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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形态作用下东西方艺术观念的发展比较
——以冷战背景下的美苏为例

2017-01-25石宕川

中共郑州市委党校学报 2017年4期
关键词:表现主义现实主义苏联

石宕川

(郑州大学 文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意识形态作用下东西方艺术观念的发展比较
——以冷战背景下的美苏为例

石宕川

(郑州大学 文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意识形态是一个相对于人类艺术史发展来说较为崭新的影响因素,二战后的各种艺术思潮和流派,尤其是以西方国家为代表的艺术观点往往将其视为作用于艺术的消极因子。随着20世纪中叶东西方意识形态的对立,以美苏为代表的世界强国逐渐意识到文化对于全方位互相渗透的冷战双方来说,既是各自重要的对立标识和宣传工具,也是各自政策思想理念优越性的直观展示。回顾和对比二战后东西方阵营相关艺术观念发展的概况,以期找出意识形态对于艺术观念发展的影响与作用。

意识形态作用;东西方艺术观念发展;比较

意识形态是一个相对于人类艺术史发展来说较为崭新的影响因素,二战后的各种艺术思潮和流派,尤其是以西方国家为代表的艺术观点往往将其视为作用于艺术的消极因子。随着20世纪中叶东西方意识形态的对立,以美苏为代表的世界强国逐渐意识到文化对于全方位互相渗透的冷战双方来说,既是各自重要的对立标识和宣传工具,也是各自政策思想理念优越性的直观展示。笔者通过回顾和对比二战后东西方阵营有关艺术观念发展的概况,以期找出意识形态对于艺术观念发展的影响与作用。需要说明的是,本文所探讨的意识形态是狭义的政治层面的意识形态,以讨论政府部门、党派等对于社会文化层面影响的这一部分内容为主,所探讨的艺术观念不局限于某一国家或地区的某一种艺术观念,而是从全球观的层面出发,以不同的角度与立场对这些国家曾经产生的艺术观念或艺术发展进行一个整体的对照和概括,由此窥见冷战大环境下不同国家文化间的相互影响与作用。

一、从抽象表现主义的兴起看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艺术观念的发展

在冷战时期的诸多艺术表现方法中,抽象表现主义是同政治和文化联系最为密切的艺术观念之一。这要从其发展的历史说起:产生于20世纪上半叶的美国抽象表现主义,在冷战的大环境下迅速成为一个世界性的艺术流派。这不仅是基于其艺术的本体价值,更是诸多艺术与非艺术相互作用的结果[1]。发端于意识形态对抗的以美苏为首的冷战,从一开始就确定了双方都将以全方位各领域的发展成果来巩固自己社会形态的优势地位,而艺术作为人文层面重要的一环,其理念注定要被客观存在的意识形态对抗所影响。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曾一针见血地指出:美国的对外政策历来存在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矛盾。一方面,没有一个国家“在日常的外交活动中比美国更务实”;另一方面,又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像美国一样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的价值观放之四海而皆准”。正是基于这种传播“普世价值”的热忱,抽象表现主义作为美国艺术价值观的重要一环被呈上国际舞台,从而面对着艺术观念百废待兴的欧洲和早已将现实主义刻进骨髓的苏东国家。

抽象表现主义一词最早于1919年被康定斯基用于描述具有即兴表现力量的艺术,到了1946年这个词又被评论家罗伯特·科茨用作特指威廉·德·库宁、杰克逊·博洛克等美国艺术家的创作[2]。在那个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极端对立的时期,这种不受刻板约束、崇尚自由的艺术表现手法引起了美国精英阶层极大的兴趣。无论是作为体现资本主义背景下个人不受拘束的表达对于威权体制下看似止步不前的东方阵营的写实主义的鲜明对照,还是在同欧洲艺术话语权的争夺中,抽象表现主义都体现出了实在的功用与价值。从解密资料看,无论是以中情局为主的政府部门牵头资助抽象表现艺术家进行艺术创作和举办巡回艺术展览,还是民间团体对于这种诞生于冷战时期的新艺术表达方式的出自个人审美及艺术修为的赞助和鼓吹,都难以否认抽象表现艺术客观存在的合理性及其对于战后艺术理念探讨的重要性。1959年《纽约时报》一署名文章指出,一个无名画家除非使用抽象画法,否则很难在纽约找到一个画廊展示其艺术作品[3]。这从一个侧面可以间接证明在彼时的美国上流文化阶层中,抽象表现主义确实是受大众推崇和赞赏的一种艺术形式。

当然,我们很难用今天的视点来判断自由至上的意识形态和抽象表现主义是谁首先作用了谁,但毋庸置疑的是,在那个“200年来从来没有本土艺术修为”的国家中可以生根发芽出来的一种崭新的艺术形式,其在一定程度上注定要成为美国文化的代言人并且作为政府的冷战宣传工具。有一点需要说明,在冷战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美国政府并没有用明面手段去支持和鼓励抽象表现主义的发育与成长。相反,在一个以多元包容为文化核心的社会里并不是每个人都认为这种“从远处提着一桶油漆胡乱洒在无辜的白纸上”的艺术是具有审美价值的,更不用说在美国文化内部还一直保留着清教徒那种隐忍和恪守原则的传统。因此,我们今天所认为的抽象表现主义作为整个西方文明社会在冷战时的标杆作用或许也只是一种后日谈似的偏颇解读,但正因为这种解放人性的艺术手法着实有着鲜明的特征与本质,才使得今天我们不会怀疑抽象主义在冷战时期作为艺术传播中的主导地位。

正如文艺复兴时期美第奇家族对于当时欧洲艺术家的赞助与全方位支持一样,在经济发展领域稍显优势的美国,其半官方以及民间层面对于抽象表现主义的资金与舆论援助也是非常重要的。其中比较著名的就有1946年8月1日由杜鲁门总统签署的有“第二《租借法案》”之称的《富布莱特法案》,此项目自诞生之日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美国同世界各国的往来与沟通,使世界人民了解美国并支持美国在世界新秩序的建构中发挥主导作用。随着冷战局势的加剧,该项目不可避免地成为与苏联争夺世界各国人民思想的工具,并通过文化导向更多地得到新的反共盟友[4]。另外,由于美国的阶级分化较早完成,不同阶级间所担负的审美任务与审美价值不同,其富裕阶层对于艺术与审美的追求一直都没有停止。相对于1965年成立的国家艺术基金会,美国的私人赞助也同样推动着美国当代艺术的维持与发展。1960年肯尼迪当选为美国第35任总统时,他的竞选纲领显现出与竞争对手尼克松对于赞助文化事业的不同主张。肯尼迪主张国家应直接公开透明地对文化艺术发展进行直接和有效的资助,摒弃相对晦涩和陈旧的奖学金以及间接资助的模式。这在一定程度上更加促进了抽象表现主义的长足发展,增强了其在艺术赞助界的独特地位。

从意识形态角度看,抽象主义绘画的两大类——“热抽象”和“冷抽象”在文化宣传层面具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功用。以感性、主观、抒情为主的“热抽象”作品可以使人感受到作为古希腊人文主义遗后的欧美国家对于人性解放的推崇与支持,用接受美学的原理来说在艺术留白层面给予了观者对于宇宙和时间无尽的想象与沉溺;而以重于几何形式感、用以表达理性淡漠的“冷抽象”则可以从挖掘人性孤独、原罪的一面展现对于人性的拷问与压抑。在感性与理性、热与冷的双重表现下,抽象主义作品在向人们呈现其希望、呈献其模样的同时,也给予了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们以不同解读的空间。

从艺术观念角度看,抽象表现主义对欧洲现代主义绘画抽象与表现两大主流的交融和突破起了独特的作用。美术史家大卫·安法姆对此进行了高度的评价,认为抽象表现主义是现代艺术的里程碑。原因在于,它不但是第一场国际性的艺术运动,也是自二战后兴起的第一场具有深远影响的广泛性艺术运动。抽象表现主义的兴起确立了纽约取代巴黎而成为西方现代艺术中心的地位[5]。直到今天,这场对于艺术观念的冲击依旧影响着现代艺术发展的趋势。

二、从社会现实主义的兴起看以苏联为代表的东方艺术观念的发展

相比于文化上在短时间内从零到一、从一到多的美国艺术文化发展脉络,苏联的文化发展一直以稳健著称,其艺术也一直保留着现实主义的传统,这一点无论是从其近代以来的文学作品还是美术作品中都可略见一斑。一方面,源自于俄国自西方工业革命后相对于西欧较为落后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另一方面,也源自于19世纪以来以列宾为代表的巡回展览画派对于俄国近代艺术启蒙所作出的努力。可以说,视社会现实主义为唯一的官方艺术观念的苏联时期是苏俄艺术史上的一个特殊时期,但也要看到苏联自政权建立以来的短短数十年内,其立体主义、未来主义、构成主义、表现主义等前卫思潮艺术也在迅猛发展[6]。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非美术观念例子就是苏联著名导演库里肖夫、爱森斯坦等人对于蒙太奇技术的发挥与运用。这个作为原建筑术语的法语音译词所代表的艺术创造方法,在某种层面上奠定了对于平面设计时空观的构造与主观阐释,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当时苏联的文艺界与时俱进和创新发展的初衷,是对世界艺术观念革新的一次贡献。

自1930年莫斯科工艺美术学院被关闭之时起,苏联的前卫艺术探索出现了官方意识形态掣肘的端倪。随着斯大林关于文艺政策路线的确定,现实主义的文艺路线就成为了苏联艺术家的首选与唯一。1934年8月的苏联作协第一次代表大会通过了《苏联作家协会章程》,其规定“社会主义的现实主义,作为苏联文学与苏联文学批评的基本方法,要求艺术家从现实的革命发展中真实地、历史具体地去描写现实,同时艺术描写的真实性和历史具体性必须与用社会主义精神从思想上改造和教育劳动人民的任务结合起来”[7]。而这也成了苏联美术界将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理念钦定为官方艺术观念的发端。客观地说,无论是从政策的强制宣传、第一国际的意识形态导向,还是从苏联传统艺术发展的惯性使然,这三个方面对于后来苏联的社会现实主义理论都有着复杂的多元性的决定作用。同时,从唯物史观的角度出发去评价这一时期所涌现的众多优秀作品,也不能一概而论地把现实主义贬低为“静滞的艺术思潮”。毕竟这之中也包含着对于社会现实的客观记录、对于现实生活的满足和对于未来发展的美好向往。

随着苏联基本完成社会主义改造以及肃反运动所带来的全社会对于文化评论的影响,意识形态层面对于形式主义的批判和对于资本主义的敌视则成为主流价值观。在这种情况下,苏联的现实主义美术形成的宏大历史叙事风格也逐渐成为了之后绘画模式的公式和主流。歌颂领袖、突出人民英雄、表现社会发展的日新月异以及庆贺重大节日成为了以盖拉西莫夫为代表的社会现实艺术家最为擅长的题材。

20世纪50年代的冷战前期,尽管社会现实主义依旧是苏联艺术的创作标志,但经过了卫国战争的洗礼以及世界格局变化引起的西方艺术思潮的碰撞,苏联的文艺路线也发生了一些转变。无论是通过印象主义勾勒而产生的反映苏德战争时期军民英勇无畏的斗争与牺牲,抑或是通过写实主义而产生的对田园风光的自然刻画,还是对日常生活的具象描写,都为之前以意识形态为主要纲领的社会现实主义绘画增添了新的内容与含义。这些折射出苏联人民对于审美的不懈追求和新的探索。

回顾苏联冷战时期的艺术观念发展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那就是社会主义是现实主义的主要取材基础,而现实主义则是社会主义最为简明和最为高效的表达方式,艺术的目的首先是表现和再现现实,其次才是展现和发挥审美功用,其社会宣传的目的始终是作为政府口径的主要出发点。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中,艺术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它的功能之一是维护政治统治的工具。列宁以来的苏联政权也一直有这样一个理论,艺术是帮助社会改革的工具。在对于艺术的想象性和受体思维层面,苏联的艺术路线一直反对对于同一部艺术作品的不同解读,而且不管这种反对是显性还是隐性。对于审美功能的摒弃和对于集体主义的弘扬,造成了苏联的整体艺术观念成为一种大工业化的极端体现。当我们对比同为冷战时期的美国艺术观念的主流形式时不难发现,二者最大的分歧点并不在于各自艺术观念的主张上,而在于各自主流意识形态的态度选择上。美国文化外交的一大特点就是政府行为十分隐蔽,主要依靠调动社会各个环节的主观能动性,向外推广美国的文化艺术和价值观。政府只是关键的时候撑上一把,免税、政策扶持,抑或在外交上通过各种政治经济手段换取国外的市场准入等都是其有效的常用手段。如此,既能对外避免“政治宣传”的嫌疑,又能对内免去“政府干预艺术自由”“政府滥用纳税人钱”的恶名。此外,还能使得美国国内的艺术得到自由发展,鼓励国内资本向文化艺术事业流动,达到经济文化双丰收的目的,从而最大化地实现美国的国家利益。事实上,冷战时期美苏艺术观念的发展兴衰实则反映了双方意识形态领域的交锋。

通过以上分析对比,我们也应该从中有所启发。未来几十年,正是我国大有作为的战略机遇期,也是应对波谲云诡的社会思潮的挑战期。在经济社会大发展大变革的背景下,面对着新时期新情况新任务,我们必须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文化建设的指导思想,加强文化监管,正确把握舆论导向,夯实马克思主义主流意识形态阵地,营造风清正气、健康文明的日常环境,建构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话语权,维护我国主流意识形态的安全。

[1]唐胜.冷战背景下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的对外传播[D].中央美术学院,2007.

[2][5]陈凯.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绘画观念和创作研究[D].山东大学,2014.

[3]金衡山.抽象表现主义绘画与冷战的需要[J].江苏行政学院学报,2013,(6).

[4]崔建立.冷战时期富布莱特项目与美国文化外交[D].东北师范大学,2011.

[6]王永.一场政治与艺术的博弈: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美术回眸[J].俄罗斯文艺,2012,(1).

[7]李毓榛.20世纪俄罗斯文学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

[责任编辑 陈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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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701(2017)04-0097-04

2017-06-18

石宕川(1993— ),男,河北邢台人,郑州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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