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藏书票
2016-12-29
藏书票在国际上被誉为“版画珍珠”和“纸上宝石”。但在我国眼下,收集藏书票实在是一种不太为人注意的爱好,而在爱书人日趋渐少的现在大概更难形成话题。不过我从最近的读书中了解到,也还是有一些与常人不同的执著的爱好藏书票者在,而且从一些书的出版来看,近来似乎还有点蔓延之势。比如我对黄永玉的诗画文章都有癖好,只要看到书店里有他的作品,我都要拿下买回家一睹为快。前不久他出了一册平装本的人物纪实散记《比我老的老头》,但很快作家出版社又给他出了增订珍藏版,除了增加了一篇写聂绀弩的文章和一篇《为什么老头儿号啕大哭》的代序之外,最有趣的是在扉页上增加了一幅老头自制的藏书票。老实讲当时掏五十大元买下这本内容基本重复的书时,主要就是看好他的这张藏书票。画面上一个老头,三肢着地,一肢高举,下书:借出的书,走失的狗,唯愿认得路回来。更近的日子,黄老头又出了一册精版的诗画碟片书《一路唱回故乡》,内容的过瘾是自然的,但其中扉页上的藏书票透露出来的人文气息更令我爱不释手。
说近一点的事,古吴轩出版社为原苏州市沧浪区出版了一册印刷精美诗文图并茂的《沧浪十八景图咏》,不仅在每册书内附了一幅藏书票,而且在书外另外印制了一套十八景的藏书票装订成册,成为苏州文化人的一大热门话题和抢手集藏珍品。
再往前说,浙江嘉兴秀州书局的范笑我先生在十几年前开始“贩书”的同时,也就一直不时策划设计印制一些藏书票的,记得他早期曾给我寄赠过几次藏书票。
我已很多年一直喜欢和关注关于藏书票方面的信息和有关知识。我从多年来的读书中了解到在世界范围和中国现代的名流中都不缺乏对这一小小的画片的喜爱者,并且知道了西方使用收藏藏书书票的历史已有500来年,日本有近百年,而中国从30年代算起也有80年的历史了。再比如,美国的第一任总统华盛顿就喜欢藏书票,他的藏书票上画着一只雄鸷的老鹰,立在王冠之上;铁血宰相俾斯麦也有一枚品位不凡的专用藏书票;有个名叫吴兴文的台湾作家还曾经花了i01美元加6美元运费成功拍到了一幅战争恶魔希特勒使用的藏书票,图案是一只德国老鹰踩在一个花环上,花环中还有一个法西斯的标志,这只是已知的希特勒使用的两枚藏书票中的一枚;美国大小说家杰克·伦敦有一枚藏书票画的正是一只看上去像狗的狼头,而他的代表作《热爱生命》和《白牙》中叙述的故事都是与狼和狗分不开的;还有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画家之一的毕加索,他在创作惊世骇俗的传世之作的同时,也曾经设计过一些小小的藏书票,当然如果你能得到一幅他设计的藏书票原作的话,你一定可以为此单独开个展览会了。
在世界上喜欢藏书票的这样等级的重量人物还可列举很多,但中国在民国之前只有藏书印而没有藏书票,只是从30年代才开始从西方传入了藏书票这样的文化样式。但中国现代名流中同样不乏藏书票的使用和收藏者,有案记录的早期有郁达夫、叶灵凤,尤其叶灵凤还是早期我国最大的藏书票收藏者。他不仅自己设计使用和收藏藏书票,而且曾多次撰文宣传介绍藏书票。1985年,三联书店总经理范用曾在北京举办《叶灵凤藏书票艺术作品展》。还有如鲁迅、夏衍、巴金、王蒙等许多大家都有此爱好,像姚雪垠、林默涵、刘白羽、臧克家等革命老文人也都是藏书票的使用和收藏爱好者。特别是鲁迅对中国现代的版画木刻的贡献是最大的,在他收集的大量的版画作品中就有不少是木刻。中国早期的藏书票基本上以木刻为主。
藏书票的爱好和收藏在收藏界里可能属于最小儿科的,既不能聚财又不能显贵,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文化人和大人物非常爱好它呢,原因就在于它能在凶险的官场和艰辛的文化耕耘之余给人以一种不可替代的文化情趣和乐趣调节功能,因此在小文暂告一段落时,笔者还有点鼓动当今文化人和大小画家多来关心一点藏书票文化娱乐事业的私心,并将根据国际惯例藏书票制作的几个要点抄给大家,希望爱书者多来创作藏书票:一是幅面不宜过大,以10厘米左右为宜;二是票面上应有“EX LIBRIS”或“××藏书”、“××珍藏”、“××读书”等与藏书读书相关的字句;三是票面下缘或背面应注明使用媒质、作者签名、制作年份、限印量及该票编号等。
(摘自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书斋夜读》作者:祝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