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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女子大学导师制的形成与实践

2017-01-28张春花赵媛

中华女子学院学报 2017年1期
关键词:金陵导师制导师

张春花 赵媛

金陵女子大学导师制的形成与实践

张春花 赵媛

金陵女子大学导师制是中国近现代高等教育史尤其是女性高等教育史上实行导师制的典范。其运行机制主要由导师职责、导师任职条件和导师工作方式三部分组成,并具有较完备的制度保障。导师制不但密切了学生与学校之间的联系,而且促进了学生的全面发展,并构成了金陵女大独特的文化生态和校园文化,推动了中国女性人才培养模式的新发展。探寻金陵女大导师制的历史与实践,对当前高校本科导师制的发展与完善具有重要启示。

金陵女子大学;导师制;运行机制

导师制起源于14世纪的英国牛津大学。它以培养社会精英人才的绅士为目标,期望通过导师的言传身教和与学生的亲密交往,对学生的道德、品格、学识、思维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全方位引领学生的成长。作为一种教学制度,“19世纪中期,具有现代意义的导师制在牛津大学真正地建立起来。”[1]5419世纪末20世纪初,经过牛津大学的成功示范,导师制在欧美高校广泛建立,普遍应用于本科精英人才的培养。成立于1915年的金陵女子大学(以下简称金女大),由美国教会创办,借鉴西方现代教育制度,创建伊始就建立了导师制。作为中国历史上最负盛名的女子大学,研究金女大导师制的形成发展、运作机制、实践特色等,无疑对于当前高校推进本科生导师制,实现精英人才培养具有重要启示。

一、金女大导师制的发展过程

1.蹒跚起步,初步确立(1915—1927)

金女大成立于1915年9月,此时导师制作为一种优良的教学制度,已在英国得到普遍认可,并开始向欧美国家广泛传播。美国最早的大学是按照英国古典大学的模式建立的,因此,英国大学的传统导师制很早就被引入美国大学。金女大是在美国教会的支持下创办的,创办第二年就正式设立了导师制。由于初建时期师资力量严重短缺,因而在导师制的具体实施方面,金女大进行了本土化的探索。金女大将这种教师引领学生全面发展的制度,称之为“顾问制”。“该校早期实行顾问制,分为级顾问和个人顾问,前者属团体性协助,后者为个体性指导。”①参见:《私立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校历、组织大纲、概要、沿革及要览》,南京: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全宗号六六八,案卷号23。级顾问一般由系主任担任,负责整个年级事务的指导工作;个人顾问由专任教师兼任,负责学生个人发展的指导工作,承担类似于导师的职责。但是,顾问制在金女大的设置并非一帆风顺。一方面,建校伊始,教职员工多为外籍人士,由于文化差异造成的沟通问题无法避免;另一方面,学生们对教师顾问的安排是否影响学生自由成长持有疑虑。1924年秋天,学生们曾投票否决了安排教师顾问的提议。由此可知,导师制在金女大文化差异矛盾并未理顺的建校早期,不可避免地经历着波折。尽管如此,导师制作为师生关系的密切纽带,在老师们富有成效的教学工作和努力下坚持了下来。

2.避偏重实,日趋完善(1927—1945)

1927年,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在民族意识和爱国热情的推动下,反基督教浪潮此起彼伏,民众掀起了收回教育权的运动。教育部迫于国内的压力,对外资设立的各类学校,特别是教会学校进行重新认证,其中对办学目标的非宗教化和学校领导权进行了严格限定。1928年11月,金女大迎来了中国第一位女校长,即金女大第二任校长——吴贻芳博士(以下简称吴校长)。1930年12月,经教育部核准立案,金女大更名为“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人们仍习惯将之称为“金女大”),开始了新的建设征程。

吴贻芳校长是金女大的第一届毕业生。她继任以后,对金女大的“顾问制”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改进,促进了其发展。1938年,战时的国民政府教育部发布了第1526号训令,通令颁行《中等以上学校导师制纲要》和《实施导师制应注意之各点》,要求导师对学生的思想、行为、学业及身心等整体观察,严密训导,从而揭开了高校导师制正式施行的序幕。实行高校导师制,既是为了改变当时“偏于知识传授,忽略德育指导”的教育倾向,又是出于国民政府对于青年学生的思想和行为控制。双重目的使得导师制的推行坎坷曲折。此时,有一些颇有教育远见的大学,中西并举,力图使导师制在中国扎根壮大,但因战时师资缺乏、财政困难,教育体制难以发展健全、壮大。当时,高校导师制的典范——浙江大学,在导师制实行七八年后也不得不终止。而在20世纪40年代中期依然推行导师制,并取得有目共睹之实绩者,寥寥无几。金女大建校早期设立的年级顾问和学生个人顾问,其性质、功用都与此后国民政府教育部推行的高校导师制相似。1938年,在国民政府的要求下,金女大将早年设置的“顾问制”改为“导师制”,其中个人顾问改为导师,但年级顾问仍予以保留。“每个年级(分文、理两科)各有一位级主任。同一个系的学生,每8个学生有一位导师,级主任主管整个年级的活动。而导师是真正与学生密切接触,指导学生如何学习以及应对生活中出现的一些问题的。如何听课、记笔记、写报告和如何阅读一本新书等等。”[2]16与此同时,金女大在1940年制定的《私立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学生手册》中,明确规定了导师的职责、任职条件和工作范围等要求。此外,金女大还建立了姐妹班、姐妹宿舍、新生周、退修会等制度,不断拓展导师的工作范围。导师制的实行在培养学生的全面成长、密切学校与学生的关系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使得金女大由于其毕业生的高认可率而声名远播。

抗战胜利时,美英等国的基督教会组织提出建议金女大与金陵大学合并。然而,金女大教职工不主张合并。她们认为,女子学校具有的优势是男女合校所不能比拟的,因为男女合校做不到良好师生关系的建立与女子人格的塑造。“她们认为,女子教育工作必须由女教师承担,男女合校之女生人数甚少,学校不能给予密切师生接触。就算是男校,规模完备的大学亦很少使用导师制,即每一学生有一导师带领。她们认为,即使有这种制度,也很难使用在女生身上。金女大每一学生编入一个12—15人的小组,由教师任顾问,影响力能达于每一个人。”[3]73由此看到,金女大将导师制视为保证女性教育成功的重要制度,给予了十分关注。这种重视既是金女大能普遍早于国内高校设置导师制的原因,亦是金女大导师制在国民政府畸形导师制实行过程中,能保存并继续发展的重要推动动因。

3.持续创新,泽惠后人(1945—1951)

抗日战争胜利后,经过战争洗礼和考验的金女大不断发展壮大。从成都迁往南京后,学生数量猛增,但教师数量增长有限,吴贻芳校长明显感到教师与学生们的接触变少了。与此同时,历经近20年的艰苦治校,金女大在办学目标上实现了从培养“基督教妇女领袖”到“社会女届之精英”的飞跃。在教育理念上,金女大围绕“德智体群(四育)并举的全人教育”展开教育实践。在新的办学思想指导下,金女大于1947年秋天推行了一项学生辅导计划,“将训导处改为辅导处,除设主任一人外,于每一学生宿舍设生活指导一位,与学生共同生活,切取联系,除注意学生饮食起居等外,并协助解决各项问题,颇受成效。此外课外活动,亦聘专人负责指导,导师制与级顾问制,则均与上年和同。”①参见:《私立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校历、组织大纲、概要、沿革及要览》,南京: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全宗号六六八,案卷号23。由此可见,该计划是对导师制的最新发展与补充。当时,金女大邀请了校友兼校董徐亦蓁博士负责推行这一计划。徐博士曾于1943年获得哥伦比亚大学人事管理及学生辅导博士学位,1944年获学生训导长的专业执照,翌年被批准成为美国女生训导长协会会员。经由徐博士培训的四名生活辅导员,就像联结学生、教师和校方管理层的纽带,平时住在学生宿舍,帮助任何有需要的学生,进行个人心理咨询,布置房间,改善生活条件,照顾病患,协助学生自治会的工作等。当时中国政治局势动荡不安,学生面对时局的巨大转变,在学业、情绪、健康、个人、家庭、就业等问题上困惑重重。与此同时,外籍教师纷纷离开中国,师资不稳,教学秩序受到了极大影响。金女大导师们的工作极大地巩固和补充了导师制的实行。金女大导师制正是在不断的探索和创新中,发展为培养女性精英的重要法宝。

金女大从1915年建校,至1949年后与金陵大学合并,以培养出大批品学精良的现代女性精英闻名海内外,成为中国近现代最负盛名的女子大学。这与金女大始终坚持导师制对于学生学业、生活、实践和品格的指导与引领是分不开的。这在众多老校友的回忆录中多次体现。几乎每一位金陵女性都清楚地记着自己的导师,以及导师对自己学业、生活的细致指导。著名教育专家、金女大1947级校友鲁洁教授曾深情回忆自己的导师——当年的教务长蔡路德女士,并对金女大的导师制赞许有加,“导师们每人负责指导若干学生,每隔月余就会召集学生们聚一聚,除了学业指导以外,还关心学生们的生活,对学生有全面的关注和指导。这样一来,教师的角色就更加丰满、完整,师生间的交流渠道也更畅通,更重要的是,师生间的双向互动得以保障。”[4]4321932年毕业的黄续汉回忆了吴贻芳校长担任她们班级顾问的工作情况,“这使得我们有更多的机会直接接受她的教诲,受到她伟大的人格的感染。在吴校长和许多老师的言传身教以及在金女大良好校风的潜移默化下,我感到自己变了,变得充实多了,开始懂得了为了今后更好地为国家服务,就必须认真地学习,打好自己的知识基础,提高独立思考、分析问题的能力。”[5]98-99金女大导师制历经数十年实践,成为金女大发展的重要保障。

二、金女大导师制的运行机制

1.导师职责

金女大在1940年制定的《私立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学生手册》中对导师职责进行了如下规定:“导师应排定时间与本组学生做个别谈话,做个别指导;应当集合学生举行讨论会、谈话会等,做团体生活之训导;导师应与学生家长取得联络;导师应熟悉学生所修课程,并向教务处接收学生的成绩报告;导师应知学生健康状况及加强身体、诊治疾病等问题,并注意其思想及行为;学生毕业时,导师准备训导证书,此项证书为取得学位必要证件之一。”①参见:《私立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学生手册》,1940年。另外,依据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的《教员意见表》②参见:《私立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教职员名录》,南京: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全宗号六六八,案卷号32。显示,导师不但要对学生的学习困难或短缺要有翔实掌握,而且必须提出可行性的补救办法和建议,定期监督和记录,最后在表末,师生双方需签字确认。导师严格记录和关注的主要内容包括:基本训练不足、成绩过劣、天资愚钝、运用英文能力不足、数学程度不够、运用国文能力不够、不专心向学、课外或校外工作过多、嫌所修课程多不能胜任、体格不健全、缺席或迟到过多、有意规避或不按时完成教员指定工作、不守教室规则等。此外,在教学管理中,导师的指导作用也在帮助学生确定选课过程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避免了学生选课的盲目性和随意性。“金女大实行导师制,新生一进校,就有姐妹班的姐姐带着熟悉学校环境,有老师指导选课与学习。”[5]65如果学生选定课程之后又要更改的,“须先得主修学系顾问的签字许可,取得学程修改单,再至课程指导员处得其签字许可后交至注册组,始能实行更改。”[6]133由此可以看到,金女大对导师的工作职责范围主要包括:学业指导、身体健康、生活监督和品格培养等,并负责将上述情况与家长联系沟通、向学校反映汇报。

2.导师任职条件

即便早期金女大师资力量短缺,但外籍教师和女教师比例很高,并且教师普遍具有教会背景,奉行独身主义,所有教师身兼数职,都要承担导师的职责。20世纪40年代,随着金女大办学声望的提升,金女大的师资力量明显增强,开始聘请部分男教师充实教师队伍,并且聘请本国教师数量高于外籍教师,教师的宗教和文化背景更加多元化,这一时期,女教师尤其是奉行独身主义的基督教徒仍占据教师的主体。1938年国民政府推行导师制时,尤其强调校长对导师选拔的重要作用。因而,金女大对担任学生导师的教师进行了限定,导师必须是“讲师以上专任女教员之住校者担任”。①参见:《私立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校历、组织大纲、概要、沿革及要览》,南京: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全宗号六六八,案卷号23。根据这样的限定,不是所有的教职工都有资格担任导师的职务。其中,对性别的限定是出于女校教育的特殊性;对讲师职称的要求反映了校方对导师胜任资格的考量;对导师住校的限定则是为了保障导师指导工作的全面准确。以上三点要求在当时的导师任职条件中,无疑是非常苛刻的。

3.导师工作方式

(1)导生关系。新生一入校,训导处依据导师制施行细则,分配导生与导师,其人数至少为5名,至多不超过15名。因此,“新生开学初就有个人顾问的Party及吴贻芳校长接见新生的仪式,接见时有茶点和游戏。”[5]195导生关系的建立不仅及时,而且充满轻松愉快的情绪。

(2)导生互动内容。在教学层面上,主要是在教学方式上重视个别指导,言传身教,循循善诱。导师指导学生选课,教学生一些自学的方法,如怎样利用图书馆,学会用工具书、丛书和期刊等,并要求学生会记笔记和多看参考书目等;在精神和情感层面,导师与学生同住一幢宿舍,就连吃饭也经常与学生同桌。导师还经常将学生请到家中,与学生一起谈心,了解学生的兴趣爱好和家庭情况,指导她们的学习和生活。导师对学生的关注不仅仅局限于眼前,而是本着对学生负责的精神,关怀备至直至学生一生发展。

(3)导生互动方式。金女大导师制实行个别指导与年级指导相结合,在为学生配备专任导师之外,一直保留“级顾问”,由系主任担任的级顾问对同一年级学生的统一训导与团体协助,遂保证了团体指导的统一性与个别指导的差异性互相补充。在导师工作机制中,金女大将温情的家庭管理方式与严格的导师考核制有机地结合在一起。金女大制定了严格的大学生操行评定标准,要求学生在校期间恪守校规,养成健全的人格和优良的学风。“评价学生操行的标准包括10个方面的内容,即举止仪容、银钱使用、消遣方法、言行诚实、工作认真不懈、爱护公共用物、慎言择行、合作精神、任事负责可靠、富于同情与乐助他人等。这些内容,涉及为人处世、与他人关系、工作态度等方面,其中考查学生如何支配金钱,是否尊重他人利益,能否与人合作,能否健康地消遣休闲等,从而为学生指明了做人的方向,对学生的健康成长有积极的推动作用。”[7]189-190“学生操行成绩于每学期终了时,由各生导师及教师分别评议,交训导处登记,由训导处会议通过,通知教务处,载明成绩簿,呈报教育部。”②参见:《私立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学生手册》,1940年。凡受惩戒者,情节轻缓的由导师加以训诫,情节严重者,要告知学生家长及保证人,并且不得领取学校任何奖学金,毕业时导师不得颁发训导证书,由此也不能予以毕业。因而,金女大的导师制既充满温情,又十分严格。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不难看到,金女大导师制具有鲜明特色:一是以女性为主体的师生互动模式构成了金女大特殊的文化生态和校园文化,因而金女大的导师制极具温情与女性情感化特征;二是金女大导师制具有极好的制度保障,这种制度保障既体现在金女大对导师工作职责、任职条件、惩戒职权的明确规定,又体现在学校对导师工作的监督,以及对导师制进行的有益制度补充,如姐妹班、新生周等;三是实行个人顾问(即导师制)与级顾问相结合的工作模式,既保证了因材施教的个人指导针对性,又通过小组和年级活动,实现了团体协助和共同辅导的高效率;四是对学生的指导不但在内容上体现为学业、健康、生活、品格、合作等方面,而且在指导时限上,体现为关注学生一生的发展而非只局限在学校期间;五是金女大实行导师制主要在于“导”,而不在于“训”,其实行是在大量的师生沟通基础上实现的,令学生在耳濡目染中接受教育,以培养其健全人格。

如此富有特色而历经几十年发展的导师制,对金女大的发展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吴贻芳校长曾从两个方面给予导师制这样的评价,一是“导师制密切了学生与学校之间的联系”[8]113,二是“导师制促进了学生的全面发展,帮助学生培养公共服务和负责合作精神,使学生得到足够的发展和团体生活的和谐”。[9]219这两点在金女大办学40年的特色与成就上,体现得尤为充分。金女大“素来主张学校家庭化,学生在校不啻在家庭中,一切训导以此为目标,故有金陵大家庭之称”。在“金陵大家庭”的教导目标下,导师制通过亲密的师生交往,不但使学生们在学业、生活、心理等方面得到了健康的发展,而且建立了深厚的师生之情、同窗之情和对学校依恋之情,形成了金女大强烈而持久的“金陵精神”。同时,由于教师与学生亲密而和谐的关系,教师对学生情况了如指掌,因此对学生的关怀达到细致入微的地步,更有感化的力量,有利于学生的个性发展和人格培养,使导师的指导能够真正影响到每个学生个体,同时保证了导师的指导能够及时有效地推进了学生的全面发展与成才。

三、启示

1.要坚持学习与创新相结合,实现本科生导师制本土化、校本化改革

金女大由美国教会仿造美国高等学校创办,金女大引入导师制时,牛津大学导师制已在美国广泛设立并成功进行了导师制与学分制、导师制与研究生教育结合的改革创新,形成了稳定而独具特色的制度体系。我国著名的美国教育史专家滕大春先生这样评价这一时期导师制在美国高等院校的传播:“导师制能由导师将治事治学的态度感染青年,教育效果显著。”[10]396因而,金女大创办伊始就引入导师制,重视课堂讨论、科学实验、社会实践,这在当时中国的大学中是非常超前的。但金女大并没有简单地照搬西方的办学经验,而是根据中国的具体国情和金女大的特殊情况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本土化和校本化改造。这些改造体现在德育和智育并举的导师培养目标、对导师女性性别及住校生活的限定、强调非正式接触的情感化育工作、营造导生亲密和谐的“金陵大家庭”校园文化、个别辅导与团体训导有机结合、对导师职责的明确规定与监督,以及对导师制度辅以姐妹班、新生周、退修会、导师培训等一系列辅助制度的建立,乃至后来增设宿舍心理辅导员的制度探索等等方面。正是对本科生导师制不断本土化和校本化的建设,才使得金女大的导师制在国民政府推行导师制改革的过程中,真正发挥了提高教学质量、密切师生关系、兼顾德育与智育发展的积极作用,摆脱了国民政府利用导师制控制高校教育的负面影响,避免了导师制遭到广大进步师生的抵制而最终消亡的命运。因此,对于当前中国高等教育的改革与发展来说,培养精英人才,推行本科生导师制,不但要认真学习西方现代教育的优势,而且要能根据本国实际和本校特点继续创新与发展,建立符合本国、本校教育规律的精英人才培养模式。

2.要建设一支专业精良、品格高尚的师资队伍

导师是导师制的工作主体,导师素质是实施导师制的关键因素。金女大导师制的成功,与金女大拥有一支专业精良、品格高尚、团结高效的师资队伍是密不可分的。无论是德本康夫人,还是吴校长,对师资的选拔、配备和培养,都是十分严格且苛刻的。她们不但要求教师专业的精湛,而且对教师的品德亦提出很高的要求。这些评聘师资的标准即使在金女大师资力量十分短缺的情况下也未有所降低。她们鼓励教师留学深造,派遣教师出国进修,支持教师参加学术交流会议和报告本人研究成果,注意保持师生队伍较低的师生比,同时注重培养教师对职业的热爱与忠诚。“金女大每逢教师入职都要举行宣誓典礼,宣誓典礼有严格的程序和内容规定,包括:导乐、交职、宣誓、演讲、报告、介绍新职员、唱校歌,等。通过这种庄严的宣誓典礼,使教师体会到为学生服务的神圣与责任感,对学校的办学理念产生强烈的认同感。”[11]因此,金女大的教师队伍始终保持相对稳定。“在金女大服务的教师,短的不到1年,长的34年,86.7%在5年之内,但服务6—15年的有56人,16年以上的有9人,其中有6人工作20年以上。”[9]133这些长期工作的教师作为金女大教学管理的骨干、核心,以非同寻常的凝聚力结合在一起,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即便在战乱中也能坚持继续艰苦办学。尽管我们不能复制和要求当前的高校教师,尤其是担任导师的教师,拥有与金女大相似的师资状况,但是借鉴金女大对教师队伍、对导师制的有益做法,仍能大大推进导师队伍的发展与优化。

3.要与学校的办学目标和教育理念相统一

办学目标和教育理念与导师制的内涵和谐统一,才能使导师制顺利实行,并推动办学目标和教育理念的实现。金女大是精英女性人才的培养教育园地,吴校长就明确提出了金女大“培养女届之精英”的办学目标,以及“全人教育”理念,为社会培养“全人”。“所谓‘全人’,即德、智、体、群全面发展的人。‘全人教育’强调的是人的整全性。”[9]196教育的出发点和归宿,是整全的人,不应因为分工的细化、学科的分化而把人变得片面化。教育也不应该因强调启智功能而忽略人格发展。具体而言,金女大的“全人教育”,就是中西并重、文理兼习,德、智、体、群“四育并举”。为实现此全人教育,一方面吴校长重新阐释院训“厚生”精神,“在每星期一的周会上,都有校长或教师对学生进行德育方面的教育,讲厚生精神,重视人格教育和个性教育”;[2]17另一方面,吴校长借由导师制度推进导师对学生的全面指导,使导师的垂范教育渗透于学生学习和生活的各个方面。正是在这样的办学目标和教育理念指导下,导师制才植根金陵,发展壮大,硕果累累。因此,实行导师制,推进精英人才的培养,仅仅关注导师制度的本身显然还是不够的。金女大导师制的发展,说明了高校办学目标、教育理念的澄清与导师制协同发展的重要性。

[1]杜智萍.19世纪以来牛津大学导师制发展研究[D].河北大学教育学博士论文,2008.

[2]梅若兰.在金女院如何传承金女大的优良传统[A].金陵女儿(第四集)[Z].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7.

[3]黄洁珍.从吴贻芳与金陵女子大学看基督教理念的实践[D].香港中文大学研究院哲学硕士毕业论文,1996.

[4]钱焕琦.金女大校友口述史[M].南京: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

[5]金陵女子大学校友会.金陵女儿[Z].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95.

[6]张连红.金陵女子大学校史[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

[7]程斯辉,孙海英.厚生务实巾帼楷模——金陵女子大学校长吴贻芳[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4.

[8]吴贻芳.金女大四十年[A].吴贻芳纪念集[C].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87.

[9]金一虹.吴贻芳的教育思想与实践[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

[10]滕大春.美国教育史[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

[11]胡艺华.金陵女子大学的办学特色初探[J].高等教育管理,2009,(2).

责任编辑:张艳玲

Study on the Formation and Practice of Tutorial System in Ginling College

ZHANGChunhua,ZHAOYuan

The tutorial systemin GinlingCollege has been practiced for more than 30 years,which was an educational paragon to implement the system in modern China’s higher educational history.The operating mechanism was mainly composed of tutors’obligations,qualifications and work style.The system not only strengthened the relations between students and schools,but also promoted the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of students.It was part of unique campus culture in Ginling College and promoted cultivation mode of Chinese women talents.Exploring the history and practice ofthe tutorial systemin GinlingCollege was essential for current universities toimprove tutorial system.

GinlingCollege;tutorial system;operatingmechanism

10.13277/j.cnki.jcwu.2017.01.014

2016-11-04

D442.9

A

1007-3698(2017)01-0113-06

张春花,女,南京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法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理论与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赵媛,女,南京师范大学金陵女子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人文地理与区域可持续发展、女性教育。21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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