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观故乡
2016-12-22郑皓茹
郑皓茹
故乡从来都是主观的,因情深而知“故”,因心安而称“乡”。如果舍了“情”与“安”的主观,顶多只是出生地或居住地,纵然久居也毫无认同,更遑论根脉情结和精神传承。而我的这份主观,恰与秭归有关——因“子”之“故”,情“归”有“乡”。
对故乡秭归的主观情结,我已近乎偏执,总认为所有描绘故乡的字词句,必须要有秭归元素才能成立,再不济,也应该类似。比如,故乡总得有山有水吧,如果没有山色雄奇、水光灵秀,乡土怎么能够生出乡情呢?故乡情结的确是霸道的,只要秭归在,故乡就是唯一的!连余光中的《乡愁》、费翔的《故乡的云》这些早已为文坛、歌坛所公认的作品,我也感觉没有《峡江船工号子》来得真切实在。雄浑一声开腔调,顺长江而流,扶陡峡直上,弄帆掣桡,牵纤背缆,闯滩斗浪,不由分说、一股脑地直指心底。自泄滩下青滩再至庙河,分明就能看到“青滩曳滩不算滩,崆岭是道鬼门关”的往昔旧景,分明就能触摸秭归从历史传来的强劲脉动,分明就能感受到秭归人从“八山一水一分田”中艰难突围的精、气、神!只有这山这水,方能生出此情此意,也只有此情此意,方能载动这山这水。
故乡情愈重,则主观意更浓,重得近乎某种庄严仪式,浓得类似某种图腾象征。那龙头一抬,魂幡一树,虽招不回千年亡魂,却能唤起每个秭归人的精神复归,那捐入江中的刚鬣柔毛和花草果品,既是敬往逝屈子的遗风余韵,更是敬当下自己,传承犹壮。这浓烈的集体共识,或许就是文化原基、精神根脉吧。把秭归谱成曲调,编成舞步,便就有了薅草锣鼓、建东花鼓、杨林堂鼓、牛岭扭鼓;把秭归吟成诗句,唱成韵律,也便有了骚坛诗、五句子。敲的、跳的是对生命的热爱,吟的、唱的是对生活的祝福。从主观情感到故土文化,形成了秭归人最稳固、最深沉的精神标识,也铸就了秭归之所以为秭归、秭归人之所以为秭归人的内在风骨,即便是隔山阻水、远涉千万里,也斩不断、打不垮这乡恋思归的感情基础。就如同那块曾经矗立江中的“对我来”巨石,任你风吹浪打,纵你对冲急转,我兀自守在那里,不动不摇,不移不灭。
主观故乡,爱在厚重深沉,爱在理直气壮,爱在无可理喻。
本文从“主观”情意上诠释了故乡秭归的风情和秭归人的风骨,属于“乡村情结”类散文,是一个篇难得佳作。当然,如果我们另辟路径,本文还可以从“乡愁”“乡情”“乡音”等立意角度入笔。特别是“乡愁”,可结合当前经济发展、新型城镇化建设的现实,写如何“看得见山,望得见水,留得住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