + N”构式三种形式的语义特性。“P.P + Person”构式表示主观意义,指行为主体所处的完成状态,此语义描述也适用于“P.P+ 生命体”构式,如“winged creature“(有翼动物)、”trained elephants”(受过训练的大象)等。“P.P + N.IMP(N做主语)”构式表示客观意义,指事体N.IMP所处的完成状态。“P.P + N. IMP(N不做主语)”构式表示主观移就意义,指隐含主体所处的完成状态。本文在描述中虽然也提及了这三种形式的主被动意义,但主被动不是它们的充分必要特点,涉及到语法化过程。因此,在它们的特性分析中没有提及主被动意义。本研究把“P.P + N”看做一个整体去分析,这与常规的只分析P.P的做法显著不同,这样处理能够更全面清楚地剖析语言结构的特点,深化对语言结构意义的理解和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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