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力资产：挖掘循环经济的潜力

冯和林/译

经济

智力资产：挖掘循环经济的潜力

冯和林/译

节选自世界经济论坛报告 2015年12月

概 要

即将到来的数字转型有可能重新定义资源依赖型工业经济的基础。智力资产（Intelligent assets）使得一种不依赖有限资源消耗的新发展模式逐渐形成。普遍连接（pervasive connectivity）能否成为有效物流的新基础设施，使产品、部件和资源始终处于最高价值，因而开启循环经济时代？除商业利益之外，这一系统将对使用者和社会整体产生多重效益。在这一系统中，分享和多式联运能帮助市民快速、安全地到达目的地；各种资产能在报废前发出维修信号；各地农民能在监测和更新其退化土地的同时，提供丰富的生鲜农产品。

本报告着重指出，数字转型的早期信号随处可见。但只有阐明和理清影响全球经济深层次变化的相关因素，才能充分挖掘这一轮良性发展的潜力。

智力资产的数量快速增长，正在重塑经济体并将创造显著价值。预计连接设备的数量将从当前的约100亿增至2020年的250亿～500亿。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物联网引起的生产和销售流程改进，以及更为重要的产品使用方式的重大转变，将带来上万亿美元的市场机遇。

正如作者詹姆斯·布拉德菲尔德·穆迪（James Bradfield Moody）所言，“处理器开始不受设备限制进行交流，并分享之前从未被分享过乃至搜集到的信息。这使我们断言，数字资源和自然资源的融合决定了在资源有限的世界我们将如何进行创新。”

数字革命与循环经济原则相结合，能深刻改变经济与有限资源的关系，因而创造附加价值并产生积极效果。循环经济有助于实现经济价值创造与资源消费脱钩。循环经济的四大价值驱动力——延长资产使用周期、提高资产或资源利用率、通过额外使用周期循环使用资产、自然资本再生——能与智力资产的三大价值驱动力——关于资产的位置、状况和可用性的知识——的某项或多项相结合。

从系统性变化角度看，物联网成为决定资产使用和在价值链上流动的新的、虚拟化的基础设施。数字工具——如提供多种使用寿命及内嵌产品信息的交易平台——在决定和控制资产流动上，变得与物理工具同样重要。其创造的价值延伸到直接商业利益之外，并产生显著的更大的社会利益。以出行为例，物联网支持应用（IoT-enabled apps）帮助司机找到停车场并避免拥堵道路，不仅为用户带来直接利益，而且减少拥堵和排放，因而有利于社会整体。

商业组织已以城市为中心，在多个行业利用循环经济框架和智力资产的交互作用。通过打破长期形成的制造与消费或使用之间的结构性障碍，物联网支持的循环经济为很多行业提供了巨大机遇，如制造业、能源及公共事业、建筑环境及农业物流及废物管理，农渔业。大型企业和破坏性创新者都在反思其模式和价值链，这表明数字革命不是小众市场，而是新经济的基石。其中，城市地区因创造全球80%以上的GDP并提供优化资源流动的各种机遇，处于即将到来的数字转型的前沿。

重要的不是该系统的渐进式改革或逐步数字化，而是“重启”：普遍连接的大规模应用有能力重新定义价值生产，并帮助新兴经济体绕过大量前期投资以及资源密集型解决方案。例如智力资产支持服务的生态系统能建立广泛接口，便利使用可靠的、不依赖高压输电网的可再生能源。太阳能电板作为服务提供给个人或商业组织，使用者按周在线支付，无需投入资金自己购买。电池健康状况监控器、电池板预测性维护、输配系统自动管理，以及其他物联网支持服务（IoT-enabled services）能完善该模式，避免建设集中发电基础设施所需投入的大量资金和资源。

这一美好愿景需要重新定义技术与其运行的框架之间的协同机制。在创新和管制的限制下，创造性尤为重要，以解决数据循环和采集、系统兼容性和知识产权等复杂问题。很多受访专家认为公司应从封闭式创新，向更加开源式的集合数据平台转型。同时，感应设备的扩散产生数据安全性和隐私等问题。应对这些挑战需要能够适应快速变化技术和市场趋势的游戏规则。公司和政策制定者须运用多方参与的方法来创造这一条件，如果成功，能够应对真正修复和再生的经济所面临的多项核心挑战。

前 言

数字技术快速成为各类产品的普遍特征。这些“智力资产”能感知、储存和交流其自身及周边环境的信息，给商业组织和个人开启巨大机遇。被很多人视为即将到来的“第四次工业革命”能否带来当前线性经济（linear economy）的升级，或者带来资源消费与经济增长的相对脱钩，并促使向循环经济转型？在抓住循环经济益处上，智力资产能起到多大作用？最重要的是，为实现潜在机遇，我们面临的主要挑战是什么？

本报告通过研究循环经济实践和智力资产的价值驱动之间的交互作用，最早对上述问题进行探讨，旨在阐明这种交互作用产生的价值创造机遇，并提供中长期的潜在机遇的方向性视角。本报告抛砖引玉，鼓励商业人士、投资者和政策制定者探究循环经济和智力资产能产生的协同效益。

本报告的观点基于大量案例研究的综合见解和许多思想领袖的独立观点——反映了当前进展、未来动向以及实现路径。本报告撰写过程中征求了约40家商业机构和研究机构的意见。

1.重新思考价值创造——循环视角

目前研究表明循环经济是切切实实的价值创造机遇。它是现有“获取、制造、处置”的线性经济模式的颇具吸引力和可行性的替代选择，企业已着手将循环原则纳入商业运作。循环经济旨在促使资源、能源、劳动力和信息的有效流动，以重建自然和社会资本。这一新经济模式的最终目的是实现全球经济增长与有限资源消费的脱钩。

循环经济概述

“获取、制造、处置”的线性经济模式是当前的主导模式，其依赖大量易于获取的资源和能源，越来越不适应其运行的社会现实。致力于效率——减少单位经济产出的资源和化石能源消耗——不会改变资源的有限性特征，而只会延缓资源耗尽的速度。对运行系统进行更根本性的改变是必不可少的。

图：循环经济依赖的三大关键原则

近年来循环经济的概念引人注目。循环经济的特征为更加注重恢复和再生，使产品、部件和资源始终处于最大价值和效用，并区分技术循环和生态循环。它被视为可持续的良性发展循环，通过控制有限资源和可再生资源流动，以保护和增加自然资产，优化资源产量以及尽量减少系统性风险。它在任一规模上都能有效运转。

循环经济的益处

大量研究和实践例证表明，向循环经济转型能带来长久益处，产生更具创新性、弹性和富有成效的经济。

● 大量的净资源节约：艾伦·麦克阿瑟基金会（Ellen MacArthur Foundation）的两篇最初报告使用详细的产品层面建模估算“进步的”循环经济情景的价值。就中等使用寿命复杂产品（如消费电子）而言，2020年后在欧洲每年能节省将近6300亿美元。就快速消费品（如食品和饮料、服装和包装）而言，全球层面的经济机遇估计超过7000亿美元，或者说可以带来将近20%的资源节约。

● 价格波动减少：资源节省的自然结果将是原材料成本曲线的下行。比如钢铁业，如果钢铁需求量大幅下降（例如在大量用钢的汽车或其他交通工具部门，大约占到40%的钢铁需求），2025年全球净资源节约总计达1亿吨铁矿石。另外，这种转变将使钢铁行业的原材料成本曲线不再陡峭，因而很可能降低需求驱动造成的波动。

● 促进经济发展：题为“内生性增长：循环经济角度的更具竞争力的欧洲”（Growth Within： A Circular Economy Vision for a C o m p e t i t i v e Europe）的文章预测，交通、食品和建造环境等三大核心工业部门，转向循环经济发展路径后，能让欧洲的资源生产力每年提高3%。另外，它将产生1.2万亿欧元的非资源性和外部性效益，与现有发展方案相比每年为欧洲带来1.8万亿欧元左右的总体效益。虽然使用不同方法，并考虑到不同行业和实施区域，多项研究一致显示循环经济在全球层面的正面影响：GDP增长0.8%～7.0%，工作岗位增加0.2%～3.0%，二氧化碳排放减少8%～70%。

● 提高创新和工作创造潜力：循环性作为“反思设备”已被证明是强有力的，它能够激发创造性解决方案和促进创新。一项与“内生性增长”报告相关的关于就业和循环经济的学术研究发现，实施循环经济能对就业产生积极效应。

● 增加生命系统和经济体的弹性：全球每年土地退化的费用高达400亿美元，这还未计入肥料使用增加、生态系统损失和独特景观损失等隐性成本。循环经济原则的运用——鼓励更高的土地生产力、更少浪费的食物价值链以及营养成分回流土壤——能增加土地和土壤的资产价值。

2.智力资产——建立更聪明的经济

智力资产提供了万亿级的机遇，已经为公司和个人开启新的价值创造了来源。智力资产出现在大变革的商业运作的全过程中，从产品设计到供应链到售后价值创造。从公共部门的视角观察，智力资产已经开始促使社会生态系统的重要部分发生改变，包括资源网络、交通系统和环境营造。

万亿美元的机遇

预计当前已存在100亿个内嵌信息技术的物体，同时还有更多在建的智能化汽车、房屋、城市、工厂、能源系统、以及其他连接设备网络。很多公司已开始将物联网技术融入其商业运作和未来规划，虽然程度不一，但增长明显。高德纳咨询公司（Gartner）预计，到2020年“使用中的连接物体将达到250亿个左右”，而且“社会的各行各业和各个角落都将感受到其颠覆性影响”。DHL（国际物流速递公司——译注）和思科公司（Cisco）认为，到2020年连接设备和物体的数量将达到500亿个。

同样，虽然未来价值预测存在很多不确定性，但机遇很大。麦肯锡全球研究所（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预测，到2025年物联网每年的经济影响高达3.9万亿～11.1万亿美元（70%发生在商业组织之间），其中消费者获得最大益处。思科公司的研究表明，“万物互联”（Internet of Everything）——人、数据、流程和物体之间的网络化连接——仅在未来十年就将为全球公司和产业界创造14.4万亿美元的经济机遇，相当于全球公司利润增长21%。

埃森哲咨询公司（Accenture）的最新研究将不同的政策和投资趋势纳入考量，探讨这些预测数据如何变化。据其预测，在当前情景下，至2030年物联网将为中国累计GDP带来5000亿美元的增量。然而，如果采取额外措施，促使产业界提高吸收物联网技术的能力并增加对物联网的投资，至2030年中国累计GDP的增量将达到1.8万亿美元。

改变价值创造的方式

麦肯锡宣称“使用电子化方法监测和管理物理世界客体的能力，使把数据驱动型决策引入人类活动新领域变得可能——优化系统和流程运行，节约工作和商业活动时间，提高生活质量”。思科公司的丹尼尔·基利（Daniel Keely）指出，随着资产变得更智能，它们学会相互间交流和融合，不再需要人类干预。自主“机器学习”技术的这些进展使得数字流程能够自动优化，这远超过为资产所有人或管理人提供决策支持。尽管仍需要人工干预，机器与机器的融合网络能够部署自主设备来解决特定问题（例如无人机）。物联网技术的这些进步可能意味着资产制造的重大变化。

随着连接的机器、设备和产品所产生的信息成为价值创造的重要构成，智力资产深刻改变了商业环境中的价值创造方式。首先，物联网解决方案的兴起，使变化不仅最小化而且可应对。例如，通过实时传送制造过程中影响产品质量的外部因素（如湿度和温度）的数据，产品可避免受到负面影响。其次，最新物联网技术使产品或机器即便在供应链后仍能继续创造价值。通过智力资产发出的关于其位置、状况和可用性的信息，公司和终端用户能用新的方式捕捉贯穿整个资产使用周期的价值。另外，制造厂商能使用资产发出的信息进一步改进产品设计。最后，由于通过移动设备连接人和物变得很容易，分享或租用资产的理念给很多行业的商业组织和个人带来重大经济机遇。一个广为周知的例子是Zipcar（美国最大的网上租车公司——译注），它提高了汽车的使用率。

为社会提供更高的资源利用率

除经济影响外，智力资产已经开始促使社会生态系统的重要部分发生转变了，包括资源网络、交通系统和环境营造。近期研究表明，对公共部门参与者而言，连接设备产生信息的能力能带来生产力提高、新型费用节省和财政收入，相当于4.6万亿美元的机遇。

近期全球永续倡议组织（Global e-Sustainability Initiative）和波士顿咨询公司（Boston Consulting Group）的共同研究预计，物联网支持解决方案——提高电能的排放、输配和使用效率——到2020年能够减少91亿吨的温室气体排放，相当于当年预测排放总量的16.5%。

在与麦肯锡公司的访谈中，思科公司的前首席全球化执行官维姆·艾尔弗林克（Wim Elfrink）预计，未来十年，城市地区的物联网系统能实现能源消费减少50%以及水利用提高80%。据英特尔公司（intel）预计，未来20年市政部门将投资41万亿美元用于物联网为核心的基础设施升级，以减少对化石能源的依赖，并通过资源使用的实时反馈建立更可持续的都市环境。

作为世界上领先的“智慧城市”，巴塞罗那市已实施物联网技术改进资源使用的方案。该市的连接水资源管理每年节省5800万美元费用，连接街灯解决方案每年节省1/3的费用，约3700万美元。在英国，泰晤士水务公司（Thames Water）正在实施“智慧水务项目”，旨在创造单一视图（a single view）的操作系统，使更有效的水源和资产远程监控成为可能。

原文标题：Intelligence Assets Unlocking the Circular Economy Potenti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