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权访谈:我的“江湖”你不懂
2017-01-19
企业就是一个商品
记者:吴晓波在他的书中,对您离开乐百氏时有一段描写:“何伯权含泪挥别乐百氏,与达能闪电联姻结下的苦果尚能舍命吞咽,可艰辛创业12 年饱含的情感根本无法割舍。”十多年过去了,您如何评价这起并购案例?
何伯权:的确,离开乐百氏,当时我的名誉受到损害。一些人至今认为在这起事件中我是一个失败者,甚至认为我毁了民族的品牌。我当时认为5年之内国内没有人理解这一行为,事实上我还是太乐观了,8年之后,到可口可乐收购汇源果汁时,社会反响依然强烈,这起并购最后以失败告终。
但企业就是一个商品,就像做一瓶水一样,做出来就是要变换成为价值,至于卖不卖,舍不舍得,应该看价值。
一些观点会认为,我们应该做100年品牌。但对国内外来讲,真正做到百年品牌的也屈指可数。同仁堂、全聚德、茅台,这些企业能存活到今天,主要是占尽历史机缘。
回过头去看,我认为当初的选择总体是对的。乐百氏品牌现在影响力不是很大,但乐百氏旗下的脉动卖得非常好。当前,国内饮料除了加多宝、王老吉之外,脉动就是活得最滋润的。我最坚信的是,乐百氏有中国的方法和经验,又融合达能国际化的管理和品牌运营能力,乐百氏会走得更远。
记者:乐百氏的成功让您与哈佛结下不解之缘。乐百氏成功案例曾入选哈佛大学教学案例,因此您成为登上哈佛讲坛的中国民营企业第一人。此后,您又多次以访问学者身份到哈佛讲课,您如何向他们介绍您的经历?
何伯权:我就实事求是地讲述乐百氏的案例,包括为什么要卖掉乐百氏,并剖析其得失。只是,当我讲到我在国内做了一家当时很有影响力的公司最后卖给了达能,哈佛的老师和学生并没有为此感到惋惜,他们不认为我是一个失败者,他们会竖起大拇指,并大声说恭喜。
我本质上是一个不安分的人
记者:离开乐百氏时,您就已经想好了以今天的方式“卷土重来”?
何伯权:我是一个较为随性的人。离开乐百氏时,想的就是不玩企业了,一门心思专注于家庭。到哈佛做了9个月的访问学者,根本没想到投资。但我本质上是一个不安分的人,也许闷的时候开一间小店也可以。2003年年中,我的哈佛访问学者期限快到了,那时也觉得要做点事。
最早想做的是海南文昌的一个旅游项目,当时我和现在汇志传媒董事长翁宝一起去考察。虽然这个项目连意向合同都签了,但最后因领导人更替没有做成。
记者:人们会发现,近年来所有的投资者都看好高科技领域时,您却专注于消费领域,且多是投资于创业初始阶段。
我的投资原则
何伯权:投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确实是一件专业的事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计算机是我的弱项,跟别人一出生就是内行的,我怎么学习也学不过别人,我是做传统行业出身,无论高科技怎么发达,传统行业必须存在,所以就做我自己能理解的东西。现在最热、最赚钱的是高科技,但不一定是最赚钱对于我来说是好的选择。
从公司创业初始阶段投资,确实是我与其他投资人不一样的地方。一般天使投资人都是大撒网,10个有2个活,就算成功了。
我选投资对象主要着重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看投资对象是什么人、项目模式,有没有兴奋点;另一方面就是看对这个行业的理解,自己能不能帮助他们。很多天使投资人成功率比较低,为什么呢?主要就是因为创业本身就是一个低概率的事情。很多创业失败,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他没有经验。
记者:7天酒店从上市到私有化,诺亚财富、爱康国宾上市,这一切已经再次成为您成功的标签。
何伯权:我投资还有一条原则:不影响我的生活和家庭。我并不认为做企业或投资赚钱了就是成功了,或者就是对社会有贡献了。中国许多企业家以为,企业赚钱就是唯一目的,根本上没有生活。一些人认为,一个企业做大之后,还可以解决就业,但事实上一个企业的成功背后往往是“白骨累累”。
如今,无论是企业家还是所谓的成功人士,在压力、迷茫、无所适从的状态中生活,对社会都有很大的伤害。现在社会最需要的是每个人都要改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