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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心传心

2017-02-04刘佳婧

美与时代·城市版 2016年11期
关键词:乡土文化传统村落公共艺术

刘佳婧

摘 要:近年,急剧的城市化进程让乡土文化不断被挤压。作为改革开放前沿的珠三角,岭南水乡风貌和传统农耕文化也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破碎杂乱的城中村现象。而如何在保持经济快速发展和城市逐步完善的基础上, 延续和发展岭南传统村落文化,已经成为政府和学术界的重要议题。

关键词:传统村落;乡土文化;公共艺术

一、日渐式微的乡土文艺

在整个现代化进程中,单一的现代性起源叙事让我们认为乡村是“落后的代表”。发展中,我们常常面向城市而背对乡村,城市化成为现代化的重要指标,而乡村却被推到了主流视线之外。人口从乡村流向城市,资源从乡村输入城市,在全力建构城市生活的同时,乡土社会日渐凋零。在城市空间中,对艺术或审美的重视,几乎是与现代城市概念相伴而生,并且随着城市的发展日益密切。然而,在都市艺术越来越被广为接受的同时,乡村的原发艺术形式却跟乡土社会本身一样日渐式微。

作为改革开放前沿的广东乡村,可以说是受土地性质的变化影响最早、也是最大的乡村。鱼塘、水田变成开发区,村民或变成流水线上的工人,或者变成以向外来务工人员收取房租为业的包租公、包租婆。在这个过程中,原本的乡土生态扭曲异化,原来的熟人文化、生计手段、文艺传承随之没落。

二、地域化的村落公共空间

相比城市,村落中的公共空间更具地域特点,受地方文化、习俗影响巨大。就广州而言,一方面,迅速发展的工业文明改变了村庄的生计方式;另一方面,传统农耕文明所保留下来的仪式、风俗依然是重要的家族纽带。村民徘徊在传统村落文化和现代城市文化之间,形成了极具广州特色的新农村文化场域,这也让原本单纯的公共空间变得重叠复杂。

(一)宗祠与广场

在广东一带,在以血缘为主要纽带的传统村落里,最高等级的公共空间是宗祠。在广州这样有着悠久海上贸易历史的地区,宗祠是维系族群情感、建构族群认同的重要场所。时至今日,在广州的大多数自然村落中,整个村子最为重要的祭祖仪式依然需要在宗祠举行。此外,祠堂还是村里重要的日常活动中心,村民们的节日聚会、红白喜事宴请也大都愿意在祠堂举行。因此,宗祠在建构村民族群认同上有着不可取代的意义。

在村落中,与祠堂相对应的新公共空间就是广场。由于珠三角制造业的繁荣,不少村庄都接受了大量的外来务工人员,极速增长的居住人口,刺激了村里的商业消费,也让不少村庄模仿城市模式,开辟了专门的商业区域和广场区域。这让大部分居民的日常生活与商业广场密不可分,甚至形成自然的集市和活动中心,有人跳舞,有人唱歌,有人滑冰,有人做运动,形成了一种新的生活习惯。

(二)街巷空间

在传统村落中,居民大都互相熟悉,街头巷尾也常常是村民聊天、聚会的场所,久而久之,这些由建筑实体分割而成的街巷空间也就成了村里重要的公共空间。在广州,村民的房屋大都是自建的,年代、样式、尺寸、颜色都各不相同,使整个街巷空间形成宽窄不同的变化效果,再加上曲折的空间形态,让人在连续的街巷中行走时,产生穿梭于不同时空的特殊体验。

三、传统村落公共艺术的可能形式

由于传统村落中的文化习俗和公共空间属性都与现代都市有着很大的差异,因此,在考虑传统村落公共艺术参与方式时,也应该先充分考虑村落特点,再展开工作。

(一)复合型的村落公共艺术规划

一方面,在历史的时间轴上不断叠加、重构的乡村建筑,将村落围合成为了一个不断生长的复合有机体,当下复杂鲜活的村落公共空间在未来依然会自发生长,且充满活力;另一方面,现在的乡村,特别是广州这些集中了大量流动人口的乡村,其人群和文化属性的复杂度是前所未有的,本地人与外地人,原住民与新移民、老人与年轻人居住在村庄中的所有人都在日常交往中互相影响、磨合。

在这样的乡村现场中,单一的公共艺术策略显然不可能符合所有的村民需求,因此,应该本着对乡土文脉的尊重,分析不同村落的特点个性,量体裁衣,为不同的人群、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空间,提供不同的策略,以复合型、多层次的艺术规划系统来营造多元的乡村公共文化语境。

(二)体现村落文化传统的公共雕塑

对传统村落空间而言,设置公共雕塑不能完全借用城市中的公共雕塑经验。首先,村庄中公共雕塑的体积和数量必须要与村庄空间相协调。村庄中的公共雕塑并不一定是巨大的、坚固不朽的。它可以就地取材使用村庄中的原有材料进行设计加工,巧妙地利用村庄中的公共空间,让公共雕塑成为村庄空间中人们可以停顿、驻留的标识物。其次,在有旅游开发愿景的乡村,应该积极挖掘本村落独特的文化传统或者文化图腾,以此作为公共雕塑创作的基础,既能够作为本村庄文化特点的一种保存方式,又能营造对外的村庄形象。再次,需要积极组织村民参与。因为相对城市而言,乡村社会更多的是熟人社会,在广州,许多村庄都是因姓氏聚居,拥有共同的宗祠、近似的信仰与禁忌。调动村民参与自己的村庄营造,无疑也将提升村民的归属感和群体认同。同时,这也是公共艺术在建构社区群体关系、文化认同上的意义所在。

(三)结合村落空间形态的景观艺术

在乡村建设中,景观美化与建筑改造的实践方式常常在主流认识中占有很大的比重。比如,目前国家正在大力推进的“美丽乡村计划”,就主要以景观美化的方式来改善乡村环境、提高生活质量,并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乡村的公共空间不同于城市公共空间,它建立在熟人社区群基础之上,信息的流动性很高,甚至与私人空间暧昧重合。而景观改造的艺术参与方式往往是自上而下的、先验的,无法适应所有的村庄。这一点,从许多村庄改造后反而空空荡荡的村口广场可见一斑。因此,更需要在项目推进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对社区文化和草根力量的尊重。在实践中,关注地方居民的感受,搭建交流平台,邀请地方居民合作共同来完成社区营造,以保存地方特色,塑造聚落形式,改善生活环境。社区营造的目的并非只是为了装饰和美化,更是为了让人们重新建构群体关系、文化认同,让生活更丰富。

(四)参与村民日常生活的公共家具

在“公共家具”的定义中,暗含着一个隐喻,它将乡村比作一个不同群体聚集的家,新老村民共同的精神家园,也为村民在村庄的街巷、树下、田间、水边所进行的公共交往营造了一种归属感,诸如路灯、围栏、座椅、指示牌等公共设施被亲切地比喻成村民共同的家具。在提升村民公共生活品质的同时,为这些公共家具进行艺术化的处理非常必要。一方面它能从功能上解决现在村庄公共设施配套不全的问题,给村民实际的便利;另一方面,这些艺术化处理的公共家具独创的外观和文化象征意义都能在功能之外,能够提升整个村庄的文化形象和空间品质。这时,艺术作品不仅仅是让人观望的对象,它也可以是生活中亲切、和善、无处不在的各种关怀。

(五)丰富节日与仪式气氛的临时性公共艺术活动

在乡村举办临时性的公共艺术活动有着良好的民众基础,在日本和台湾许多乡村都有村属的文化站,负责定期的策划和运作不同主题的公共艺术活动,其中最有名的日本“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具规模的户外艺术节。

反观广州的传统村落,大都拥有便捷的交通、良好的经济基础,保存较为完整的传统节日和仪式氛围,具备举办临时性公共艺术活动的重要条件。如果能够从政府层面加以推广和重视,这种基于当地文化特点的临时性公共艺术活动,必定会成为丰富村庄文化生活的重要手段。当然,针对不同的村庄现状,临时性的公共艺术活动也可以分为不同形式,比如将这种临时性的公共艺术活动编织进村民的日常生活。利用原有祠堂的凝聚力,建构公民记忆馆,长期收集村庄的各种文献资料、发展故事和新老照片,定期对村民开放展览,用展览实现交流,增强村民对自己村庄文化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四、传统村落公共艺术的诉求与愿景

“以心传心” 本来是佛教用语,是禅师向弟子讲授无法用语言表述的佛法真谛时,使用的以慧心向传授的一种方法。同样的,真实美好的乡村生活也是无法以文本、规范、案例来予以描绘和建构的。因此,不管从何种角度参与的乡村建设都不应该远离现实,以偏概全,而应该根植乡土,在参与过程中不断强化乡村文化的生产能力。以上一众关于村落公共艺术参与方式的思考,虽然都是基于对转型期广州村庄的调研和认识,但也并非适用于所有的村落。只有从乡村不断变化的现实出发,因势利导,以心传心,才能重构我们的乡土文艺框架,重塑农村的文化创造力,重燃纯粹质朴的乡土情怀。

参考文献:

[1]马钦忠编.公共艺术与历史街区的振兴[M].上海:学林出版社,2010.

[2]林志铭.公共艺术的未来性[M].台湾:田园城市文化事业有限公司,2009.

[3]Suzanne Lacy.量绘形貌——新类型公共艺术[M].吴玛莉译.台湾:远流出版社,2004.

[4]费孝通.乡土中国[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集团,2007.

作者单位:

广州美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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