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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初贵州报刊业转型研究*

2017-01-26史经霞

中国出版 2017年12期
关键词:报刊报纸贵州

□文│史经霞

(作者单位:信阳师范学院)

报刊业与近代中国社会舆论转型是学者们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只是很多已有相关研究成果往往聚焦沿海开埠城市或地区,对受外来思想影响较弱的内陆地区较少涉及。就公共舆论的近代转型而言,沿海开埠城市的确走在全国前列,但近代中国区域社会发展不平衡,近代西部内陆地区受经济、社会发展、民众思想状况等因素影响,公共舆论的发育程度与沿海开埠城市存在一定差异。

一、清末民初贵州报刊业的发展

19世纪末20世纪初,维新思想和民主思想先后传入贵州。宣传新思想的报刊逐渐在贵阳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中秘密传阅。清末至民国初期,贵州的报纸业有了较快的发展。

1.报刊种类逐渐增多

清末,贵州报纸种类有限。1906年,在遵义知府袁玉锡倡导下,遵义学务局创办了贵州最早的报纸《白话报》。同一年,贵州学务所创办了《贵州教育官报》。1908年,贵州咨议局筹办处发行了《贵州自治白话报》,次年官报局发行了《贵州官报》。以上四种官办的册报多为月刊,发行面窄,仅在官府中间传阅,对民众的影响不大。[1]除官办报刊外,清末贵州民间社团也参与创办报纸。1907年成立的自治学社和1909年成立的宪政预备会对民间报纸的影响重大。这两个团体成立后都兴办报纸,作为本团体宣传政治主张、发表言论的阵地。

民国初期,贵州出版过的报纸有20余种。其中,日报种类最多,如《黔风》《群报》《黔锋报》等。晚报种类较少,如《贵阳晚报》,一周刊行两次的有《安顺三日刊》《新铜仁报》等。在上述报纸中,出版时间长短不一,出版时间最长的能达15年,如《铎报》,也有出版仅数月即夭折的如《教育日报》。

2.报刊发行量有限

清朝末年,贵州出版的报纸发行量均不大,如《黔报》最初额定销数为700余份,发行最高峰时期也未能超过1000份。《西南日报》销数400份左右,《贵州公报》销数900余份,《商报》仅有百余份,《黔风》的销量最高达700余份,《群报》日销量300余份,《黔铎报》销量最高为700余份。其他各种类报纸销数不过千余份,少则二三百份。[2]

报刊出版和发行有赖于两个基本条件,一是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水平,二是印行报纸需要的物质技术条件。其时,贵州军阀势力强大,地方市场经济发展不足,民众参政议政意识较为缺乏,报刊不易在民众间流转。如《黔报》出版之初,贵阳许多士绅拒绝阅读。据士绅的解释,他们拒绝参与到报纸的政治论争中。[3]

3.报刊内容丰富多样

清末民初,贵州报纸的政治新闻明显增多。例如开办之初的《黔报》注重国内外新闻和新闻评论,鼓吹革命思想,宣传革命精神。《铎报》和《贵州公报》自贵州宣布独立后,每日详载护国反袁的文告、通电、战报、社论、评论和消息等,并将袁世凯的帝制活动密电刊载报上,加以抨击。《黔报》《黔风》《贵州公报》等报纸均辟有《外国新闻》专栏,介绍国外政治新闻。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后,《贵州公报》以《俄国第二次大革命要闻种种》为题,第一次报道了俄国革命的相关信息,这些新信息,立即引起贵州知识界的极大兴趣。[4]

除政治新闻外,清末民初贵州的各家报纸还刊载一些文艺栏目。如《黔报》辟有《杂俎》《谐谈》《短篇小说》《广告》栏,《黔风》日报有《谈丛》《小说》《插画》《文苑》等文化休闲专栏。[5]这一时期的报纸没有专门的副刊,报上虽也登载文艺方面稿件,但只是在稿件前加上“文苑”“小说”“谐文”等字样。后来逐步发展为固定的栏目及专版式的文艺、社会、知识副刊。

清末民初,报纸虽也刊登商业性广告,但数量不多,篇幅较小。报纸创办之初,多数人并不了解报纸这一新式的传播媒介,以致“预算的广告收入,始终没有人上门”。[6]这些报纸的出版,使落后闭塞的贵州大开眼界,有传播新思想、新知识,启迪民智的积极作用。

二、报刊读者及其身份

从新闻媒介选择与受众人口特征关系来看,年龄、职业和受教育程度三要素是影响受众新闻媒介选择的关键因素。[7]受条件的制约,清末民初贵州报刊读者群体有限。

清末民初,贵州的识字群体首先包含已经取得功名的科举士子和由旧式官员转化而成的第一代知识分子。近代报纸“研究宪政之预备,赞助教育之发达,调查商务之状况,鼓吹实业之组织”。[8]这些问题恰是这类人群关注的主题,有官绅权贵家庭子弟,如李叔元、双清等;有城市望族或乡绅地主,其中后者尤以兴义地区群体最为典型,如王文化、王伯群、袁祖铬、何应钦等;有稍有田产者家庭、或城市工商业者家庭,而更多的是城乡贫民家庭。尽管其身份各有不同,但对于新式的传播媒介,如报纸,这一代知识分子将可能成为最早的读者和受众。其次,旧式书院、新式学堂及留学归国的学生是清末民初贵州新式知识分子,接受新鲜事物能力强,是报刊的主要受众。1905年,林绍年在贵州先后创办了蚕桑学堂、师范传习所、贵阳府中学堂等新式学堂。据不完全统计,法政学堂第一期有60人,1909年全省公立中学有学生近300人,1901年至1907年在贵州大学堂就读的学生也有近300人,而在政法学堂学习者近1000人。[9]与此同时,归国的留学生也为这一群体增加了力量。[10]与同期其他省份相比,虽人数较少,但毕竟开了学习西方之风。1905年,在中央政府的大力倡导和维新思潮的推动下,贵州巡抚林绍年选派151名留学人员赴日留学。[11]林绍年认为,本省出国留学人员应主要学习师范,归国后派往各学校任职。留学生受到西方思想文化的熏陶,成长为贵州新型的知识分子。

除识字群体的规模制约报纸发行传播外,贵州经济发展水平滞后也制约或限制了报纸受众和读者。

三、清末民初贵州报刊发展的特点

清末民初,贵州拥有经济实力的士绅和新兴阶层,逐渐从“文学公共领域”(对文学、艺术等文化形式的品评)转移到“政治公共领域”,与哈贝马斯建立的理想公共领域不同,贵州的公共领域发展并没有完全超然于政治权力之外。

其一,各种报刊在创立之初都曾受到政治团体不同程度控制或影响。如《黔风》,该报在出版广告中自称:“本报以启发国民知识,铸造健全的舆论,促进完美共和政治为宗旨。”[12]清末民初,贵州各时期的主政者操纵报纸,作为自己派系和所主持的政府的宣传工具,如宪政预备会控制的《贵州公报》和《商报》,自治学社控制的《西南日报》。民间办的报纸也受到新旧执政者更迭的影响,稍有不合当政者意,就可能被停刊。如《黔灵》日报,1925年2月创刊,属于民间性质的报纸,因其“报以平民名,以民为资料,恶民之所恶,好民之所好。”[13]1926年周西成主政时被勒令停刊。《平民》日报,虽创刊时宣称办“为人民说话”的报纸,同时也为创办者参加政治活动奠定基础,但在操作过程中,对于滇军的扰民行径,只有少数有保留的揭露。

其二,清末民初,贵阳民间办报的风气虽已形成,但多数报刊发行时间短,影响有限。贵州虽地处偏远,在维新思想影响下,稍晚于相邻的湖南、四川、广西等省区,1907年开创了贵州民间办报的风气。此后,民间报人投资创办《黔报》《西南日报》《贵州公报》《商报》在贵阳陆续发行。民国初年,民主及言论自由思想逐渐深入人心,各式报刊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创立。但受经费和主政者影响,多数报刊发行时间较短,如《商报》1911年创刊,次年便停刊;《平民》1923年4月在贵阳创刊,1926年周西成执掌贵州后被勒令停刊。而《觉报》创刊后数月,因经费无着,被迫停刊。

其三,贵州报刊业建构其社会批判功能所需的民众基础逐渐建立。真正的公共机制,不仅要将读者、观众和听众塑造成文学艺术和政治思潮的接受者和消费者,更要将他们塑造成议论者和批评者。《黔报》曾遭到士绅们的拒绝,理由并不是经济上的问题,而是他们惧怕报纸上的言论和观点。人们的言论得到法律保障后,全国范围内办报高潮迭起,报刊出版事业蓬勃发展。贵州青年们在给周素园(时任贵州省人民政府副主席)的来信中表示:“你说的都是我们想说的话,贵州本是一个盲哑的社会,你给我们带来光明和喉舌了。你要维护你的报,发展你的报,不要令我们甫尝生趣,又陷入黑暗和苦闷的深渊里!”[14]这些青年热情洋溢,甚至主动担任报社通讯员,引领民众把对政治的关注付诸实践,并在此基础上构建贵州公共舆论空间。

四、结语

发端于清末的贵州近代报刊业呈现跃进式发展,报刊的编辑、发行经营及传播等体制建设还处于模仿和学习西方的阶段,其过程明显是政论发展史。交流是关系建立的最基本方式,通过交流信息,听众自身也开始发展起自己的社交关系。[15]民国初年,报刊业的印刷技术和发行经营在相互交流的基础上都有所提高。在新闻自主性方面,贵州报刊业也体现了舆论传播机制自身的发展轨迹。但囿于贵州区域独特的政治经济社会环境,此一时期人们在建构公共舆论空间时并未超出政治范畴,带有明显的论政史特征,并且其公共舆论的影响有限。一是因为经济发展滞后,制约了新式媒介的传播。经济枯竭,民众日惟汲衣食,无余力以谋智识之享受,读书阅报只为少数精英阶层关注。二是因交通阻隔,对外交流困难。三是评论时局,针砭时弊还不能成为普通民众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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