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顶顶,自由行走的“瓜子猫”
2016-12-28莫兰杨燕琼
莫兰+杨燕琼
大多数人是通过《万物生》认识的萨顶顶,魔性的旋律和歌词,时尚的电子乐和传统的神秘主义结合,堪称当年的神曲。毫无疑问,《万物生》是萨顶顶的里程碑,她因此在英国伦敦获得2008年BBC世界音乐大奖亚太地区最佳音乐人奖,成为摘取这一殊荣的首位中国歌手,此前,仅有朱哲琴拿到过入选提名。“我记得当时的采访,大家都会问,你能不能介绍一下世界音乐是什么?而到了今天,中国已经有很多歌手在做世界音乐这种风格。”把世界音乐从小众推向大众,对大家来说可能只看到萨顶顶拿奖那一步,而就她本人而言却是漫长而艰辛的历程。
2006年是选秀节目爆炸的年代,“快女”、“好男儿”……整个中国音乐市场都在致力于“选拔新生代力量”,萨顶顶在当时无疑是逆流而上的。没有老板撑腰,她自掏腰包、自力更生完成了《万物生》整张专辑的制作,把东方化的语汇用西方的音乐软件制作并表现出来,并创造了独特的 “自语”式演唱(以无意义的随性哼唱来表达自己情绪),“我用西方的音乐模式来做了一张东方的音乐唱片。”除了《万物生》里出现了一小段古筝,整张专辑没再出现任何东方的乐器,旋律和唱腔却带着极强的东方特色。
她一直强调“中国感”,认为中国音乐不等于传统乐器,把西方电子音源用得恰到好处,同样可以显示出东方色彩,“外国人对古典的中国音乐早已经了解够了,知道二胡、琵琶的音色是什么样的,他们更想了解的是现在中国音乐家在做什么样的音乐。”萨顶顶说。
过去,可能还是有不少人觉得萨顶顶打扮得很怪,唱得也很怪,但现在早已不足为奇,越来越多比她更大胆的人出现,也有越来越多的世界音乐家站出来。“那些曾经在黑暗的酒吧里隐藏的音乐到最后都变成全球性的音乐技术,所以都要经历小众到大众的挑战,这个对开创者非常重要。因为我选择了世界音乐这种风格并且一直抱有信心,所以才走到了今天,那么我们此刻才能够坐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问是否已经达到了自己做音乐的初衷,萨顶顶的答案是:早在《万物生》就已经做到,现在是在自由行走罢了。
音乐中的萨顶顶的确变得越来越自由,在《叮咯咙咚呛》上玩转昆曲、北京曲剧,又化身“嗑瓜子的猫”参加《蒙面唱将》,把猜评团耍得团团转。她说,如果萨顶顶是在天上飞的人,那瓜子猫就是非常接地气的,但两者都是自己,“猫不会去取悦别人,而喜欢自己在向日葵下晒太阳,偶尔会吃向日葵上掉下的瓜子。”从这个新名字中,也能感受到萨顶顶率性的一面。喊麦、跳舞、《老司机带带我》《一人我饮酒醉》《洗刷刷》《江南皮革厂倒闭了》的歌曲串烧,她在舞台上的一系列活泼表现让观众纷纷猜测“瓜子猫”的真面目是吴莫愁,逼得吴莫愁发微博“喊冤”:“真不是我!”
面具下的萨顶顶告诉所有人,她不仅可以高亢空灵,也可以活泼搞怪,她有9999种可能性,“不要过多考虑别人的胃口,因为做饭的是你,吃饭的是别人。在音乐上的所有的尝试,都在自己的整体审美下,才可能有更多的变化。”对于爱唱歌的萨顶顶而言,灵活自如地去表达音乐就好,语言苍白有限,音乐才是最好的交流方法。
Q&A Q=《北京青年》周刊A=萨顶顶
Q:之前说过“音乐不是在竞技中成长的”,但是现在《蒙面唱将》还是有晋级的意味,为什么会参加?
A:有时候一些好玩的、新的音乐节目其实可以给音乐人一些机会,让他们去展现一些生活里面不会展现的部分。如果不是这个节目,有一些唱腔在我的音乐里是不会去运用的。我喜欢的音乐就是不要太高音也不需要太大的冲击,而是风格的特别,作曲的特别,把能听到的各种声音完全融入音乐,让它流畅,舒服,声音像流水一样自然地出来,这是我对声音的诉求。所以其实我的歌都是拿起话筒来唱才会觉得是有难度的,只是听的话很舒缓,没有高音,其实技术技巧都放在里面了,所以也就导致有的人会觉得萨顶顶没有唱功。《蒙面》就是打破了大家一些习惯的认识。
Q:《叮咯咙咚呛》是一档推崇原创文化传承的音乐节目,你的风格其实和这些元素是有一些出入的,私下有没有去做一些功课?
A:其实我一直以来,包括《万物生》这张唱片都致力于把传统音乐文化放在现代音乐里面去使用,比方说《万物生》旋律、唱腔都是很中国式的传统的发音习惯。恰好 《叮咯咙咚呛》这个节目就是传统和现代,把非遗的东西与现代的东西结合,跟我就不谋而合了。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喜欢昆曲,研究它的念诵、手法,所以对我来说,这个节目确实是比较得心应手,每一次录音,每一次试唱,都非常自然。
Q:从小是与外婆生活在草原上,那段生活对你的性格、生活有什么影响?
A:我外婆是蒙古族,外公是汉族,妈妈也是嫁给汉族人,所以我一直跟媒体说我是汉族人。这个时代不是蒙古人就要唱蒙古歌,西藏人就要唱藏族歌,其实全球最棒的西藏音乐专辑是一个法国人做的,叫《喜马拉雅》。所以我们应该拓宽视野,所有的文化都属于中国人。只要你学习,只要你深挖到某一种文化,深入研究过,那你就可以创作这个文化下面一系列内容,包括绘画、音乐、舞蹈。只要你了解,就有发言权。所以即使我没有蒙古族的外婆,我也有可能会做蒙古族的音乐。
Q:你的音乐有很多藏语、梵语、甚至是自语,是零基础自学的吗?
A:是零基础的,但是你要去找到那种语言的语汇。语言有它自己的旋律,我唱了藏文歌《神香》才突然发现原来藏文是这样一个旋律,包括藏音梵文的 《万物生》也是有自己的旋律的。当然我会的不是季羡林先生会的梵文,老先生掌握的是生活用的语言,而我所说的其实是佛教里面的梵文,日常用语的梵文我不会说。
Q:在国际舞台上表演得到的反馈和国内有什么不一样,更喜欢哪一个舞台?
A:国内绝大多数观众关注的是歌曲的传唱度,或者通过高音来判定歌手好或不好,国外更关注的是你有没有开创性,你的风格是否独特,是否在同一类中没有人能相提并论,他们在艺术上有更高的要求。其实中国在春秋战国就已经结束了对音乐的研究,那个时期已经在音乐的灵性方面,对人的心性影响方面研究透了,只是音乐工业上我们还是要落后一些。音乐工业饱和的状态下,国外更多关注的是音乐风格,音乐类型,而我们更关注高音和传唱,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受众,所以我在西方和东方演唱会的配置都不一样,针对不同的人群,不同的需求会有调整。
Q:不工作的时候都有什么爱好?
A:看书、看电影。我喜欢看现在最畅销的,比如大冰的,还有就是春秋以前的古书,《庄子》、《大学》、《礼记》还有老子的《道德经》。我觉得有些东西不同的时间看会有不同的体会,圣人的东西真的不一样。电影也是,我喜欢看恐怖电影,用了一个假期的时间每天看,把自己的恐怖心理完全消弥了。总之我喜欢看一些极端的片子,喜欢拿电影挑战自己。我希望通过看电影了解一些艺术家的想法,一些极致的艺术家,他的思想比他的电影还要极致,所以我看极端电影的原因就是想了解一些极致化的思维,地球上怎么还有那样思维的人,可以打开眼界,创作的包容性和宽度就会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