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指路

□季泽军

鬼指路

□季泽军

门被轻轻地打开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闪了进来，然后缓缓地关上了门。

这个人叫彭永亮，是一个惯偷，经过他手的保险箱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今天白天，他乔装成供热公司的员工将这个小区的情况摸了个遍，最后确定了这个下手目标。保险箱放在书房里，他记得清清楚楚，于是小心地闪身进了书房。

借着从窗户射进来的月光，彭永亮找到了保险柜，但是他并不急于打开保险柜，而是在书房中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这是个很整齐的房间，一切错落有致，尤其是那靠墙柜中的书，摆放得最为整齐。

彭永亮凑了过去，想要看清都是些什么书，但是屋里实在太过黑暗了。他怏怏地转向书桌。桌上有一枚糖果，还有几个莲蓬，在这样一个房间中，显得那么的不协调。

桌上还有一个微缩盆景，很别致的样子。彭永亮端了起来，仔细把看，在盆底看到四个字：纳兰元初。

他知道这个人，一个很有名的人，但是却不是做盆景的人。然而彭永亮看中的不是这个盆景，他看中的是上面的题字。二话不说，他把盆景装入了背包。

不能再耽误了，彭永亮拿出了工具，准备干活。

“唉……”

轻轻一声叹息。

彭永亮只觉得脊背上一阵发冷。他回头看，没人。

再回过头时，一张苍白的脸正在他面前！彭永亮立刻捂住了嘴才没有大叫出来。

“唉……”还是一样的叹息。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不，应该说是男鬼发出的。

“盗亦有道，我们无冤无仇，你不要害我。”彭永亮跌坐在地上，声音颤抖。

“我不是害你。我只是可怜你。”男鬼说话了。

“我……可怜我做什么？”彭永亮奇怪地问道。

“因为我生前也是个贼，也来这里偷东西。”鬼说。

“你也来这里偷东西？那么你一定知道这保险箱的密码了？”彭永亮眼睛一亮，恐怖感一下子被欲望所掩埋。

“是的，我知道。”鬼说得很悲伤。彭永亮注意到了，但是没有在意，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钱。有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鬼的帮助，彭永亮轻易地打开了保险柜。

真是顺利啊！彭永亮想。

保险柜里有几沓钱，一盒首饰。彭永亮开心地将这些丢进了袋中。

“谢谢了，鬼兄。”彭永亮忽然眼珠一转，笑道，“对了，要不我们做对好搭档吧，你帮我，我们一定天下无敌！”

突然间，客厅中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彭永亮忙屏息倾听。

好像是男主人起夜的声音。可是从卫生间出来后，男主人的脚步似乎在向书房这边走来。

“怎么办？这里哪里能躲啊？”彭永亮环顾屋子里，这么小的一间屋哪里能藏住人？

“其实那次我来，也是这个样子。”鬼说。

“那么你是从哪里跑的？”彭永亮急问道。

鬼指了指窗子，说道：“当时我就是从那里跑出去的。”

不待鬼说完，彭永亮立刻来到窗口，飞身蹿了出去。

许久，楼下响起沉闷的落地声。

“唉……”

又是一声叹息。

“我当时也是忘了这是第23层。”

（原载《新聊斋》 辽宁何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