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相管窥

程思良

暗度陈仓

昨天晚上，夫人又在他耳边聒噪“干部不带长，放屁都不响”之类的话。唉！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进单位才两年多，就想曹阳带个“长”，不是让我为难嘛！何况现在风头这么紧，要是被人抓住把柄捅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往事，胡局长不由心头一亮。他抄起电话，让办公室主任老吴将近两年来上面下发的文件按时序列个表送来。

匆匆浏览着一个个文件名，胡局长的目光粘在一年前下发的《关于加强信息化建设管理工作的通知》上，问道：“吴主任，这事办得怎么样了？”

“顺利通过了初步验收，据内部消息，拟评为优秀等级。半年后还有个复评，不过，那只是走个形式。”

“我不是问你考核结果，是问办得怎么样，这个‘优秀名副其实吗？”

吴主任的脸腾地红了，嗫嚅了半天，硬是说不出话来。

次日，单位紧急召开信息化建设管理工作推进会。会上，宣布成立专门工作组。与以往不同的是，工作组的副组长名单中，赫然有了科班出身的普通干部——毕业于信息工程学院的曹阳。

在“创优争先，迎接复评”的口号中，局里轰轰烈烈地掀起了新一轮信息化建设高潮。

半年后，单位多了两块牌子：一块是“优秀”奖牌，一块是“信息科”的门牌。

一天，吴主任去城中公园散步，发现信息科科长曹阳与胡局长的千金胡美玲手牵着手。一直悬在他心头的那块疑云顿时消散了。他暗骂道：“那个老狐狸，原来是在暗度陈仓啊！”

保密

局长将我叫到办公室，目光犀利地盯着我，却并不说话。

局长从没找我这个小干事单独谈过话的，该不会是我工作中出了什么纰漏吧？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上。沙发虽然十分柔软，我却如坐针毡。

突然，他幽幽地说：“小张啊，你工作上一向认真负责，为人也十分低调，我都看在眼里。最近保密室准备提个副主任，这个岗位要求严格，尤其口风要紧，我反复考虑，觉得你是最佳人选。”

天降喜讯，将我砸晕了！不过，我很快清醒过来了，忙不迭地说：“感谢领导关爱，我一定——”

不待我说下去，局长已摆了摆手，沉声说：“做保密工作，一定要记住，该保密的事儿，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要只字不提！”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走出局长办公室，我仿佛做了一场梦。真是天上掉馅饼了！要知道，我从未向局长“烧香”的。

不久，我果真坐上了保密室副主任的宝座。

有一天，在省城办公司的哥哥回来，向我说起一件蹊跷的事，我才明白了局长的良苦用心。

哥哥说，有个周末，他在省城的香格里拉宾馆里，迎面碰见一个颇像我们局长的人，正搂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从一个总统套间里走出来哩……

我哥跟我是孪生兄弟。

水土不服

船到码头车到站，辜局退休了。尽管对人去茶凉早有心理准备，但如此冷清还是让他很不习惯。

夫人怕他窝在家里闷出病来，便建议他去老干部中心遛遛。辜局去了几趟老干部中心后，便提不起兴趣了。

那天，老友李局约辜局去乡下钓鱼。美丽的田园风光勾起了辜局的故园之思。大学毕业后，他分到外地工作，从机关的小办事员一路做到财政局的局长。屈指算来，三十多年间，他回老家不到十次，在老家停留的最长时间从未超过五天。山清水秀的老家，才是养生的好地方啊！

傍晚回来后，辜局便拨通了老家侄子的电话，让侄子将老宅好好收拾一下，他要回来颐养天年。

两个月后，辜局与夫人兴冲冲地返回老家。听着那一声声“叔叔”“伯伯”“爷爷”的乡音，辜局备感亲切。

然而，不到一个月，憋得慌的辜局又返城了。

第二天一大早，辜局便迫不及待地拎起电话：“李局，有空去老干部中心打桥牌吗？”

“没问题，辜局，你再约上老搭档张局、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