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第斯山上的太阳帝国神秘的蒂瓦纳库帝国

弗吉尼亚·莫雷尔+张宪涛

印加人可能从瓦里人那儿学习到了实用的管理帝国的方法，但在神灵方面他们更多地学习了蒂瓦纳库人。对于印加以及最初的西班牙探险家而言，蒂瓦纳库是一个拥有寺庙和神的宏伟神奇的地方。印加人告诉西班牙人，他们的祖先来自此地，暗示着这种血缘关系使他们拥有统治安第斯山脉的权力。考古学家尚未确定印加人这个对遗产的声明是否真的有效。研究人员说，他们这种与蒂瓦纳库建立联系的渴望充分说明蒂瓦纳库人的重要性。

宾夕法尼亚大学的考古学家阿列克谢·润尼契说：“安第斯山脉的每个人都知道蒂瓦纳库。”他现在正在挖掘一个被称为普玛彭古的蒂瓦纳库神庙。“这个神庙是一个有着重要宗教意义的地方，是朝圣的中心，它吸引着人们来到蒂瓦纳库。”他补充说。

润尼契是一个方下巴的年轻人，这个学者神态严肃。我俩攀爬了大约800米，然后朝普玛彭古神庙走去，这一路坡度不大。在蒂瓦纳库时代，朝圣者可能自的的喀喀湖岸边跋涉而来，中途要经过安第斯最神圣的地方。根据安第斯山一带的宗教信仰，造物主自水中出现，然后创造地球和人类。围湖而建的小神殿和寺庙遗址可以追溯到公元前700年。研究人员认为蒂瓦纳库原来是这些宗教中心中的一个。在公元6世纪，也许因为安第斯神话中湖泊处于中心位置，或者因为蒂瓦纳库人的政权逐渐强大，蒂瓦纳库成了主要的朝圣中心。这些朝圣者可能不远万里乘芦苇筏

穿越青蓝色湖泊，然后像润尼契和我一样，步行向东，穿过高原上的草地，朝安第斯山脉的蓝白峰行进。对大部分朝圣者而言，旅程中最高的山峰——伊宜马尼峰——像一盏明灯指引着他们。润尼契说：“伊宜马尼峰是他们最神圣的山，他们相信许多祖先去过那里并且死在了那里。”

沿着朝圣之路，在某个点，伊宜马尼峰突然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普玛彭古神庙，它是一座金字塔形的神庙，神庙的平顶是蒂瓦纳库人用泥土和石头建造的。现在，神庙的大部分已成为废墟，它巨大的石板斜放在地上，好像被任性的巨人打倒在地。然而，在古代朝圣时，不能看到一丝的石雕工艺。因此，润尼契设想寺庙墙壁全部覆盖着金箔银片以及色彩斑斓、镶满宝石和金珠的纺织品；神庙的地面刷着颜色鲜艳的深红色、蓝色和绿色漆层。

蒂瓦纳库遗址中已经发现了致幻植物、吸毒工具和鼻烟。最近，另一个考古学家发掘出了一个神职人员的木乃伊，死者口袋里装有致幻剂和药物。

润尼契认为蒂瓦纳库的建筑师选择神庙位置以隐藏山脉时知道他们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他们知道神庙有什么样的影响，那就是伊宜马尼峰在视野中突然消失。”他说，“这是他们制造的一个光学幻象。”

只有当你爬上最后的台阶，到达寺庙的平台顶上时，山峰才会重现，呈蓝白色，闪闪发光。

“现在看一下周围，”润尼契说，“伊宜马尼峰在我们前面，的的喀喀湖在我们的后面，按照安第斯山居民的宇宙观，这真是一个天地交汇的地方。”

普玛彭古是唯一拥有多个神殿、拥有用石像与雕刻装饰的精美庭院的神庙。护城河环绕在这个宗教中心周围，以小庙建筑为中心岛形成了一个微型湖。芝加哥大学考古学家艾伦·克拉特说：“他们完全改变了自然景观，将其与自己的宗教信仰融合在了一起。”艾伦自20世纪70年代后期一直在蒂瓦纳库指挥挖掘工作。

被称为“阿卡帕纳”的中心神庙建有七层，结构明显与附近的齐穆萨查他山相似。为了让神庙更像一座山，蒂瓦纳库人在阿卡帕纳打孔，铺设排水管道，这样，每年雨季来临时，雨水会轰隆隆地通过神庙。克拉特说：“这是宇宙循环系统的象征。”他认为水咆哮着穿过山一般的神庙时，蒂瓦纳库人可能正在举行生育或其他仪式。

其他的仪式更加冷酷。像瓦里人一样，蒂瓦纳库人也很凶残，他们会通过用俘虏祭祀来庆祝胜利。在阿卡帕纳，仍然可以找到被肢解的遗体，也许有些是他们敌人祖先的木乃伊，而有些是战斗中被俘的战士。也像瓦里人那样，蒂瓦纳库的陶器的装饰令人毛骨悚然，戴着美洲狮面具的战士手里拿着割下的头颅，腰间系着战战俘头颅做成的腰带，这些头颅伸着舌头，翻着白眼。

在公元700年到1000年间的鼎盛时期，蒂瓦纳库人几乎控制了整个的的喀喀湖流域以及今日玻利维亚东南部、智利西南部的土地。像瓦里人一样，作为一流工程师和农民的蒂瓦纳库人将开阔的、流入的的喀喀湖的卡塔里河河谷变成他们首都的粮仓，利用遍布的运河灌溉了78平方千米的河谷，种植玉米、土豆、藜麦和其他作物。曾挖掘过蒂瓦纳库附近居住区的范德比尔特大学的考古学家约翰·杰纳塞克说：“他们实际上改变了河流的走向，使河流直接穿过河谷。”今天，古代提升的河床遗迹依然可见，河水沿河谷直流而下，这正是蒂瓦纳库人的工程造成的。

很显然，蒂瓦纳库人需要大量的玉米、土豆和古柯，以便提供给那些蜂拥而至的朝圣者食用，并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杰纳塞克说：“这似乎是他们扩张的主要动机。”考古学家依然不知蒂瓦纳库人是否像瓦里人那样强行迁移村庄，但他们确认蒂瓦纳库人拥有一个更加开放的社会，其举办各种仪式的城市不像瓦里的彼基拉克塔那样受到严格控制。

黛博拉·布洛姆说：“蒂瓦纳库是一个非常国际化的城市， 它把人们吸引到那里。”她小心地把在蒂瓦纳库发现的两个头骨并排进行比较。作为佛蒙特大学的身体人类学家，她正在研究古代帝国的人口迁移，发现来自各地的人们在这儿都是受欢迎的。两个头骨很生动地说明了这一点。

“来自不同蒂瓦纳库疆域的人拥有不同的头骨。”布洛姆说，“他们将绳子或者板子绑在婴儿头上，使婴儿的头部长成特别的形状。”成年之后，他们会戴适合自己独特头骨形状的帽子。布洛姆手边的头骨呈长管状，让人想起火山山峰，也许稍微改变一下，就更像了；另一个头骨前后扁平，两侧凸起。布洛姆说：“管状头颅来自湖东边的人，而扁平头颅来自靠近秘鲁南部海岸的莫克瓜人。”基于遗传学研究，他们看起来是迁居于此的。布洛姆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来自瓦里的定居者（他们的头骨只有背面扁平）。

瓦里人和蒂瓦纳库人可能没有通婚，但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是敌对关系。两个国家都在莫克瓜有殖民地，那是个适合种植玉米的温暖地区，然而，那里也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那个时代，那些殖民地是面积较大、比较重要的地方。”施雷伯说，“他们一定相互有联系，但我们不知道以何种方式联系。”

研究者仍在研究这两个王国的历史。有人认为瓦里率先瓦解；有些人则认为蒂瓦纳库先瓦解。是一个征服了另一个，还是一场干旱打败了两个国家？无论是什么原因，两个帝国显然是突然结束了。在康城帕塔，某一天，陶工们放下手中的工具，然后离开了，也许是被一些未知的入侵者赶走了。在蒂瓦纳库，石匠们停止了他们的纪念性的建设项目，神庙未完工，几块巨大的安第斯岩块被遗弃在的的喀喀湖边。它们现在就躺在草地上，像巨大的搁浅的鲸。

然而，在南美安第斯山，瓦里人和蒂瓦纳库人创造的某些东西并未完全消失，比如帝国思想。400年后，正是在它们建立的帝国的基础上，出现了印加的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