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伟我是处女座我骄傲

陈小猱

似乎中国的电影市场在不断变好，烂片也在不断增加，

挑剔的范伟陷入了无戏可拍的尴尬

11月26日，第53届金马奖落幕，范伟凭借《不成问题的问题》斩获影帝大奖。领奖现场，他首先感谢了评委们的耐心，称“他们看到了这部容易被忽略的电影的微妙之处”。作为影帝，他的谦卑与低调一直像他的演技一样坚挺。

在颁奖前夜的金马奖入围酒会上，范伟身着简洁的深色系西装、内搭T恤、深色系九分裤、露出脚踝的牛津皮鞋亮相，引发一阵惊呼：“天呐，这还是范伟吗？好帅啊！”无论你多么熟悉他在《刘老根》中扮演的“药匣子”那土里土气的造型，或者对他在春晚小品上的形象难以忘怀，你都不得不承认，范伟的“型男”新造型与他本人竟如此贴合。

这种紧密度在以民国时代为背景的影片《不成问题的问题》中同样显露无遗。在看这部电影之前，很多人对于范伟能否出演一位“民国男人”而感到怀疑，毕竟这与他过去为人熟知的角色形象相去甚远。然而，影片中的第一个镜头就动摇了人们这种偏见，身穿马褂、梳大背头的范伟对镜站立，小心翼翼地压了压鬓角的头发，精准地呈现出一个中年官员对仪态细节的执着。

就在一个月前的东京电影节颁奖前夜，一年多鲜有露面的范伟再次出现在媒体面前，同样的“型男装扮”，干净利落又得体。干净利落，是名牌西装赋予的，但得体，绝不仅仅是因为身外物。54岁的范伟，没有变成一个爱说教的老艺术家，没有任何“成为伟大”的欲望，也没有一丝中国式中年男人的油腻感，曾经深入人心的“药匣子”在他身上更是无迹可寻，他依旧是那个微笑着耐心回答所有问题，让人感觉采访像是在聊天一样的男演员。

离开赵本山

很多人已经忘了，两年前的范伟，深陷与赵本山“拆伙”的漩涡中，被人翻来覆去八卦了很久。

范伟与赵本山的合作始于1995年，二人在春晚舞台上的小品《牛大叔提干》让范伟崭露头角。2001年春晚，赵本山、范伟与高秀敏的小品《卖拐》大放异彩，让范伟一炮而红，也奠定了他在小品界的地位，并与赵本山组成了一对黄金搭档。除了在春晚上表演小品之外，二人也将合作延伸到电视剧里，《刘老根》《马大帅》就是其中的代表 作。

而二人看似默契的合作之外，却逐渐累积起了隔阂。2005年，在出演赵本山“忽悠三部曲”系列小品的最后一部《功夫》后，范伟便决定不再上春晚。2008年，在与赵本山合作完电视剧《关东大先生》后，二人正式分道扬镳，个中缘由众说纷纭。有说他们因收入分配而发生纠纷，亦有说范伟在影视剧中的表现太过亮眼，抢了赵本山的风头……

与小品舞台上总是充当赵本山的绿叶不同，转战影视圈后，范伟发展得可谓顺风顺水。2004年，他凭借电影《看车人的七月》获得加拿大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2006年获得埃及开罗国际电影节特别表演奖；两次入围金鸡奖；直到今年捧起金马奖杯。演戏为范伟带来了诸多荣誉，而范伟却坦言这常常让他倍感压力。

信星座的中年人

范伟爱戏，每一场戏，每一次表演，都对自己很严格。但表演大多数时候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当对手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达到他的完美标准时，他会非常焦躁。关系不错的，他可能就直接说了；而如果关系没那么好，他的老好人做派，让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在把不满表达出来的同时，又不伤害到对方。如果不能绕个弯通过第三人去委婉地传达，只能自己“急得直跺脚”。他会强迫自己数数，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向以温和著称的范伟，从艺至今没有被曝出过“耍大牌”的新闻。也许站在他的角度来说这未必是一个褒奖，因为在这背后，可能是他已经把冲突与愤怒留给了自己。

有标准，却很少想过要别人“服从”的范伟，开始学着宽慰自己。他从驾驶经验中发展出来一套理论：“每个人开车踩油门和踩刹车的节奏是不一样的，因为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如果做副驾驶的人也会开车，而且老是按照自己的心理节奏要求司机，踩刹车啊，加油门啊，那司机就不会开了。应该本着安全的前提，只要不出事那就是对的。”具体到表演就是：“别的演员那么演也有自己的道理，只要没差那么多就行了。”说到底，范伟还是有自己的要求，只不过没那么在乎结果了而已。

这样宽慰着自己，范伟觉得自己的性格开始变了。他又为此找了个理论基础，就是星座——前几年，星座正是时髦话题的时候，处女座和他们的奇葩事迹，还有那句“珍爱生命，远离处女座”都成为了坊间谈资，处女座的范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了解到星座 的。

但范伟一点不为自己身为处女座被“歧视”感到不爽，相反还很愉快，“处女座追求完美”“处女座不为难别人，只为难自己”这些说法，一下子击中了他。他觉得这恰好证明了他追求的标准是完美的。这让范伟感到很安慰。他特意举了一个例子，有的导演知道他是处女座，就会感到万幸，因为“处女座都很靠谱”。说这话的时候，范伟露出了极为得意的表情。

所以，当范伟觉得自己性格变了，他又拿出星座来解释，“最近不是有上升的说法吗，最近这十年我发现我好多了。”虽然他不太记得自己的上升星座是什么，但他似乎真的很相信与星座相关的理论，他认为自己现在可以站在对方的立场想问题：“他选择不那么做，可能对他来说是有好处 的。”

市场好了，却没有好戏演

因为挑剔，范伟转战大银幕后，选择的都是小成本文艺片，《芳香之旅》《耳朵大有福》《看车人的七月》……这些片子大多口碑不俗，却在如今的电影市场上难有自己的位置，似乎中国的电影市场在不断变好，烂片也在不断增加，挑剔的范伟陷入了无戏可拍的尴尬。

范伟想拍的电影越来越少了，但他一直较着劲，不甘心去演他觉得不够好的电影，他宁愿再回去拍一些还不错的电视剧。2014年9月拍完《道士下山》之后，范伟一年多没有拍戏，直到2015年夏天，接到《不成问题的问题》剧本。导演梅峰说，他写剧本的时候立马想到了范伟，第二人选他压根没想过。“除了他好像也没人能演吧？”梅峰直言。

电影改编自老舍一篇冷门的短篇小说，讲述了抗战时期重庆乡下一个远离战场的农场小官，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乱世中把苟且享乐的老板和偷懒苟活的工人都捋得服服帖帖，让竞争对手知难而退。

范伟很喜欢这个剧本，“这个人物，包括电影都挺深，但表达的方式很淡，这种调调我特别喜欢。”跟导演梅峰第一次谈剧本的时候，范伟问：“我能不能把这部电影理解为想要表现出一种静水深流的感觉？”梅峰说：“对，就是这个意思。”他还交代自己打算用黑白画面来拍。这两句话，让范伟有种觅得知音的感觉，“意思全对，当场就签约了。”

另一个让范伟觉得安心的理由是，梅峰也是处女座。范伟常常只说一两句话，梅峰就明白了他的全部意思。腼腆内向的二人凑在一起，不但没有攻击性，还喜欢不断赞美对方，给对方最合适的回应。这样的工作状态让范伟觉得无比舒服。

范伟说他不在意角色大小或戏多戏少，最在意的是人物的完整性。“有的人物逻辑都没有，没法儿演，演完之后都是乱的。演技靠什么，还是靠人物逻辑的完整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且你也丢手艺。”2016年，他在《我不是潘金莲》中出演了一个救下李雪莲，劝他不要在自家果园上吊，要去就去隔壁果园寻死的“蔫儿坏”的果农。范伟觉得，哪怕只有一场戏，逻辑对了，特别完整，也会出彩，给大家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

市场好了，没有好戏演，也不是范伟一个人碰到的问题。赵薇、徐峥、大鹏都碰到了，他们决定当导演，结果接连取得巨大的成功，引发演而优则导的热潮。于是也开始有不少人登门拜访，希望范伟出山做导演。范伟都拒绝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做不了导演的。“导演需要的综合能力太强了，我的能力、体力，性格全都力不从心。”尤其是性格，他看自己看得很清楚，“敏感，脆弱，缺乏定力，是比较情绪化的人。这是双刃剑，生活当中可能（不利），但是演戏就需要这些。所以说做演员最合适，别的来不了。索性就做演员吧。”

“您是说演戏这件事这一辈子就干到底了？”

“这挺好的。”

摘自腾讯娱乐，部分内容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