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良才三过草地
2016-12-27朱新春
朱新春
我父亲朱良才1933年夏,奉周恩来总政委的命令,离开红十五军政委的岗位,以师长兼政委的身份,与唐亮(时任师政治部主任)一起去组建红十四师(博生师,意在纪念赵博生)。长征开始前夕,他又被调到红三十四师任党委书记兼政治部主任、代政委。可万万想不到的是,红一方面军走了一年,红二方面军走了十一个月,红四方面军走了一年零七个月的长征,我父亲却走了整整两年,行程也早已超过了二万五千里;过草地,大部分人是一次,他是三次;长征中,大部分人面对的主要敌人是拿枪的国民党军队和恶劣的自然环境,而他面对的,还有自己人要杀他的头;三大主力红军会师后,长征就结束了,我父亲却紧接着又随着西路军,踏上了另一条悲壮的征程—打通国际路线的西征之路。西路军失败后,我父亲靠要饭,徒步36天,找到党、重返红军的队伍。
血战湘江
长征初期,担任全军后卫,在湘江战役中由于负责掩护全军渡江,而被敌人截断在湘江以东的红三十四师,是中央红军成立的第三个红三十四师。这个红三十四师,是1933年春在闽西土地上,由闽西红军独立第七、八、九、十这四个师改编而成的。全师共辖三个团,每个团约1600多人,全师共5000多人,大部分都是闽西子弟。能征善战的红三十四师,曾被《红色中华》报誉为“钢铁之师”。
由于长征一开始是“大搬家”式的转移,队伍臃肿庞大,仅挑夫,就有上千人之多,一天只能走10至20公里,最慢时,一天只走了五公里。作为全军总后卫的红三十四师,不仅每天出发的最晚,也是最晚到达宿营地的。为了防止部队被敌人“黏住”,红三十四师只能采取交替掩护的方式后撤。部队天天都要构筑好几遍阻击工事,天天都要与追击之敌打上好几仗。边打边退、边退边打,行军、打仗、住宿都毫无规律与主动权。即使到了宿营地,也要先构筑警戒阵地与防御阵地,防止追击之敌的夜间偷袭。加上吃不上饭,睡不成觉,征不到粮(早被前边的部队征光了),战士十分疲劳。别的部队,是人越走越少—掉队了,红三十四师是人越走越多—如果在红三十四师再掉队,就成为敌人的俘虏了。因此,再走不动的人,到了担任全军后卫的红三十四师后,无论如何也不敢掉队了。
由于仓促转移,没有在队伍中进行广泛深入的动员和教育,红军指战员对战略转移的原因、目的、计划全然不知,天天都在打窝囊仗(总是不断地阻击、撤退和被动挨打),加上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困难,走了十多天后,领导层中就有些消极情绪,这种消极情绪导致几次差点儿贻误战机。参谋长袁良惠找到曾任红十五军政委,正高职低配,担任师党委书记兼政治部主任的我父亲商量。我父亲就说:“这个情况不允许呀,这样下去非出乱子不可。我们开个党委会吧。”党委会后,军团决定由我父亲代理程翠林的政委职务。
1934年11月,红军突破敌人第三道封锁线后,蒋介石不仅判明了红军西进的战略企图,而且抢先在广西的兴安、全州、灌阳之间的“铁三角”,利用湘江天险布下“天罗地网”,组成第四道封锁线,以40万人马,加上飞机大炮,欲将红军和党中央全歼于此。
11月26日,红五军团军团长董振堂、参谋长刘伯承亲自到蒋家岭,召集红三十四师师团干部,部署掩护全军渡江的后卫阻击任务。临走时,两人与红三十四师师长陈树湘、代政委朱良才和与会干部一一握手告别,刘伯承还特别嘱咐:“你们既要完成军委赋予掩护抢渡湘江的任务,又要做好万一被敌人截断后孤军作战的准备,这副担子很
重啊!”
1934年11月27日,湘江战役全面打响。
按照军团的部署,陈树湘师长和我父亲率领红三十四师,迅速抢占蒋家岭、永安关、雷口关地域,构筑防御阵地,阻击和迟滞从东向西追击而来之敌,掩护党中央和大部队渡江。
战斗越打越激烈。红三十四师在蒋家岭地域完成运动阻击后,又于11月28日,在水车地区开始采取坚守防御。水车成为中央红军的总后卫战场,也是湘江战役中打得最激烈、最残酷的四个主战场之一。面对铺天盖地、蜂拥而至的敌人,在师长陈树湘、代政委朱良才的指挥下,红三十四师与敌军展开了殊死的拼杀。尽管敌人占绝对优势,红三十四师却像钉子一样,两天两夜,牢牢地守卫在水车阻击阵地上,寸步不退。
11月30日,正在和师长陈树湘共同指挥战斗的我父亲,腰部化了脓的旧伤突然发作,血流不止。经简单包扎后,我父亲还是坚持躺在担架上指挥战斗。陈树湘师长立即将此情况直接向军团做了汇报,接到报告的军团长董振堂与政委李卓然、参谋长刘伯承命令陈树湘立即送我父亲过江,直接送到军委总医院救治。同时,任命程翠林接任政委。于是,我父亲被连夜送过了湘江。
第二天,也就是12月1日,敌军从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切断了湘江上红军仅有的几个渡口,还未来得及过江的红三十四师和红六师十八团,被南北对进的敌军割断在湘江的东岸,陷入敌军重重包围之中,全部覆灭。红三十四师,成为整个红军史中唯一被敌军整建制歼灭的师。师政委程翠林、参谋长袁良惠牺牲,师长陈树湘负伤被俘后,自己拽断肠子
牺牲。
干部休养连
我父亲被送过湘江后,住进了红军总医院。治伤中,他看到由于接连打大仗、恶仗,伤员人数急剧增加,有限的医护人员根本就照顾不过来。再加上由于“左”倾机会主义的错误领导,部队越打越少,红军的前途也越来越渺茫,发牢骚的、讲怪话的、闹情绪的越来越多。于是,他就主动帮助医护人员做起伤病员的思想工
作来。
正忙得焦头烂额的军委总卫生部部长贺诚,见此情况,找到朱德总司令,要求将我父亲留下来。于是,伤势刚有些好转的我父亲,就当上了军委总卫生部政委,兼任总医院政委和干部休养连的党支部书记。
湘江战役后,由于部队严重减员,为照顾重伤员、老同志和女同志,中央政治局常委、中革军委副主席、红军总政委周恩来亲自运筹,在12月18日的黎平会议上做出决定:将原来的军委第二纵队司令部直属干部连和妇女工作队合并组建成中央红军干部休养连。
干部休养连是长征路上的一个特殊的连队,连毛泽东、周恩来、朱德他们在路上碰到干部休养连的同志,都会停下来,下马打招呼。这个连队的成员中有中央委员,中华苏维埃政府各部部长。像董必武,就是中央工农检察人民委员部部长。谢觉哉,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内务部部长,他是怀里揣着“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内务部”的印章走完长征路的。新中国成立后,他们中有成为国家代主席、全国政协主席、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各部部长、解放军的军兵种司令员……所以,周恩来在向休养连连长何长工交代任务时说:“这批老人,是我们党的宝贵财富,你要对他们的安全绝对负责,如果他们在,你也在,那就皆大欢喜;他们在,你不在,我追记你为烈士;如果他们不在,你在,我就要砍你的头!”
干部休养连全连约有300余人,分成五个班:一班为老同志班,除了48岁的董必武、54岁的谢觉哉、48岁的林伯渠、57岁的徐特立“苏区四老”外,还有陆定一、成仿吾、钱之光、罗明(李维汉)等随队行军的中央各部门的领导;二班为伤员班,人员是在战斗中负伤的团级以上干部;三班为女同志班,贺子珍(毛泽东夫人)、蔡畅(李富春夫人)、邓颖超(周恩来夫人)、刘英(张闻天夫人)、刘群先(博古夫人)、萧月华(李德夫人)等中央领导同志的夫人一共24名女红军;四班为机要班,人员是一些负伤和生病的机要人员及在白区做秘密工作的同志;五班为流动班,人员不固定。工作人员分编在医务室和警卫、饲养、担架、运输四个排。干部休养连第一任连长由红军大学校长兼政委何长工兼任,后由红八军团卫生部部长侯政继任。第一任指导员由原红三军团卫生部政委黄应龙担任。
干部休养连名为休养,实际上还要担负宣传、扩红、征粮、社会调查、访贫问苦等工作和任务,平时还要训练。就连57岁的徐特立,都主动要求参加刺杀和格斗训练。我父亲就和连长侯政,及休养连党支部副书记董必武、组织委员徐特立、宣传委员谢觉哉密切合作,精心工作,尽心尽力地保护他们渡过了重重
难关。
我父亲不仅亲自部署、安排休养连的老同志、女同志和干部的各项事宜,还以身作则,身体力行地为他们服务。
那时安置伤员工作很艰难,医院的几百名伤病员大都是重病号,如果留在老百姓家,常常遭到敌人的搜捕、残害。而很多伤员,只要在担架上休养几天,就能好起来,但抬着走,不仅缺少担架,更缺抬担架的人。于是,我父亲就带头参加抬担架。一看政委都参加抬担架了,总卫生部和医院机关的同志,也都纷纷加入抬担架的队伍。我父亲抬的第一个人,是他在红十四师时的老搭档、时任红四师师长张宗逊。只抬了几天,张宗逊就能骑在马上走了。又过了几天,张宗逊就重新回到部队。30多年后,当我父亲病重时,时任总后勤部部长的张宗逊,亲自命令301医院全力抢救,并让副部长张汝光到301医院坐镇指挥。
遵义会议后,部队继续转移。按规定,走不了路的重伤员,一律安排到老乡家去养伤。原红五师政委,时任红十二师政委,打娄山关立下大功,负伤锯掉一条腿的钟赤兵是走是留成了难题。情况汇报到担任军委总卫生部政委的我父亲那后,我父亲坚决主张钟赤兵无论如何一定要跟部队走,并亲自找钟赤兵谈话。
20多年后的一天,钟赤兵去看我父亲,道出了真情:“你组织人来抬我上路时,我被子下面是藏着手枪的。当时我已做好了准备,只要你说往老乡家抬,我就先打了你再自杀。没想到,你一张嘴就说‘你放心,我给你四个人,两头牲口,怎么也要把你抬走。当时我就笑了。后来,你还命令他们四个人‘必须保证钟政委的绝对安全。朱政委啊,没有你那句话,我这个一条腿的人,又怎么能走完两万五千里的长征路呀!”
1935年3月,正在行军中,敌人的飞机来轰炸了。为了掩护因无法行走而躺在路中央担架上的重伤员,已经隐蔽到路边树林中的贺子珍,冒着敌机轰炸的危险,奋不顾身地冲了出去,扑在伤员的身上……
敌机飞走了,透过还没有完全消散的硝烟,我父亲发现趴在伤员身上一动不动的人是贺子珍时,立即带头冲了上去……
冲到身边才发现:贺子珍身上数十处中弹,血流满身……
一见冲上来的是我父亲,贺子珍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我父亲的胳膊,急切地说:“朱政委,我……我……”
我父亲和贺子珍是当年井冈山上的老战友,朱德、毛泽东井冈山会师后,成立了红四军,我父亲和谭政分别是朱德、毛泽东的第一任秘书,和贺子珍朝夕相处,成为她最信任的战友。见此情景,我父亲一边组织医护人员紧急抢救贺子珍并为她包扎伤口,一边坚定地说:“放心,子珍同志,不会把你安排到老乡家的。就是抬,我们也要把你抬走。”
很快,得到通知的毛泽东,也骑马赶了
过来……
之后,我父亲安排人专门制作了一副简易担架,护送贺子珍……
两年半后的1937年底,贺子珍路经兰州去苏联治病时,特意和根据中央的指令,以兰州办事处“吴秘书长”的秘密身份负责营救西路军失散、被俘人员的我父亲合影留念。这也是贺子珍30年代离开中国,与井冈山战友的最后一张合影。
草地会师后,我父亲调红四方面军三十一军任政治部任主任,中央局妇女部部长李坚真接手我父亲兼任干部休养连指导员,一直到1935年8月底右路军走出草地,干部休养连才被撤销。
雪山草地
过雪山草地,我父亲到底救了多少战友,他也记不清了。
爬雪山时,红军穿的都是单衣单裤,为了翻过大雪山,就用草编成坎肩来御寒。开国少将郑效峰,过雪山前负了重伤,我父亲怕他伤重“不经冻”,特意批给了他一张羊皮。郑效峰将羊皮做成了一个简易坎肩,靠着这个简易坎肩,翻过了千年冰封的雪山,走过了阴冷潮湿、雨雪不断的草地。
开国上将、总政副主任傅钟,过草地时,病得起不来,找不到担架,我父亲就组织人砍树干、树枝做成简易担架,将傅钟抬出了草地。
海军副参谋长范朝福,在一次演习中走到我父亲跟前,敬了个礼,说:“朱政委,还认识我吗?”我父亲说:“想不起来了。”范朝福说:“朱政委,当年,是你在草地中救了我的命呀!”原来,当年还是个红小鬼的范朝福,在过草地时,由于几天没东西吃,饿得半死,躺在草墩儿上,再也走不动了,只能睁着两只大眼看着部队从眼前慢慢走过。当我父亲看到他时,停了下来,蹲下身子,一句话也没说,就从自己的干粮袋中,将仅剩的小半袋炒面,倒了两碗给他,使他重新站了起来。
上世纪70年代,我父亲病重抢救时,开国少将、总后勤部卫生部副部长张汝光亲自在301医院的手术室盯了整整一夜。一直到我父亲脱离危险后,他才离开手术室。我父亲好转后,去感谢他,他说:“朱政委,是应该我感谢你呀!要不是你,我早就死在草地中了!”原来,过草地时,当医生的张汝光,光顾着抢救别人了,自己则连饿带冻,昏死在草地中。恰巧,我父亲组织战士们打了一条野狗,切成碎块,熬了一大锅狗肉汤。正喝着,我父亲发现张汝光没来,四处去找,发现张汝光因为连饿带冻带累,昏倒在草地上了。我父亲赶紧盛了一大碗狗肉汤,将张汝光扶了起来,亲手将那碗滚烫的狗肉汤慢慢灌进他的嘴里,将他救过来。
不怕杀头
红一、四方面军在草地会师后,毛泽东亲自挑选出30多名久经考验的干部到红四方面军任职。曾任红一方面军十五军政委的我父亲,被调到红四方面军的三十一军任政治部主任。工作没多长时间,善于团结同志和工作成绩显著的我父亲,就得到红四方面军总政治委员陈昌浩的表扬。为此,朱德总司令还特意悄悄跟我父亲说:“咱们从一方面军过来的干部,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受到四方面军表扬的。好好干,一定要给一方面军的干部争光。”
在三过草地的前夕,我父亲在给干部做动员时,为了鼓舞已经陷入极端困难境地的红四方面军指战员,将有关毛泽东率领红一方面军胜利到达陕北取得了直罗镇战役胜利,还渡河东征歼灭阎锡山一万五千多人,建立了陕甘根据地等消息作为实例,拿出来鼓励大家克服困难,坚决北上与中央红军会师。张国焘知道后说我父亲“吹捧一方面军,贬低四方面军,斗争后,就地解决(枪毙)”。
后来,徐向前总指挥与朱德总司令、陈昌浩总政委商定,将我父亲先暂时降到方面军政治部宣传部任副部长,“藏”起来。这样,我父亲的命,才算保了下来。这是1936年2月的事。
多少年后,当时任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的开国大将王树声谈起这件事,对我父亲开玩笑说:“都那个时候了,你老朱的嘴还是那么硬!就不怕真的毙了你?”
我父亲十分认真地回答:“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没有错,干吗让我认错?就是真的毙了我,也不是我的错!”
千里寻党
1936年10月,我父亲又随西路军踏上了西征之路。虽经半年多的浴血奋战,西路军仍然悲壮地失败了。1937年3月13日晚,石窝会议上,西路军军政委员会主席陈昌浩宣布:李先念负责带领左支队向西去新疆,王树声与朱良才负责带领右支队向东去陕北。可没走上几天,队伍就被打散了。
河西走廊的3月,寒风刺骨,祁连山上,更是冰天雪地。我父亲只身一人,向着东方,徒步去找党、找红军。
躲过西北地区马匪的追捕,靠着坚定的信念和勇敢机智,我父亲战胜了数十次险情,终于来到兰州黄河大桥的边上。
隐蔽在远处观察了半天的我父亲,发现黄河大桥上,敌人的封锁与戒备非常严密,仅仅一两个小时,就查出并逮捕了好几个西路军的红军战士。怎么办?怎么也不能在即将胜利的前夕功亏一篑呀!
我父亲一边琢磨,一边走到黄河边上,不慌不忙地将自己从上到下洗干净,又整了整衣服。正在这时,忽然发现一个军官带着两个勤务兵,沿着大路向黄河大桥走去。
眼睛一亮的我父亲,当机立断,迅速跟了上去。到了桥头,哨兵敬礼,军官还礼,我父亲也就跟在后边大摇大摆地混了过去。
绕过兰州后,为了摸清情况和补充食物,我父亲还主动混进了一队被马匪抓住、正向西安押送的我西路军“俘虏”队伍。由于我父亲在红四方面军的五军、三十军、三十一军和军政干校、教导团、机关都任过职,大部分红军战士都认识他。他就一路走,一路做大家的思想工作。
趁敌人松懈之机,我父亲又脱离了“俘虏”队伍,自己上了路。
又走了好几天,一直到第36天,已经徒步走了1000来公里的我父亲,终于在离甘肃镇原不远的一个村子里,发现驻地红军。
我父亲径直找到了有红军站岗的一座小楼的院门外,张口就对哨兵说:“我是西路军的红军,找你们领导。”
看着拄着一根打狗棍,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胡子邋遢,又黑又瘦又脏,全然是一个叫花子老头的我父亲,哨兵根本就不相信他是红军。正在争执中,二楼的一扇窗户被推开,一个领导样子的人大声问道:“吵什么呢?”
我父亲抬头一看,脱口就叫了出来:“陈坊仁,是我!”
楼上的那个红军领导一听到这如此熟悉的声音,顾不得细想,几步就跑到楼下,冲到跟前,拉着已经不成人样的我父亲的胳膊,只看了一眼,就禁不住大声叫道:“朱政委,朱良才政委!”
欣慰的我父亲刚一张口,一口鲜血就从嘴中喷了出来,双腿一软,就倒在中央苏区时自己的老部下——陈坊仁(开国少将,山东省军区司令员)的怀中……
很快,中央就来电指令我父亲以八路军驻兰州办事处吴秘书长的秘密身份,专门负责西路军失散、被俘人员的收容、解救、甄别工作。这期间,我父亲与党中央代表谢觉哉、兰办主任彭加伦,采取公开的、秘密的各种方式方法,成功地营救了大批西路军失散和被俘
人员。
1938年2月,完成西路军失散、被俘人员的收容、解救、甄别工作任务后,奉命来到延安的我父亲,一面在中央党校学习,一面系统地向中央汇报西路军的有关事项。听完汇报后,毛泽东当着众人的面,夸赞我父亲:“真是军之良才。”(编辑 杨 琳)
(作者是朱良才之子,军旅作家,
原解放军某部大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