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
2017-01-19□崔立
□崔 立
凌乱
□崔 立
刘月是我在桐城笔会上认识的女人。
刘月的美,美到了我的心田。
我们一群人在公园里徘徊。我在一排月季花前驻足,初绽的花儿有一种晨曦般的美。
“你是李方老师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转头,心中一颤,眼前的女人,竟比那花儿,还要美上三分。
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李方老师,我叫李方。请问你的大名?”笑眯眯地,我伸出了手。
女人也笑眯眯地,说:“我叫刘月。”
我握住刘月的手,软绵绵的,很舒服。刘月的脸,微红。特别让人心动的羞涩的美。
刘月是来赴会的当地作者,因有事,才晚来。
这个女人,我喜欢。
回到我生活的申城,我不忘与刘月互通消息。
刘月的创作,总是围绕着家庭来展开。而她的主色调,多半都是各种婚姻不幸的女人……
譬如她写一个文:
一个乡下女人,嫁给了一个乡下男人。乡下男人去城里打工,乡下女人说:“没事,你放心去,家里的事都交给我吧。”乡下女人在家里给乡下男人照料双亲,又照料他们刚出生的孩子。乡下男人一去就是五年。乡下女人积劳成疾,临终之时,乡下男人赶回来,身边多了个花枝招展的城市女人……
譬如她写另一个文:
一个女人,嫁给男人时,男人很穷。女人是顶着亲朋的无限压力嫁给男人的。女人对男人说:“我们要一起努力。”女人和男人开了一家热带鱼类店,女人体谅男人,比男人干的活还多。女人天天早出晚归的。那一天,男人女人富了,男人看着因为劳累而显苍老与憔悴的女人。男人说:“我们离婚吧……”
譬如她写……
我说:“刘月,是不是,你的婚姻本身也不幸福呢?”我的文字刚发送出去,刘月的QQ头像,瞬时就黑了。
好多次,都是这样的结果。但我还是要提,当然,我是有目的性的。
刘月的生日快到了。
我说:“刘月,你生日,我来看你吧。”
刘月说:“好啊,你来吧。”
刘月是不信我会去的。
从申城到桐城,一千多公里,坐飞机都要两个多小时。何况,刘月的家,是在桐城下面的一个小县城。从桐城机场到刘月家,起码也要两个小时。
我真的去了。我上午从申城出发,因为飞机延误,到桐城时,已经是下午了;再从桐城到刘月家的小县城时,天已经黑了。
我给刘月打电话,说:“刘月,我来给你过生日了,快到你家门口了。”
刘月显然有些吃惊,说:“你真来了?”
我很响亮地说:“当然。”
在小县城的一家饭店,一间包房的桌子上,摆了一个大大的点缀着粉红色花的蛋糕。
我和刘月面对面坐着。
我说:“刘月……”
刘月看我,说:“怎么了?”
我说:“你的婚姻幸福吗?”
我还说:“我喜欢你。”
没在意料之中地,但也在意料之中地,刚坐下的刘月,猛地就站了起来,并且,扭身就走了出去。
我看着刘月远去的背影,发呆。
是不是,我这次的行为太过火了呢?但是,我真的是喜欢刘月。我还多么希望,那一晚,刘月就留在我住的宾馆,不要走了。
回到申城,我刚上QQ,就看到刘月发来的“对不起……”
我笑了。我说:“没关系的。”
我们似乎恢复了以往那样的聊天状态。
但我越来越大胆了。我会向刘月表白,说:“我喜欢你。”我还会说:“你的婚姻是不是本身也不幸福呢?”完全出乎意料地,刘月的头像没有再发黑,但她也没再和我聊天了。
那一晚,我从晚饭后一直在等刘月上线,直到快11点,我要下线时,刘月竟主动说了一句:“你真心喜欢我?”
我发过去一个微笑表情,说:“当然。”
后来的几天,刘月像是失踪了一样。或者说,就像一个潜水运动员,潜入了大海里,然后就没声音了。
一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了刘月的电话。
刘月说:“我来申城了,在幸福宾馆818房间,你来吧。”
我有点不敢相信。刘月怎么可能来申城看我呢?太不可思议了。但我还是说:“好啊。”
以为是刘月的恶作剧。
我敲了818房间的门,开门的,正是刘月。
刘月笑眯眯地看着我,说:“李方,我离婚了。”
我瞠目结舌。我说:“离婚?为什么要离婚?”
刘月说:“因为,我也喜欢你。”我刚想再说什么,我的电话响了。是老婆打来的。
眼前,是刘月期盼的眼神。还有,是铃声纷飞的来电。
我的心头,一片凌乱。
(原载《喜剧世界》2016年6月上 河南许培业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