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来电话了
2017-01-27蒋先平
◎蒋先平
老师来电话了
◎蒋先平
周末晚上几个同学又跑到我家筑起了长城。刚玩了两圈儿,我的手机响了,“你好,是蒋杰同学的家长吗?我是张老师啊,”我一哆嗦,麻将差点掉到地上,啊,是念初中二年级儿子的班主任张老师打来电话了。
老师一来电话,我这当家长的就哆嗦。这个病根还是儿子上小学时落下的。
儿子上小学那几年,班主任、课任老师时不时地就给我打个电话,电话里不是儿子淘气犯错误让我到校面谈,就是请我帮忙给要车。当然,多数时候是找我要车的。老师本人的车,老师亲朋好友的车,但凡违规被交警查扣,老师都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就连班主任老师结婚也求我给找几台好车装一装脸面。
我只是区交警大队一名普通交警,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一次次地为违规车辆开绿灯啊。为了儿子,我只得一次又一次打肿脸充胖子,找同事、求领导,尽量给老师一个满意的答复。
从此,一接到老师的电话我就哆嗦,无奈我偷偷地换了手机号,可老师就让儿子给我捎信,着急了就直接到单位找我。
去年,儿子升入初中了,班主任让儿子填写家庭基本信息,我突然来了灵感,告诉儿子千万不要再写、也不要说我在交警队工作,“那填啥呀?”儿子问我,“你就填下岗做刷墙工。”
儿子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按我的要求填好交了上去。
果然,我这招很灵验,打那以后,再也没有老师找我要车了,老师的电话也很少了。
这么晚了张老师找我是啥事呢?张老师快人快语,原来她是让我这个下岗在市场做刷墙工的学生家长抽空帮她粉刷楼房。
几个同学听了我这尴尬的事儿,都笑得前仰后合,说你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说谎的代价是劳动改造啊。
老师的话就是命令。麻将打不成了,我掏出电话本,开始找熟人联系会刷墙的工匠。
第二天是周六休息日,一大早我就赶到了劳务市场。我一身劳动装,带领两名刷墙工按着张老师提供的地址,来到了一处老楼区,开门的是一位七旬老太太,我想这个老太太就是张老师的母亲吧。寒暄了一下,我就指挥这两个人认认真真的刷起涂料来了。
下午我们又来刷了一遍,我对这两名刷墙工说这四百五十块工钱呆会下楼时我付,一会主人来时你们什么也不要说。这两名刷墙工迷惑地点了点头。
我给张老师打电话请她过来看一看刷的是否满意。很快张老师就来了,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我在心中暗暗地咒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儿子还说你是学校的爱心大使呢,我看你是恶心大使吧。”
张老师环视了一圈,高兴地说:“蒋大哥,你们刷的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多少工钱啊?”“你这是小面积,才四百五十块,钱就免单了,”我大方的挥了挥手。张老师掏出五百块钱递给我说:“那可不行,我可不是周扒皮,咋能剥夺你们的劳动成果呢。”
为了儿子,我怎么能收这工钱呢?张老师和我撕扯半天,我也没有接。
张老师急了,她脸通红:“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是我们学校退休老教师朱老师家,要过年了,为了让朱老师亮亮堂堂地过新年,我们学校爱心协会特意出资给她家请人粉刷房子,之所以找到你,一是学生家长干活我们放心,二来说句心里话,你们找点活也不容易,我想让你多赚点钱,也好过个宽裕年。”
“这四百五十块是工钱,剩下的你们几个洗个澡,好干干净净过新年,”说着张老师硬是把钱塞到了我手里。
我愣在了那里,脸像被人抽了一记耳光,火辣辣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