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中东欧国家人文交流现状评估与对策建议

佟 巍

中国—中东欧国家人文交流现状评估与对策建议

佟 巍

人文交流有助于各国民众加深了解、沟通顺畅，这为不同文化背景的国家之间增进政治互信，加强经贸合作打下了坚实基础。此外，高质量的人文交流是改善国家形象、提升国家软实力和国际影响力的有效手段。本文通过对中国—中东欧国家人文交流现状进行梳理，针对目前“16+1”合作机制在人文交流方面存在的挑战和瓶颈加以分析，并提出具有可操作性的建议。

人文交流作为与政治对话、经贸合作并重的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的三大支柱之一，在巩固传统友谊、实现共同发展方面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目前，在“中国关于促进与中东欧国家友好合作的12项举措”、《布加勒斯特纲要》《贝尔格莱德纲要》《苏州纲要》等几份纲领性文件的指导下，中国与中东欧国家之间开展了一系列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形成多层次多领域的人文交流渠道。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的人文交流活动已形成以官方论坛搭建规划平台，以民间交流丰富文化内涵的交流模式。

官方论坛现状评估

中国重视与中东欧国家的全方位合作，双方在相互尊重、平等协商的基础上积极打造了多个官方层面的文化交流平台，为中国与中东欧国家之间的人文交流合作细化内涵、规范原则、制定框架，以引导民间文化交流的顺畅进行。2013年至今，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积极贯彻执行“中国关于促进与中东欧国家友好合作的12项举措”、《布加勒斯特纲要》和《贝尔格莱德纲要》，打造三个日趋机制化的官方论坛：中国—中东欧国家文化合作论坛、中国—中东欧国家教育政策对话和中国—中东欧青年政治家论坛。中国—中东欧国家文化合作论坛每两年举行一次，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牵头，在此框架下定期举办文化高层和专家会晤及互办文化节、专题活动。中国—中东欧国家教育政策对话每年举行一次，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主办。中国—中东欧青年政治家论坛每两年举办一次，由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主办。新成立的中国—中东欧国家文化合作论坛、教育政策对话和青年政治家论坛已成为中国与中东欧国家人文交流的主导力量，激发了中国和中东欧国家的合作热情，拓宽了中国和中东欧国家的合作领域，提升了中国和中东欧国家合作水平，推动了中国和中东欧国家关系的发展。

尽管在“16+1”机制下官方主导的高规格、高水平官方论坛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但是在论坛机制化、成果本地化，形式丰富化几个方面仍有进一步的优化空间。

第一，提升官方论坛举办频率。目前，中国-中东欧国家文化合作论坛、教育政策对话和青年政治家论坛中只有教育政策对话是每年举行一次，其余两个论坛均为两年举行一次，而且是在中国和中东欧国家间轮流举办，这样不利于形成具有一定密度的对话节奏。今后应更加注重调动中东欧各国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提升对话的频率和节奏，令各方都融入“16+1”的整体氛围中来。第二，加强官方论坛宣传工作。通过分析媒体报道发现，三个官方论坛召开期间，中国国内主流官方网站和商业网站分别以图文和视频等形式予以大力报道，但文字报道内容几乎都采用官方通稿，相对单调不够生动；相关英文报道就更加缺乏，无法形成国际影响力。为了扩大社会影响力，论坛应格外注重内外宣传工作。一方面要以丰富多彩的报道内容和形式吸引中国和中东欧国家普通民众深入了解政策；另一方面要努力实现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媒体资源共享，加大中东欧国家媒体对论坛的报道力度。第三，丰富官方论坛内容形式。官方论坛应该突破研讨会的单一形式，让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的代表们走出去，在学校、企业、博物馆中相互切磋观点，在大街小巷中感受浓厚的人文气息。各国代表借此机会能够全方位体验不同国家的文化异同，在交流互鉴中增进感情。首届中国与中东欧青年政治家论坛就采用这种形式，将各国代表分成小组，分别参观保利艺术博物馆、大唐电信科技产业集团、亿阳集团、中国政法大学和清华科技园，营造了轻松活跃的学习交流气氛。总之，随着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在人文合作领域的官方论坛实现机制化与常态化，双方搭建的人文合作与交流平台将逐步增多，涵盖的领域也将日益丰富。

民间交流现状评估

中国和中东欧国家虽然相距遥远，历史文化传统各异，但是都拥有丰富的文化资源、深厚的文化底蕴，共同构成了人类文化宝库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丰富性和多样性为双方开展文化交流与合作提供了巨大的机遇和广阔的前景。

本文选取2014年媒体相关报道，以抽样研究方法分析中国与中东欧国家人文交流现状。下面表格信息主要来源于2014年媒体对于中国与中东欧人文交流活动的公开报道，此外，也有部分数据信息来源于“中国关于促进与中东欧国家友好合作的12项举措”、《布加勒斯特纲要》和《贝尔格莱德纲要》中在2014年已经实践的内容。

2014年中国中东欧国家人文交流活动情况概览（续表）

2014年中国中东欧国家人文交流活动情况概览（续表）

2014年中国中东欧国家人文交流活动情况概览（续表）

统计显示，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的人文交流活动主要在学术交流、媒体交流、文化（艺术）节、文艺展览、文化对话、地方交流、书籍出版等方面进行，活动形式多样，内容丰富多彩。这说明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的人文交流日益密切。通过分析表格，中国与中东欧国家人文交流现状存在以下几方面问题。

第一，文化交流缺乏整体性和多边性。所有30项活动中（山东省代表团访问波匈算做两次），除了高级别智库研讨会、记者团互访（一年两次）、欢乐春节活动、中东欧舞蹈家访华、第六届中欧文化对话6场活动涉及中东欧大多数国家外，其他活动主要是围绕双边关系进行的。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的整体文化交流和多边文化交流比较少。

第二，人文交流活动分布国家不均衡。表格列出的所有23项双边活动涉及波兰8次、罗马尼亚3次、捷克3次、匈牙利2次、保加利亚2次、塞尔维亚1次、爱沙尼亚1次、立陶宛1次、斯洛文尼亚1次、斯洛伐克1次，没有涉及中国与波黑、黑山、阿尔巴尼亚、克罗地亚、马其顿和拉脱维亚6国的双边活动，双方人文交流活动在中东欧国家分布不均衡。

第三，各国活动质量和规模差异较大。表格显示，中国与波兰的双边活动形式最为丰富，比如中国民族文化周、波兰文化节等，其下又包括各种丰富多彩的中国元素和波兰特色。两国举办的双边活动涉及波兰当地民众层次也更为全面，中国文化可以走到波兰的基层社区——华沙塔尔格维克区文化馆。而中国在其他中东欧国家举办的人文活动从形式和民众普及率方面则相对较弱。

第四，尚未形成机制化人文活动平台。2014年是中国与部分中东欧国家建交65周年，也涉及中国城市与中东欧国家城市结成友好城市纪念日。以此为契机，双方展开了一系列文化交流活动。这些国家包括波兰、捷克、匈牙利、罗马尼亚、斯洛伐克、保加利亚。表格中中国与这些国家的建交纪念系列活动占据所有23项活动中的19项。这种情况容易引发每年双方人文交流活动“大小年”的现象。

表格显示，与中国人文交流相对密切的前五个中东欧国家分别是波兰、罗马尼亚、捷克、匈牙利、保加利亚，其中，波兰、捷克、匈牙利是与中国经贸合作排在前三位的国家。2013年，波兰与中国双边贸易总额148.1亿美元，捷克和匈牙利与中国贸易总额分别是94.5亿美元和84.1亿美元。因此，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的经贸关系深刻影响了双方的人文交流现状。

政策建议

为进一步构筑中国与中东欧国家政治互信和经济互惠的民意基础，针对上述分析，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在今后人文交流过程中要进一步做好以下几方面的工作。

第一，提升人文交流整体性联系。中东欧各国历史文化、经济发展情况各不相同，尽管中国分别发展与对方国家的人文合作更具有针对性，但由于受到市场和传统关系因素的影响，双方人文交流容易加重发展的不平衡。加强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的整体性联系，建设人文交流的影响带（impact belt），不仅可以扩大规模、丰富内容，还能协调各国、避免资源浪费。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可以在现有举措下扩大联系范围，增加交流密度，如2014年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实现了媒体互访，使更多的中东欧国家参与到人文交流中来，扩大了交流的范围。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媒体应利用驻外国际媒体的优势，定期联合举办文化交流论坛，利用媒介扩大受众影响范围，丰富信息交流的内容和渠道，深化中国与中东欧人民的相互了解。

第二，创新人文交流机制化建设。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目前的交流还缺乏整体设计，还流于未经全盘考虑的人文交流活动的零散堆砌。应考虑在“16+1”合作机制下制订中国—中东欧国家人文交流行动计划（Action Plan），这既符合欧盟的一贯做法，使中东欧国家对本国参与交流的优秀项目进行全面规划；同时也令双方明确需要重点筹备的工作内容，精准发力，有充足的时间对文化活动进行预热、宣传，从而保证交流的效果。除了制订行动计划，还要设计影响面覆盖整个中国和中东欧主要地区的旗舰项目，将“16+1”人文交流作为品牌项目推出，在中国和中东欧主要地区进行机制性的巡回操作，形成项目的规模效应，使更多的受众了解“16+1”人文交流，切实增强人文交流的影响和效果。

第三，推动次级部门建立直接联系。当前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的人文交流应在“16+1”合作机制统筹下，充分发挥社会、企业、民间力量的优势，有效调动各方资源，努力培育市场化运作能力，推动各自的文化机构和专业组织之间建立直接联系、专业组织和国际艺术节之间建立直接联系、开展交流与合作，以保证文化交流具有可持续发展的动力。

第四，深化地方省市之间人文交流。促进中国和中东欧国家的地方省市交流是加强双方合作的重要支撑之一。各国省、州、市参与合作的意愿和潜力很大，打造坚实的地方合作平台已成共识，2013年和2014年，第一届和第二届中国－中东欧国家地方领导人会议就分别在中国重庆和捷克首都布拉格举办。双方应将人文交流提升为地方交流的重点，建立起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地方省市直接合作渠道，为人文交流合作牵线搭桥，以城市为单位提升交流的密度和特色，为双方的交流合作注入更多的新鲜血液，开创更加活跃丰富的人文交流新局面。

佟 巍：中国国际关系学会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