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教士詹姆斯·理雅各《道德经》英译本翻译风格简析

马苏妮

摘 要：自西方传教士开始进入我国以来，《道德经》先后被译成几十种语言，几百个译本。其中詹姆斯·理雅各译本影响较为深远，至今仍被认为是标准译本。本文从“道”的翻译、注释的翻译、韵脚的翻译以及句式结构的翻译四个方面分析探讨传教士理雅各的翻译风格。

关键词：传教士；詹姆斯·理雅各；《道德经》；译本风格

中图分类号：H059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5-9214（2016）11-0261-02

一、引言

从明朝末年大批传教士涌入中国开始，《道德经》便逐渐成为中国名著西译最重要的著作，丁巍在《老薛典籍考：两千五百年来世界老学文献总目》中对《道德经》译本进行统计：英文182种、法文109种、德文240种等。其中英国汉学家、传教士理雅各英译本The Tao The King or The Tao and Its Characteristics or the Text of Taoism被公认为最严谨、最具学术参考价值，该译本1891年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为传播中国文化及中国传统伦理道德立下汗马功劳。本文从“道”的翻译、注释的翻译、韵脚的翻译以及句式结构的翻译四个方面分析探讨传教士理雅各的翻译风格。

二、理雅各其人

著名汉学家、传教士理雅各出生于苏格兰，1843-1873年，理雅各在香港度过一生中最美好的三十年，在此期间他一边传教一边钻研中国古代文化经典，以帮助其更好地传教，并在中国改良派思想家、政论家王韬帮助下对中国古代经典进行翻译。陈可培（2008：18）认为，理雅各开拓了国际汉学研究新方向，他翻译的《四书》、《五经》帮助西方传教士了解中国；其译著至今仍被认为是中国经典的标准译本，是汉学界研究中国经典的重要研究资料，同时也是中国学者研究的对象。陈丽君（2010）认为，理雅各是世界上第一个系统研究并翻译中国古代经典的学者，成为中西方文化互动和冲击的典型案例。刘炜（2012）认为理雅各在尊重原文与源语文化的同时努力如实反映原文内容与精髓。

三、传教士詹姆斯·理雅各《道德经》译本翻译风格

（一）音译“道”

老子哲学的核心概念即为“道”，整个老子哲学系统都由道展开。道具有丰富的含义，其一，宇宙万物的本原；其二，宇宙万物的发展、运行规律；其三，人生行为准则，作用于人生便可称其为德。道在英语里找不到与它含义完全对等的词汇，因而出现很多种译法，如意译：美国学者韩禄伯（Robert G.Henricks译为the way；许渊冲译为the divine law；还有音译为Tao，Dao，Tau等。

第一个使用音译法来翻译道的首推理雅各，他译为Tao，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理雅各译为The Tao that can be trodden is not the enduring and unchanging Tao.The name that can be named is not the enduring and unchanging name.杨慧林（2009）认为，理雅各作为传教士自然要将“道”归结为基督教意义，他通过“原因”和“主宰”的比喻意义或神话意义，已经暗示了上帝概念，但理雅各用the Tao音译，为“道”开辟了巨大的理解空间。

理雅各认为道是一种现象而非一种存在，因此翻译时最好只进行一定的描绘，而非试图找到与其功能、意义对等的词。音译Tao给了读者许多联想空间，读者通过全文内容与注释，通过研究者对《道德经》的研究等来逐渐理解Tao的含义，而不是简单通过God，Providence，spirit，way等这些词规定其含义。理雅各之后，越来越多的译者选择音译法，例如：林语堂、辜正坤等。现在西方英语社会普遍接受Tao的翻译，甚至被收纳入词典。

（二）旁征博引，注释详细

理雅各译本做了许多详细注释，对原文理解较为透彻，坚持存真原则，基本方法是直译加注，较为准确地传达原文信息，对原作形式的保存较为完整。

例如第五章：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译：Heaven and earth do not act from（the impulse of）any wish to be benevolent；they deal with all things as the dogs of grass are dealt with.The sages do not act from（any wish to be）benevolent；they deal with the people as the dogs of grass are dealt with.

这章中“仁”不是仁慈、仁爱，而是无私，没有偏爱。刍狗是祭祀时用草扎成的狗。该句内涵：天和地并无偏爱，任凭世间万物自然发展；圣人也无所偏爱，任凭世间百姓自己自由发展。在此，理雅各将“不仁”译为do not act from（the impulse of）any wish to be benevolent，并且加入注释解释该句，“祈雨的仪式上要用草扎成狗，仪式结束后就把草狗扔掉。天地、圣人也这样对待世间万物和百姓，用不着的时候就扔掉。”从该注释可以看出理雅各对《道德经》原文的准确理解，详细的注释也有助于读者理解刍狗及不仁的真正内涵。

（三）韵味十足

理雅各译本全篇大量押韵。何晓花（2012）通过研究指出，《道德经》八十一章，其中三十一章押韵，并且形式多样：有单韵、双行押韵、隔行押韵、隔行交互押韵和吻韵等；何晓花（2012）认为理雅各译文虽然并未完全再现原文韵味，但是意趣得到转生。在押韵这一问题上，很多译者往往不重视甚至忽略，使译文在风格上遭受很大损失，也少了美感和韵味。

例1：第十二章：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译：Colours five hues from the eyes their sight will take；

Musics five notes the ears as deaf can make；

The flavours five deprive the mouth of taste；

The chariot course，and the wild hunting waste

Make mad the mind；and objects rare and strange，

Sought for，mens conduct will to evil change.

原文中：盲、爽、狂、妨押韵脚ang。译文中同样采用单韵，每一句句尾take、make、taste、waste、strange和change压韵脚ei。译文读起来朗朗上口，婉转优雅。

例2：第五十二章：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为习常。

译：Who uses well his light，Reverting to its（source so）bright，Will from his body ward all blight，And hides the unchanging from mens sight.

该句原文采用自由押韵形式，韵脚为“光、殃、常”的韵母ang。理雅各用单韵格式翻译，译文句尾分别为light、bright、blight和sight构成押韵，韵脚为at。

（四）句式结构处理恰当

《道德经》全篇句式精短，使用大量修辞手法，例如排比：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博之不得，名曰微。又例如对偶：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再例如回环：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以上只是几个简单而常见的例子，《道德经》大量修辞手法的运用，让其语言朗朗上口近于格言，实际上很多已经成为格言，至理名言。金竹（2012）认为，《道德经》句式结构、段落安排以及艺术风格是作者创作风格的体现，在翻译时，如何恰当处理原文句式结构，成为展现原文风格的重要手段。理雅各译文尽量保持原文的修辞风格，较为恰当的处理原文句法结构。

例1：第一章第一节译为The Tao that can be trodden is not the enduring and unchanging Tao.The name that can be named is not the enduring and unchanging name.原文运用了排比，译文也沿用了排比句式，即译出了原文的意味，又准确再现了原文的修辞方法。

例2：第三章第二节译为Therefore the sage，in the exercise of his government，empities their minds，fills their bellies，weakens their wills，and strengthens their bones.原文“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用了四个动宾短语，虚实相对，弱强相比，构成了生动的对偶句式。译文中也同样使用了四个动宾短语empities，fills，weakens，strengthens四个动词准确而生动的重现了原文的对偶修辞。

四、结语

《道德经》西传过程中，理雅各起至关重要的作用，其译文尽量保持原文思想精华、文化内涵、语言风格、语篇修辞，直到今天都被广泛研究与采纳，对西方社会产生过深远影响。研究理雅各《道德经》译本对中国典籍翻译有重要的理论指导意义，在翻译中国典籍的过程中，要从思想上、文化上、语言上、语篇修辞等方面尽量保持原文风格，既能让西方准确的理解原文，又尽量保留原文文化内涵与语言风格，这才是典籍翻译最重要原则。

（作者单位：曲靖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

课题项目：本文系曲靖师范学院科研青年项目“传教士詹姆斯·理雅各《道德经》英译本研究”阶段性成果之一，项目编号：2013QN011。曲靖师范学院校级重点课程《综合英语》，编号：ZDKC2016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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