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掩盖的黑暗

颜强

涉及五大联赛，抑或中超中甲的球员报道，天价薪资和转会费是永恒的主题。可是，在全球范围内，职业足球运动员并不是一个吃着高薪青春饭、物质财富无忧的特殊人群。事实上，光鲜的亮色外，有着巨大乃至恐怖的黑暗阴影。

根据国际性足球运动员机构Fifpro公布的调查，全球范围内，大部分球员收入低下，合同得不到保证，对自己的职业生涯发展不能主动控制，不安全感和贫穷依旧侵蚀着这项看似美轮美奂的运动。

这份报告涵盖的范围不包括英格兰、德国和西班牙，也不包括亚洲，针对欧洲、南北美洲和非洲的国家和地区，征集了近14000份直达球员的调查问卷。报告在结论中指出，足球行业普遍存在各种不稳定因素，例如行业规则和监管的空缺、最基本雇佣关系的混乱。在调查问卷中，有41%的球员表示过去两个赛季经历过薪资拖欠的问题。这些球员的每月净收入平均在1000到2000美元之间。

这些调查对象分布在欧美非54个不同国家和地区，是对职业体育从业者收入最大规模的一次调查。不包括英格兰、德国和西班牙，反映的正是调查者回避最高收入联赛地区的原则。Fifpro认为这倒更能呈现最发达联赛地区之外的现实存在，得出分析结果之一就是职业足球运动对参与者存在的巨大风险。

Fifpro的秘书长西奥·范塞格伦指出：“这些调查是世界足球产业的真相。我们会发现，并不是所有职业球员都拥有三辆不同颜色的车。我们真诚地认为，这个报告是带来一些紧急改变的契机，因为我们再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情况。报告证实了许多我们熟知的情况，然而存在的问题比我想象得还要尖锐。我真希望俱乐部对这样的现状感到羞耻。”

尤其令人担心的是对许多职业球员薪资支付的拖延。根据国际足联的规定，俱乐部薪资支付的限期是合同约定时间之后的90天。倘若拖延超过了90天，那么球员有权利单方面解除合同。然而，转会窗口的硬性存在让这种对球员权益的保护几乎为零。

报告显示，收回的调查问卷里，78%的球员薪资被拖延时间在90天内，10%的球员薪资支付拖延时间超过了80天。Fifpro将这种现象比喻为“赌博经济学”，意指许多俱乐部在赛季初的转会窗期间大手大脚，对于未来赛季的薪资报酬支付没有足够的预估，于是各种拖延随即出现。

回收的调查问卷里，只有5%的球员年龄在33岁以上，大部分个人财富积累并不多，薪资一旦出现拖欠，对生活质量的影响显而易见。

一位罗马尼亚的职业球员在问卷调查中写道：“上赛季我在两家俱乐部效力12个月，但得到的薪酬只有9个月。第一家俱乐部直接说自己没钱。到了1月，我得到机会加盟另外一家俱乐部，而原俱乐部表示说，只有放弃3个月未支付薪资的权益，我才能走人。我没有其他选择，只能选择放弃。”在罗马尼亚，74%的问卷回复显示存在严重薪资拖欠。

这名回复问卷的罗马尼亚球员还表示，他效力的第二家俱乐部6个月之后就倒闭了，他的许多应得薪资仍在拖欠中，“我得依赖父母为我买球鞋，为我提供吃住。父母还得照顾自己和我的弟妹……”

所以，Fifpro坚持所谓90天期限应该减短到1个月，同时要求国际足联以及各大洲足联对那些薪资支付拖延的联赛国家和地区采取更严厉的制裁手段，以保护球员权益。范塞格伦说：“一定的授权体系应该建立起来，足球管理机构的权威应该照顾到职业球员基本生存权益，倘若薪资拖延严重，那么禁止该国或地区的国家队、代表队参加国际比赛，是行之有效的制裁手段，或者直接罚款等。”

调查报告还显示，在收到的13876份回复中，10%的球员在职业生涯中受到球迷、俱乐部管理层和同业人士的各种威胁，直接影响到自己的职业选择和表现。来自苏格兰的回复称，34%的球员承认在比赛日被球迷威胁，民主刚果的球员受球迷威胁程度比苏格兰还高。这些球迷威胁大多数原因都和不同宗教信仰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