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政府网络治理价值及其影响因素实证研究——以深圳居家养老服务为例

王力立，刘 波，王 莉

（西安交通大学 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49）

地方政府网络治理价值及其影响因素实证研究
——以深圳居家养老服务为例

王力立，刘 波，王 莉

（西安交通大学 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49）

文章从居家养老服务实践和已有研究成果出发，运用文献分析方法构建宏观参量（资源依赖、政府理念）、合作关系（交流、承诺、资源共享、信任）与网络价值（政府回应力、组织效率、社会效应）的影响模型，对深圳市居家养老服务相关部门进行问卷调查，并运用结构方程模型（SEM）对假设进行验证，结果表明：政府所持公共服务理念及其与市场和社会主体在资源上的互补性是影响政府是否采用市场化和社会化方式提供公共服务的主要因素；同时，稳定和谐的合作关系能够显著提高政府回应力、组织效率与合作的社会效应，而公共服务理念的先进与否又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合作关系的质量水平。

居家养老服务；宏观参量；合作关系；网络价值

一、问题提出

当前，我国人口老龄化压力持续增大，而传统家庭养老服务功能却日益弱化，老年人特别是高龄老人对社会福利和社区照料服务的需求不断增加，养老服务的公共产品属性日益凸显和重要。“十三五”规划中明确提出，要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建立健全以居家为基础、社区为依托、机构为补充的多层次养老服务体系［1］。深圳市积极探索新形势下养老服务的新途径、新办法，早在2007年就出台了《深圳市社区居家养老服务实施方案》，并在全市范围内推广居家养老服务模式，取得显著成效，极大提升了人民群众对公共服务的满意度。

在实地调研中我们发现，深圳推行居家养老服务主要是采取政府购买社区居家养老服务机构服务的方式，为60岁以上高龄居家老人提供日间照料等多种服务为内容的公共产品。在这一过程中，政府部门是居家养老服务工作的发起者和规划者，街道和社区基层具体负责宣传发动、组织协调和监督管理，社区居家养老服务机构充分吸纳下岗失业人员和低保人员就业并向老人提供服务，形成了一个政府主导、社会参与、运转高效的地方政府治理网络，并体现出较高的网络价值。

目前关于地方政府网络治理价值及其影响因素的研究仍局限于理论层面的探讨，尚缺乏相关的实证研究对其进行剖析。彭瑾（2015）等学者运用质性研究方法，深入探析中国现实背景下，地方政府网络治理的概念、内涵及价值，并最终发现地方政府网络治理是一种新型治理模式，其网络价值主要包括政府回应力、组织效率和社会效应三个方面，并提出良好的合作关系最终能够影响网络价值的提升，增强地方政府的回应力及其组织效率，保证地方政府能够及时有效地应对和满足公众的服务需求［2］。基于此，本文以深圳市居家养老服务为典型案例，在文献分析和问卷调查的基础上，构建宏观参量（资源依赖、政府理念）、合作关系（交流、承诺、资源共享、信任）与网络价值（政府回应力、组织效率、社会效应）的影响模型并运用结构方程模型（SEM）验证假设，旨在通过分析宏观参量与合作关系对网络价值的影响并探讨宏观参量与合作关系的关系，以期对地方政府网络治理价值相关研究提供重要结论和有益启示。

二、理论模型与研究假设

（一）概念模型构建

本文基于协同学理论和资源依赖理论提出理论模型。协同学理论认为系统从无序状态转变为有序，再从有序转变为新的更为复杂的有序的过程，就是不断形成新的序参量的自组织过程，也都是序参量发挥主导作用的结果。序参量既是系统整体有序程度表征和度量，又是子系统合作效应的度量，其大小可以用来衡量系统的宏观有序程度。当系统呈无序状态时，序参量的值为零。当外界环境发生变化时，序参量也随之变化，当到其达临界点时增长到最大，此时系统形成了一种宏观有序的有组织的结构。其原理如图1所示。

图1 序参量与支配原理

也就是说，在自组织系统中，序参量支配状态变量，使其不断发展，直到形成宏观有序的结构，这种结构会产生新的价值，见图2所示。

图2 价值产出原理

地方政府网络治理各治理主体构成一个自组织系统，在各方展开广泛合作之前，主体都各自为阵，从宏观上来看，系统处于一种杂乱无章的状态。随着各方合作的不断开展，系统也在序参量的支配下不断变化，最终形成有序的网络治理结构。序参量也即宏观控制变量一方面作用于状态变量，另一方面对治理网络新价值（网络价值）也存在影响。

Zuckerman，Aunno（1990）认为，面对多变、复杂与受限的环境，组织将会主动寻求战略联盟，而不是被动接受，以此来降低环境的不确定性与依赖性［3］。Pfeffer，Salaneik（1978）指出当面临资源有限且无法自给自足时，组织会倾向与外部环境中掌握关键资源者进行资源交换，此时组织就需要与该组织建立联盟关系来获取所需资源［4］。合作伙伴间若能彼此提供互补的资源技术，将会实现合作各方的能力整合，共同为其最终的顾客创造价值。Keifer，Montjoy （2006）通过网络治理单案例研究，指出合作的成功与失败之处，在失败方面的重要发现是政治领导没有参与其中［5］。资源依赖与政府理念对于治理网络的形成和维系都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支配组织间不断进行资源交换，本文将其视为宏观控制变量。

地方政府网络治理过程的状态变量就是各种合作关系的总和，因此本文用合作关系来代表系统的状态变量。Kumar，Scheer，Steenkamp（1995）认为信任、冲突、承诺、投资的意图及持续的期望反映出了关系质量［6］。Chaiken，Gruenfeld，Judd（2000）一致认为研究冲突管理的关键是沟通技巧［7］。Smith（1998）指出，关系质量至少应包含满意、信任及承诺三个维度［8］。在此基础上，Sarkar（1998）等认为信任和承诺是反映企业合作关系的两个重要因素，是合作关系最重要的特征［9］。Brian,Chris,Sean（2005）强调交流、适应性、协作也是测度合作关系的重要维度［10］。Dw⁃yer，Schurr（1987）表明在初始的合作中，合作各方之间的资源共享是非常重要的，它可以增强并维持合作关系的稳定性，并促使合作各方加强对合作关系的承诺［11］。Alfred Wang（2005）等根据其研究结果，也认为企业间相互资源共享水平的提高有助于合作方建立长久的伙伴关系［12］。综上所述，本文采用交流、承诺、资源共享和信任来衡量合作关系。

本文在问题提出部分给出了政府回应力、组织效率和社会效应是地方政府网络治理价值的三个方面，因此，本文的理论模型如图3所示。

图3 概念模型

（二）假设提出

1．宏观参量对和合作关系的影响

Mo hr，Spekman（1994）表明联盟公司会在统一的目标下，各自为自身利益而努力，在这个过程中，自然产生对合作方高度的依赖，这种情况下，合作双方会做出高度的承诺以保证合作的顺利开展［13］。克里斯托弗（2003）在对制造业企业的实证研究中指出，制造业企业与其合作伙伴的交易关系中，使得一方产生信任与积极的承诺是另一方具备的独特性资源［14］。廖成林（2004）分析了相互依赖性、合作经历、虚拟企业生命周期、声誉、承诺、机会主义、文化与地缘差异都会对信任关系产生影响［15］。Mc Guire （2006）认为政府作为政策制定和执行的掌舵者，应该在合作管理中发挥重要作用［16］。

在对深圳的地方政府网络治理实践的调研中发现，当政府对合作方的专业技能产生依赖时，会分享自身的制度资源，尽可能地帮助合作伙伴；而企业、社会团体等其他组织由于需要倚仗政府的权威性，在合作中会做出一些妥协。然而在传统官僚体制的影响下，地方政府在提供公共服务过程中，由于监督机制的力度不够，其“主人翁”姿态颇深，再加上其在制度资源方面的绝对优势，使得地方政府在合作中处于主导地位。政府是否重视公民公共服务需求及服务质量，是否信任市场和组织让它们参与到公共服务的提供中来，很大程度上也决定了合作关系质量的高低，因此，本文提出假设1-2。

H1：资源依赖与合作关系之间呈正相关关系；

H2：政府理念与合作关系之间呈正相关关系。

2.宏观参量对网络价值的影响

（1）资源依赖与网络价值尹洪英（2006）研究了企业合作网络中影响合作稳定性的因素，主要包括社会环境条件、个体实力、支持技术等［17］。而资源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合作企业个体的实力，当合作各方拥有资源的互补性越强，其合作关系就越稳定，合作产出就越多。Dyer，Singh（1998）认为联盟伙伴的稀缺性使得联合的资源更具稀缺性、不可替代性和不可模仿性，更具有稳定的创造能力；同时企业间资源在价值创造过程中的依赖性使得双方的利益更加紧密的绑定在一起，促进了联盟绩效的提升［18］。Holm，Eriksson，Johanson（1999）采用实证方法对企业纵向联盟进行了研究，发现联盟双方资源的过程性依赖使得双方成为具有共同利益的生产共同体，追求共同价值的动力驱使联盟产生联盟绩效［19］。Lusch，Brown（1996）分析了供应商与分销商的联盟关系，双方的资源依赖关系创造了联盟绩效［20］。

根据上述内容可以看出，资源依赖在企业联盟中的研究较多，结论基本一致，认为联盟企业的资源依赖性、生产依赖性及过程依赖性都有助于提升联盟绩效。可见，资源依赖对于合作价值的产生存在正向影响作用。地方政府网络治理治理主体间的资源依赖可以促使政府快速发现公共服务需求，提高其公共服务供给能力，加快组织运行效率。紧密的依赖型治理网络关系主体能够在互惠、信任框架下，形成利益共同体，一定程度上提升组织声誉，产生社会效应。基于此，可以提出假设3-5。

H3：资源依赖与政府回应力之间呈正相关关系；

H4：资源依赖与社会效应之间呈正相关关系；

H5：资源依赖与组织效率之间呈正相关关系。

（2）政府理念与网络价值政府作为政策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应该在合作管理中发挥重要作用。网络治理要求其网络参与人员对合作持有积极的态度和行为、拥有广泛的专业知识，因此，成员的知识技术、所持的态度以及为建立和维持网络的投入对合作效能有重大的影响。政府是行政系统的中心，其自身的观点、理念直接决定了将要采取的行动，而政府行动过程也是运用公共权力、管理社会事务、生产公共产品和提供公共服务的过程。政府对行动重要性和必要性的判断，影响其运作中的努力程度及资源投入力度。如果政府自身强调服务理念，政府工作人员都以人民公仆自居，善于发现社会问题，从小处关注民生，那么政府回应力会得到大大的提升，从而产生较好的社会效应。综上，本文提出假设6-7。

H6：政府理念与政府回应力呈正相关关系；

H7：政府理念与社会效应呈正相关关系。

3.合作关系对网络价值的影响Dyer，Singh （1998）在其研究中指出，合作各方有效沟通与相互协调的关键在于信任关系的建立，良好的信任关系可以有助于双方共同解决合作突发问题，能够更好传递更加详细的、整合的和缄默性的信息，增加双方互动的机会使得合作伙伴之间的关系更加开放［21］。合作中所建立的信任关系可以促进合作者之间的信息共享及知识创新，使合作者确信对方不会打击自身的稀缺能力，这样以来，合作双方的利益冲突将大大降低，而且阻碍机会主义行为或自利行为，降低了交易成本，更加有利于创造合作价值。

根据网络组织理论，为了达到共同增进各方利益的目标，联盟伙伴之间需要进行有效的沟通。Mohr，Spekman（1994）认为联盟中充分的正式和非正式交流可以避免信息扭曲，增强企业伙伴之间对于目标、任务以及责任的理解，提高协同处理问题的能力［13］。交流沟通也有助于获取伙伴企业的更为完备的信息，进一步了解伙伴企业的能力和品德。Anderson，Weitz（1990）也指出有效的交流有助于培育合作气氛，建立和发展工作关系和私人友谊，提高对于合作的信心［22］。地方政府网络治理是多主体合作的一种形式，其各治理网络主体间良好的合作关系，有助于合作各方自身利益的达成，促进政府回应力及组织效率的提高，增进社会效应。因此，本文提出假设8-10。

H8：合作关系对政府回应力有正向促进作用；

H9：合作关系与社会效应呈正相关关系；

H10：合作关系对网络组织效率有正向促进作用。

综上所述，本文深入分析了宏观控制变量、合作关系及地方政府网络治理网络价值各因素之间的关系，共做出10个假设，假设模型如图4所示。

图4 假设模型

三、研究设计

（一）问卷设计

本文的变量测度指标中的一部分直接采用了现有已经成熟的量表，对另一部分变量测度指标的设计，本文主要是通过对相关研究成果进行深入分析，同时结合深圳市居家养老服务实地访谈，运用小样本前测的方法进行适当修正，最终形成调查问卷。除基本信息外，问卷的题项主要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见表1所列。

表1 变量测度指标

续表1

（二）数据收集与方法

深圳市自改革开放以来一直走在我国政府治理改革与创新的前列，且较早开始推行居家养老服务模式，持续时间较长，实施管理较为全面规范，效果比较显著，其在开展居家养老服务中遇到的问题具有一定的前沿性并形成了可供借鉴的宝贵经验。因此，本文以深圳市居家养老服务为例，研究宏观参量、合作关系对网络价值的影响，可以为我国其他城市的居家养老服务实践提供参考。

本文数据来自作者所在课题组2012年5月到2012年7月在深圳市的问卷调查。为了确保问卷发放的可靠性和有效性，本文以深圳市7个行政区不同层级的政府部门（主要是民政部门和老龄办）、街道和社区、社区居家养老服务机构中的工作人员作为问卷调查对象。本次调研共发放问卷700份，其中政府部门300份，街道社区和社区居家养老服务机构各200份。问卷调查采取一对一指导式填写，由课题组调查人员进行辅导式说明以保证被调查者能够真实的表达意愿。

本次调查共回收问卷588份，回收率达到84%。采用Epidata软件录入数据，剔除不合格问卷，得到有效问卷503份，有效率达到71.9%。对样本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2所列，调查对象的年龄分布主要集中在26~45岁之间，占样本的52.5%。学历分布主要集中在本科及以上，占样本的69.6%，整体受教育程度较高，能够很好的理解问卷中的题项。职位分布中，科级干部（主管）及科员（职员）占91.1%，均在居家养老服务工作中从事实际工作，对居家养老服务运行情况有全面的了解。

表2 样本描述性统计

在对数据进行样本的描述性统计后，本文运用SPSS17.0统计分析软件和Lisrel8.70结构方程软件对假设模型进行验证。首先，对量表的信度进行检验，并通过收敛效度和区别效度完成效度检验，并据此初步探索变量的因子结构；其次，运用结构方程模型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检验所收集数据的效度；最后，运用结构方程模型对本文的研究假设进行验证，得出研究结论。

四、数据分析与结果讨论

（一）量表的信度和效度检验

1.信度检验

本文运用李克特五级量表来测量各项指标，因此通过Cronbach’sƟ值来评估数据内部一致性程度，同时使用修正条款总相关系数（Corrected Item Total Correlation，CITC）来对测量项目进行修正。对数据进行信度分析可得，资源依赖、政府理念、交流、承诺、资源共享、信任、政府回应力、组织效率、社会效应各量表的Alpha值分别为0.665、0.748、0.769、0.866、0.863、0.828、0.830、0.820、0.863，大部分大于0.8，表明各量表的信度良好，说明调查问卷是可信的。

2.效度检验

就内容效度而言，本文在明确研究对象之后针对研究对象设定变量测度指标，并结合前期研究积累对指标体系进行甄选完善，再与课题组成员以及相关领域专家进行讨论征集修改意见，可以认为本文最终形成的问卷及其指标具有良好的内容效度。

本文的结构效度检验包括收敛效度检验和区别效度检验。检验收敛效度采用验证性因子分析方法，检验结果见表3所列。

表3 收敛效度检验

检验结果显示，各测量变量的路径系数普遍大于0.6，并且所有系数的显著性水平都比较高，反映该测量模型收敛效度较好。另外，从拟合指标情况来看，χ2/df＝2.453<5，p值为0.000，RMSEA＝0.054< 0.08，表明该模型整体拟合情况较好。GFI=0.82>0.8，AGFI=0.81，CFI=0.86>0.8，NNFI=0.85>0.8，从各拟合指标来看，说明测量模型拟合情况良好。

区别效度反映不同结构的变量之间测量结果具有独特性。本文的理论模型共有九个因子，使其两两配对，共需进行36次检验，每次检验的Chi-square差值都达到了显著水平（p<0.001），由表4可以看出，九个因子变量之间的区别效度良好。

表4 潜变量区别效度检验（自由模型和固定模型的Chi-square差值）

（二）全模型验证与修正

本部分将研究涉及二阶变量放入一个全模型中分析，验证本文提出的整体框架的合理性，并找出关键影响因素。具体模型如图5所示。

图5 数据结构全模型

从表5所示的拟合指数来看，χ2/df＝2.436<5，说明上述模型整体拟合较好，GFI=0.82>0.8，AGFI= 0.80，RMSEA=0.054<0.08，CFI=0.86>0.8，NNFI= 0.85。根据Hair和Anderson（1998）给出SEM模型常用拟合指数及其判定标准，近似误差均方根（RM⁃SEA）越小表明拟合效果越好［23］。RMSEA＜0.1表示好的拟合，低于0.05表示拟合效果非常好；拟合优度指标（GFI）和调整的拟合优度指标（AGFI）的值应该在0～1之间，一般大于0.8说明模型拟合较好。非范拟合指数（NNFI），一般取值在0.9以上表示模型拟合效果非常好，在0.8以上表示模型拟合效果较好。比较拟合指数（Comparative Fit Index，CFI）。一般取值在0～1之间，大于0.8表示模型拟合效果较好。

表5 数据结构全模型的拟和指数

虽然本模型的GFI、AGFI、CFI和TLI没有在0.9以上，模型拟合的并不是非常好。但以上指标值都大于了0.8。根据Hair和Anderson所给出的标准，说明模型拟合较好，处于可接受水平。本文认为模型拟合效果没有达到理想状态，可能由于全模型中合作关系下设二阶变量，该模型属于高阶模型，对样本容量要求较高，但数据分析的样本量只有503，对模型的拟合存在一定得削弱作用。

宏观控制变量对于网络价值的个别影响路径不显著，而且合作关系对于资源依赖和政府回应力及社会效应存在完全中介、对于资源依赖与组织效率存在部分中介，对于政府理念和政府回应力及社会效应存在完全中介。所以下面对于全模型进行进一步修正。

本研究借鉴杨静（2006）采用的方法对模型进行修正分析。她认为可以将变量间不显著的路径关系删除，其中包括两个步骤：①将理论模型中不显著的路径关系予以删除。②将修正前模型的经过验证后不显著的路径关系进行再次删除。对全模型中不显著的关系予以删除后，得出图6所示的修正模型［25］。

图6 修正的全模型

将表5的各拟合指数与表6的进行对比，发现χ2/df降低到2.430，RMSEA降低到0.053，说明修正后的模型要优于修正前的模型。

表6 修正的全模型的拟和指数

从上述模型可以看出，政府理念对于合作关系的影响系数较大，达到0.79；合作关系对于社会效应的影响系数较大，达到0.84；资源依赖部分通过合作关系影响组织效率，部分直接影响组织效率；资源依赖直接通过合作关系影响政府回应力和社会效应；政府理念直接通过合作关系影响政府回应力和组织效率。可见，本文构建的概念模型是成立的。

五、结论及讨论

（1）资源依赖与政府理念都对合作关系存在正向显著影响。其中资源依赖影响合作关系的路径系数相对政府理念来说较低，这说明在中国地方政府网络治理运行中，政府的服务及授权理念会很大程度上影响治理网络的合作关系。总的来说，资源依赖与政府理念对于合作关系的正向影响都非常显著，这也验证了协同学的支配原理。宏观控制序参量一旦形成后，对系统的各状态变量产生影响，使其朝着有序统一结构的方面发展。

（2）资源依赖对政府回应力、社会效应和组织效率存在正向显著影响。各相关路径系数都非常高，达到了0.75以上，说明资源依赖对政府回应力、社会效应和组织效率的影响作用非常大，也即资源依赖程度越高，相应的网络价值就越高。而且相比较而言，资源依赖对于社会效应的正向影响作用要大于其对于政府回应力及组织效率的影响。因此，地方政府如果想创造更高的网络治理网络价值，资源依赖是个不容忽视的因素，它的突出作用是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社会矛盾、减少社会问题的突发频率。另一方面，资源依赖作为宏观控制序参量，对系统形成的新结构价值影响较大，说明序参量在系统发展、进化过程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也反向证实了选择资源依赖作为序参量较为合理。

（3）政府理念对政府回应力和社会效应存在正向显著影响。相关路径系数都非常高，接近0.8，说明政府理念对政府回应力、社会效应的影响作用非常大，也即政府越倾向于服务型政府，其网络治理相应的网络价值就越高。这也说明了服务型政府建设的重要性，不但可以满足公民公共服务需求，提高政府回应力，而且还能够产生一定的社会效应，对于其他社会问题的解决有一定的促进作用。另一方面，政府理念作为宏观控制序参量，对系统形成的新结构价值影响较大，也说明序参量在系统发展、进化过程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也反向证实了选择政府理念作为序参量较为合理。

（4）合作关系对政府回应力、社会效应和组织效率存在正向显著影响。相关路径系数都非常高，大于0.7，说明合作关系对政府回应力、社会效应和组织效率的影响作用非常大，也即政府与其网络成员合作关系越好，其网络治理相应的网络价值就越高。政府如果追求较高的网络价值，就应该加强与企业、社会团体等其他组织的合作，掌握合作技能，从而建立和维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5）通过全模型分析，发现资源依赖部分通过合作关系影响组织效率，部分直接影响组织效率；资源依赖直接通过合作关系影响政府回应力和社会效应；政府理念直接通过合作关系影响政府回应力和组织效率。这也说明了，宏观控制序参量对于系统状态变量具有较强的支配作用，通过一系列状态变量影响网络新结构价值。

综上所述，地方政府在实施网络治理的过程中，要考虑到合作各方的资源优势，使其实现优势互补，形成资源依赖型关系。在与企业、社会团体等其他组织的合作中，地方政府应该强化自身的服务理念，引入其他组织共同提供公共服务，同时应该信任合作伙伴，与其加强交流，勇于做出承诺，并乐于分享自身的优势资源，这样才能建立并维系良好的合作关系。较强的资源依赖、服务型的政府理念及良好的合作关系有利于增强政府回应力、提高组织效率及产生社会效应，有助于及时高效的发现并满足公民公共服务需求，一定程度上减低社会问题的发生频率，最终实现网络治理网络价值。

本研究仍然存在局限性和不足，结合我国开展居家养老服务的客观实际情况，本文认为可以在已有研究基础上开展进一步研究，主要包括：扩大研究地域，分析地域差异，进一步降低地域限制对结论的影响；进一步完善度量量表，采用多次多地调研的方法，逐步修正问卷；细分研究对象，细化研究指标，结合地方政府网络治理类型的分析，依据网络类型细化研究指标，从而建立有针对性的理论框架和测量方法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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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EmpiricalStudy on the Value of Local Government Network Governance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Evidence from Home Care Services in Shenzhen City

WANG Li-li,LIU Bo,WANG Li
(School of Public Policy and Administration,Xi’an Jiaotong University,Xi’an 710049,China)

Starting from the practice of home care services and the existing research results,this paper uses the literature analysis method to construct the macroscopic parameters(resource dependence,governmental concept),collaborative relationship(communication,prom⁃ise,resource sharing and trust)and network value(governmentresponse capacity,organization efficiency and social effect)effecting mod⁃el.This paper carries on the questionnaire survey to the relevant departments at home care services in Shenzhen city,and applies SEM to verify the hypothesis.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government’s public services conceptand the complementarity of market and social sub⁃jectin resources are the main factors which affect the government whether or not to adopt market-oriented and social way to provide pub⁃lic services.The stable and harmonious collaborative relationship can significantly improve the governmentresponse capacity organization efficiency and socialeffect,and the conceptofpublic services is advanced or not,to a great extent,determines the quality of collaborative relationship.

home care services;macroscopic parameter;collaborative relationship;network value

F062.6

A

1007-5097（2017）01-0176-09

［责任编辑：张 青］

10.3969/j.issn.1007-5097.2017.01.022

2016-06-15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13&ZD044）；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SKZ2014007）；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14G09）；陕西省软科学项目（2014KRM77）

王力立（1986-），男，陕西榆林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政府治理创新，公共服务市场化；

刘 波（1972-），男，山西太原人，教授，管理学博士，系统工程博士后，研究方向：政府治理创新，公共服务市场化；

王 莉（1984-），女，山东枣庄人，管理学硕士，研究方向：地方政府治理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