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牙套·相机
2017-01-14钟龙熙
钟龙熙
壹 由短发引发的一系列笑剧
“好想知道你留长头发是什么样子啊?”
“不要!我怕会吓到你!”
“你真的打算一直保持短发?还是这么短的短发?”
“除非哪天我突然被洗脑了或者没钱剪头发了~”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可能性都为零。
短发之于我,就如Hello Kitty之于蝴蝶结一般,绝配~不二选~
我短发年头已不是几个手指头可以算过来的,从小学起爷爷就喜欢把我抓到理发店让师傅给我剪巨帅巨帅的男生头。此后长久以来,也就留过两次长头发而已。
遥想短发当年,昔日窘事历历在目。
有一回和同学去买衣服,在男装那儿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老板走过来满脸堆笑地说,“小伙子,想要哪件可以试试。”我当场石化,头顶一阵暴风雨席卷而过。
小伙子~他说小伙子!我突然觉得老板该去看看眼科了……站我身旁的同学听完笑得花枝乱颤腰都直不起来,老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呆萌地看看石化的我,再扭头瞧瞧动如脱兔的某女。
我在心里画了N多个圈圈诅咒老板中年秃顶。
这件事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后来的日子里我上学都是绕开那个店走的,实在躲不掉了也要捂脸迅速飘过,生怕那老板又语出惊人唤我一声”小伙子”。
数学老师是个戴老花镜的小老头,眼神不大好使,而且有个不爱点名喜欢直接叫人的怪癖。
有一回上他的课,我在底下埋头奋笔疾书,他在上面滔滔不绝地讲课。突然间,他安静下来,冷不防地说道,“那个,第一组最后那个长头发的男生,不用看了,就是你。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怎么感觉句句针对我,第一组?最后?我用探询的眼光看向他,用手指着自己,他微微颔首回应我。
那笃定的目光就像警察叔叔看犯罪嫌疑人时眼里写着“不用说了凶手就是你”一样。
我迟疑着站起来,惹得全班哄堂大笑,寒风凛冽拂过我石化的躯体。纵然有千般不愿最后我还是认命般垂头拖沓着不情不愿的步伐走上讲台。
老师,我谢谢你,赐予我这么好听的一个外号“长头发的男生”。 嗯,你认为我会告诉你,班里的同学拿这件事笑了我整整一个月,大老远见着我就扯着嗓门用极具魔性妖孽的声音喊“那个长头发的男生~”
每次听到这个我内心是崩溃的拔凉拔凉的……短发怎么了?短发用你家剪刀剪的?
汗,像这样被误会性别的事,从小到大遇过无数次了,倒也麻木了。这全然不能怪我那一头利落的短发,就像贵族气质在某些人身上是与生俱来的,那种男子气概,汉子本性也已经在无形中植根于我的性格。难免霸气侧漏,叫人误会。
比如说上次,我同学怕鬼,害怕一个人睡,然后叫我去陪她。她的同学看到我后,眼睛瞪得跟金鱼眼似的,忙不迭拉住她劝她打消这个念头。我正纳闷儿她怎么这么反感我和她睡,她给的理由居然是我像个男人似的。
结果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我同学一脸不以为然地说,“就是因为她像男的,我才找她的啊,这样晚上睡觉就不用怕了。”我额冒黑线,敢情你这是把我当保镖啊。
这还不算完,放假我去同学家住,结果她家里的人以为她带男朋友回家了。男朋友……
平时也总会有不怕死的家伙在我面前扼腕叹息道,“以你这头风雨不动安如山,雷打不动的短发,两岸猿声啼不住的嗓门,堪比女战士的爷们儿性格,简直比李宇春还李宇春,去参加超女走不到最后我跟你姓。”
听罢,我二话不说,默默地爆发了我的小宇宙。往她饱满的天庭来了一记爆栗,她摸着红肿的额头,鼓着包子脸可怜楚楚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老子短发省水省电省钱省洗发水,不知多环保呢~”
我短发,乃是所谓青春的一个永久的印记。
贰 十七岁里我可爱又迷人的牙套君
“你kū牙会痛吗?”
“纠正一下读音,是箍牙,不是 kū牙。嗯。其实正常来说是痛到那种寝食难安的地步的,但奈何我天生就是要拯救世界于水火之中的人才~风雨中,这点痛不算什么~ ”
“说人话你会死啊?”
我翻白眼。
“箍牙有多久了?”
“去年我生日之时,便是我箍牙之日。”
“一年多啦。不过为什么要拔牙?”
“因为我的思想过于饱满,头脑容不下这么多牙齿。”
“拔牙痛吗?”
“你拔牙拔四颗试试痛不痛?”
我牙齿很整齐,也十分洁白,会发亮的那种白,这样一口牙应该算十分不错的了。然而,若要说有什么不好的,不得不说实在是门牙过于爱抢风头了,不是单纯地突出,是严重向外突出!特别是本人又喜欢仰天大笑,那白花花的牙齿啊(画面自动脑补)……小学的时候甚至有一个女同学偷偷写封信跟我说觉得我的牙齿像龅牙……欸,只是有点突出好不好!我牙齿还是很整齐的~你听我解释~
关于牙套。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想戴了,但是又害怕,害怕戴牙套会被人取笑,会被人当作异类。在我眼里,成排钢丝的牙套就像是机器人的零件,冰冷又丑陋。
明明知道蝴蝶在没有学会飞翔之前都要作茧自缚方能化蛹成蝶。可我就是不乐意去打破自己思想的樊篱,宁可像鸵鸟一样躲避。就像我的针尖恐惧症一样,明明知道只是像蚊子叮咬那般微痛罢了,还是会不可抑制地害怕,逃避,胡思乱想。
于是我一直拖到高二才能坦然地箍牙。虽然牙套真的很丑,我还是会大大方方地笑,露出我的牙齿以及亮瞎眼的牙套。
戴牙套其实并没有人们想象中轻松,戴之前要拔牙,要做模板,这些都要对你的口腔进行高强度的扩充。戴上以后更恐怖,满口牙的牙根都会松掉,那天晚上你就会深切体会到“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这句话的含义。然后接下来的一整个星期里,除了流食和水,你和所有美食都成路人了。比粥稍硬一点的东西放进嘴里都能痛得你嗷嗷大叫,痛得直跺脚。
往后的日子里更是没办法吃整个的水果了,必须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才敢放进嘴里用大牙咀嚼。两个星期去复查一次牙齿成了我逃不过的劫难。言重了,其实我很享受那种牙痛的感觉。牙龈处向大脑传输疼痛的信号,像是在随时提醒着我的存在,让我的大脑时刻保持清醒。
别人问我怎么做数学题的速度变快了,我深藏功与名地惊鸿一笑,滑稽地露出我的牙套——因为我箍牙了,牙龈连接的神经促进了大脑的运转。
莉香给我一个白眼。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欸!你给我解释清楚,谁胡说八道了?我只不过是睁眼说瞎话而已~
我的十七岁里,出现了一个冰冷又可爱的家伙,它让我换牙刷的周期由三个月直接缩短为一个月,它在我早午晚读任意一个读书或者说话甚至大笑的时刻无意刮破我的嘴皮,它让我驻足在货物架前再三确认牙膏里固齿的成分,它让我疯狂地刷牙每天三餐后强迫自己至少要漱口,它让我不由自主地拿起镜子龇牙咧嘴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审视它。
它就是我可爱又迷人的牙套啊~
牙套君的太阳光对着我心头的冬天微笑着,从不怀疑它春天的花朵。
叁 不会摄影的画家不是好作家
“我在二手网上买了一个可以拍行星的相机。”
“然后呢?”
“我付款了,她说第二天给我发货,结果……睡了一觉以后她可能突然发现自己很舍不得她的相机吧。于是她反悔了。”
……
“后来我又看中了另一台索尼的。”
“贵吗?”
“本来价格适中,我觉得自己赚到了。”
“结果她又反悔了?”
“不是。这个卖家可能手头紧了吧,她突然提出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一百块,而且邮费自理。”
“你就是一个大写的衰。”
可能最好的总留在最后吧,虽然前两次的购买经历都不是那么顺利。但事不过三,我即便衰,也不会一直背下去,于是,第三次我终于买到了一台价格亲民,像素在1400万左右的佳能相机。
佳能小朋友是那种墨色的黑,体型不大,属于卡片机中一枚微胖的小伙儿。整体没有任何伤痕,看来被原来的主人照顾得很好。不过有些沉,挂在我脖子上不用手托着相当于自毁颈椎。在起名字方面,我凭着它黑色这个特质,在中草药名上钦点了“京墨”二字~拉风吧~
入手以后,我花了一个中午的时间摸索清楚怎么操作,下午一放学就把相机挂在脖子上拖着明日菜一同前往拍照圣地——后岭操场。黄昏,楼梯,青草,三角梅,这些就成了我“新宠”里的背景,勾勒出一个惬意的黄昏后。
但是相机成像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两极分化的现象,每个抓拍的瞬间都美得惊为天人,而刻意摆拍的都不幸沦落为“删除”选项。果然还是李白同学所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深得我心。
模特不美?没关系啊,正好考验摄影师的功底,凭我过硬的技术,过人的胆识,化繁为简,捕捉美的刹那好了,管你繁不繁华。
于是我整理出了一套《摄影之不要脸论》教入门摄友正视模特不上镜这个问题,书中涉及到教你如何拍背影,拍眼睛,拍腿,拍头顶,拍侧颜~千言万语终归一句,不拍脸一切好说~
当然,该言论仅供娱乐,毫无权威性可言,同学们当笑话听听就过了啊。
喜欢上摄影的初衷很简单,我希望每年都可以和家里人照一张美美的全家福,这是我对自己的承诺。当然,也有体内的文艺细胞活跃的因素,俗话说得好,不会摄影的画家不是好作家!我想在一个酽酽的黄昏,带着我的相机,踩着厚实的落叶,穿过一片小树林,静静地享受着酡红如醉的夕阳。笑意在嘴边绽放,开放出灿烂的青春,用脚步丈量世界。
我的呼唤“呵,在哪儿呢?”融化在夏日的暑气里,和相机保证的回答“我在这里!”的洪流,一同泛滥了全世界。
编辑/王语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