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外诗歌作品中婉约之美的异同
2017-01-03李东育
李东育
[摘要]诗歌是作者情绪和艺术精神的载体,中外诗歌作品中也不乏异曲同工的关感,本文通过对比纳兰词的凄婉幽怨和克里斯蒂娜·乔治娜·罗塞蒂诗歌的清丽精致,寻找中外诗歌作品中婉约之关的异同。
[关键词]婉约;纳兰性德;克里斯蒂娜·乔治娜·罗塞蒂;异同
[中图分类号]1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5918(2016)13-0186-02
doi:10.3969/j.issn.1671-5918.2016.13.089 [本刊网址]http:∥www.hbxb.net
一、引言
纵观古今中外的文学史,不得不说诗歌是文学史上最为璀璨的明珠。从古至今,诗歌便能体现作者的情绪和艺术精神。在婉约派的诗歌作品中,则重点突出了儿女风情,婉约派诗词的特点便是以男女情感为主体,采用严谨的结构、和谐的节奏韵律、清雅绮丽的用词,表现出儿女风情中的婉转柔美、哀怨伤感。而近代的纳兰词具有典型的婉约派特点,尤其是悼念亡妻的悼亡词,更是其作品中的顶峰。纳兰性德的爱情词表达的感情真挚深刻、缠绵动人,边塞词则多有苍凉之感,悼亡词情真意切,痛彻肺腑,令人读之泣泪,他的词风格幽怨婉转,使人不忍醉读。克里斯蒂娜·乔治娜·罗塞蒂的诗歌清丽精致,节奏明快,其诗中蕴含的伤感、冲淡、含蓄以及朦胧的美感具有婉约派诗词的特点。两者之间的比较最容易看出中外诗歌作品中婉约之美的异同。
二、纳兰词的凄婉幽怨
纳兰性德,清朝权臣纳兰明珠的长子,生于钟鸣鼎盛之家,深受康熙皇帝的器重。他的诗词却以凄婉、哀怨为主,是婉约派的代表之作。纳兰词虽然具有典型的婉约风格,但是却没有浮艳颓靡的用词,以清丽超逸的词风,有微风拂面之舒适。曾获“北宋以来,一人而已”的盛誉。
(一)善用意象之关。意象是指在客观存在物象中添入主观的情意。当诗人将客观存在的意象重新构思,那么就是在赋予物象美学的理想和趣味,从而形成具有诗人主观情意的意象。诗人可以将生活中常见的物象,通过重组构思,组成独特的意象群体。在纳兰词中,意象构词信手拈来。自然景观中的夕阳、月亮、风雨、树与花以及生活场景中的灯、烛等,都被纳兰赋予了他的独特情感,在他的词中构成了独特的意象。纳兰性德出生在贵族之家,但是短短的30年却体会了人生的悲苦,他曾说“予生未三十,忧愁居其半。心事如落花,春风吹已断。”,由于挚爱的妻子早逝,纳兰对于世间万物终将消逝充满忧愁,加之生于富贵之家淡泊功名的心性,使他内心郁结,他将这些离愁别绪揉进他的每一首词中,使他的词萦绕着难以消散的悲戚伤感。在纳兰词中,无论是悼亡词还是边塞词,富有悲怆之意的意象之语遍布字里行间。“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这首《采桑子》中,雨夜萧萧,孤灯难眠,只有凄凉的曲调吟唱着愁肠百结。这些意象在纳兰的笔下组合成悲凉的意境,将对妻子的思念之情与内心的忧愁表达得淋漓尽致。“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这首《长相思》是纳兰词中边塞曲的代表之作。边塞的风雪中宿营搭帐,山高水长,唯余千帐灯下,对家乡的无尽思念。寥寥数语,只赖白描,无半点修饰,意象的组合,描绘出一幅边塞将士思乡的壮阔场景,更是写出自己对这种扈从生活的厌恶之意。
(二)纳兰词的艺术关感。纳兰词的美感在于其词中所带着的凄婉幽怨,在纳兰词中,极少出现明亮炫丽的词句,常常蕴含着凄凉、落寞和感伤。即使在他的诗词中,选择的意象本身也具有积极的一面,如“雨”,给生命带来生机和润泽,“月”代表团圆和喜庆,“灯”能够带给人们光明和温暖,但是这些具有活力生机的一面在他的诗词中鲜少出现。“新月才堪照独愁,却又照梨花落”梨花本是生机勃勃,却在此述说愁苦。“梁上燕,轻罗扇,好风又落桃花片”燕轻飞,桃花盛开,却依然被用来叙说离愁凄苦。在纳兰词中,似乎所有的生命都浸染了对生命消逝的忧愁和无尽的感伤。至于那些自古以来就被赋予了伤感的“黄昏”、“残秋”、“暮春”、“落花”等意象,更是屡见不鲜。“落花如梦凄迷,麝烟微,又是夕阳潜下小楼西”。夕阳与落花,描述了一幅闺中伤春的景象。“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黄叶与残阳,用一片萧条冷落的景象诉说着对逝者的追念和生者独留的悲凉。纳兰词中满眼寂寥与悲凉,一眼望去,无不表达着对逝者的眷恋以及对生者的哀怨。这也是纳兰词的动人之处,字字泣泪,句句锥心。
三、克里斯蒂娜罗塞蒂诗歌的清丽精致
克里斯蒂娜·罗塞蒂是19世纪英国论坛上最杰出的女诗人之一,她的家庭中,父亲是英国的意大利流亡者,是伦敦大学国王学院意大利语教授,母亲则是拜伦的医生和秘书,并且发表了哥特式小说《瓦姆普瑞》,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也都是杰出的人物。克里斯蒂娜·罗塞蒂的创作才能来源于母亲的培养,而且也正是由于家庭的影响,她也是一名虔诚的英国圣公会教徒,但是她的爱情却因为宗教信仰而两度夭折。克里斯蒂娜·罗塞蒂的抒情诗清丽婉约、柔美精致,有中国诗词中的婉约派之风,曾有人说她的诗让人的眼泪含在眼中却不能滴落,让人想要叹息却又不能叹息。读她的诗仿佛一阵馥郁的清风穿透心灵,带着感伤、冲淡、含蓄和朦胧的美感深深震撼我们的灵魂。
(一)感伤之关。感伤之美是一种独特的美感,通常以忧郁、缠绵、凄美、哀怨、悲凉等情绪散发出一种动人心弦的婉约之美。在这种独特的美感之下,常常隐藏着真挚的情感,且这种情感多来源于失去。诗中的感伤之美萦绕着诗人对于现实的深刻感悟和对于未来的无限神往。在克里斯蒂娜的诗中,死亡是一个常见的字眼,或者也正因如此,她的诗中永远弥漫着哀伤的曲调。克里斯蒂娜用死亡来祭奠她幻灭的爱情,但同时,她的诗中也流露出爱与希望。或许是因为她期待着死亡可以帮助她摆脱宗教的束缚,与爱人在一起。克里斯蒂娜在她的诗中将爱和死亡相互融合,这或许也是向世人传达着爱是具有两面性的,不仅是明媚美好的,也有着失落和无奈;死亡也不只是冰冷的,也夹杂着温暖和希望。正如在她的诗《歌》中,第一部分仿佛向爱人交代后事,不必唱悲伤的歌曲,不必种植松柏和玫瑰,愿意就记得,甘心就忘记;第二部分开始述说自己将感受不到风雨,听不到夜莺歌唱,也许记得也许也会忘记。这简单的诗句中隐藏着淡淡的哀伤和期望。这首诗用死亡来哀悼逝去的爱情,既含有死亡带来的冰冷的感伤和绝望,也充斥着爱情的明丽与憧憬。
(二)冲淡之关。冲淡之美代表着质朴、清丽、淡泊和空灵的美感。其中有着对自然、世界和人生的感悟。这种美感使文学作品余音绕梁,回味悠长。克里斯蒂娜的诗将这种美感表达的恰如其分。在她的诗中,总是能够看到在炫丽平静的表面下,若有若无的冲淡之美。使她的诗表达出对自然的无限热爱和感悟。在《妖精的集市》中,具有大量的描写自然的诗句,晴朗的夏夜,甜美的水果,这械斗表达出诗人对大自然的热爱。在克里斯蒂娜的诗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为宗教而创作的,受宗教影响,在她的诗中努力表现出对自然的无限热爱和宗教所赋予自然的道德标准之间的微妙平衡,在她的诗中,自然界绚丽多彩的背后总是隐藏着神的启示。克里斯蒂娜在40岁的时候,患上了格雷夫斯氏病,病痛的折磨让她对于人世间的美与欢乐总是带有疑问,她觉得这时间的美好终将逝去,美好的事物总是充满了虚幻。因此,在她的诗中,一方面表达着世间的美好和情感的哀伤;另一方面又用宗教的思想否定这些美好,远离这些哀伤。她的诗将世界描绘的绚丽美好,对未来也充满热切的希望,但是表达出的意境却总是宁静悠远,情感淡泊空灵,如镜中月、水中花。
(三)含蓄之关。含蓄之美,顾名思义,指的是含而不露,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引人深思,耐人寻味。在克里斯蒂娜的诗作中,不可言说的就是她对于世间的爱与不舍。几乎她所有的诗作中都隐含着这一含义。由于宗教信仰,克里斯蒂娜总是要克制自己的情感,所以在她的诗中,对于自然的热爱和对于情感的向往总是委婉而含蓄的。她的诗中,几乎从没有直接地表露出对于爱情幻灭的哀伤和对于人世的留恋,而是通过情绪气氛的渲染传递给读者。虽然没有直白的表达,但是我们依旧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无奈和伤感。宗教信仰的不同,让克里斯蒂娜两段恋爱都无疾而终,因此,在她的作品中,这种无法得到的爱、不能宣之于口的苦被痛苦的压抑着,但是一直存在。在她的诗中,淡泊里有着哀怨,明丽里掩着伤感,读她的诗,总是使我们感到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之美。
(四)朦胧之关。朦胧之美一般是指在作品中具有某些不确定的、模糊的意蕴,使诗歌读来韵味无穷。克里斯蒂娜对于生命和死亡充满了矛盾,她醉心于大自然的美好,但是又觉得这美好的大自然是虚幻的。感官的美好和宗教信仰的矛盾让她徘徊在现实和虚幻之间,让克里斯蒂娜的思想飘忽不定,所以她的诗中充满了这种矛盾。含蓄的表达,优美的诗句,让她的诗具有一种独特的百转千回扑朔迷离的朦胧美感。19实际中期开始,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极大的动摇了人们的宗教信仰。克里斯蒂娜也生活在这一时期,这也导致了她对自己所信奉的信仰有了一些不确定,这些不确定也体现在她的作品中,如《妖精的集市》中,是劳拉的堕落还是世界的堕落?这些都表现出对某些宗教观点的不确定性。宗教是克里斯蒂娜的精神依靠,但是这些不确定让她的信仰变得模糊摇摆,却给她的诗笼罩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四、总结
无论是中国古典诗词还是国外的诗歌,其共同的特点都是意境优美,情意绵长,其中大多有着不同的意象构思,或利用自然的景物、或利用有象征意义的事物,表达出作者缠绵悱恻的情感,多表现出作者的离愁别绪,风格哀怨,表达含蓄委婉,带有作者的伤感之情。究其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中国的古典诗词中,多让人心生悲咽。对于失去的情感寄托充满愁绪,对于独留自己的寂寞与孤独感到无尽的愁苦,对于未来常常生无可恋,无所期盼。而在国外的诗歌中,作者大多有着虔诚的信仰,对于失去的情感,可以认为是神的旨意,只要信念坚定,神终将赐予幸福,因此对于未来仍然充满希望和热情。
(责任编辑:封丽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