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国苹果产销变化所想到的

王田利，马将令

（甘肃省静宁县林业局，甘肃 静宁 743400）

近年来，随着我国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大批青壮年劳动力的转移，随着苹果种植面积的扩大、产能出现过剩，随着交通运输条件的改善、现代物流的快速发展，随着国家对农业支持力度的加大、特别是农产品初加工的实施，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我国苹果产销方面发生了深刻变化。发现变化，主动适应变化将是苹果从业者的当务之急，只有适应苹果发展的规律才能保证产业健康发展，任何的规避都有可能被大浪淘沙。我国苹果产销方面发生的变化主要表现如下。

1 轻简化栽培受到高度关注

我国苹果栽培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进入快速发展阶段。20世纪80年代末期、90年代中期及2000年后形成了3次明显的栽植高潮，促进了苹果栽培面积的快速扩大，目前全国苹果种植面积已超过267万hm2。

进入新世纪以来，我国城镇化进程明显加快，促使农村劳动力大量转移。由于对劳动力需求的增加导致劳动价值（工资）快速上升，加之城市的繁华，吸引了大批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外出务工，农村从事种植业的人员构成发生了根本性变化，苹果种植业中从业人员的老龄化趋势日渐明显。

一方面是种植规模的持续扩大，另一方面是从业人员的减少及老龄化，苹果生产用工紧张的矛盾日渐突出，因而从本世纪初开始，苹果生产中各种管理措施逐渐向简化省工方向发展，在品种组成、种植方式、管理程序等方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简化省工栽培已是苹果生产的主要趋势。

全国各苹果产区均在积极探索省工栽培，省工栽培对于加快果业现代化进程、促进生产效益提升、降低生产成本都有重大而深远的现实意义。（1）适应现代果业发展需要，可缓解规模发展与劳动力紧缺的矛盾。果业为劳动密集型产业，规模化发展、产业化运作、商品化销售是现代果业的主要特征。规模化发展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作保障，而农村青壮年的外出，从业人员老龄化，成为规模发展的制约因素之一，在苹果生产中推行省工栽培，可缓解这一矛盾。（2）降低劳动强度。以人为本是现代社会文明的主要体现之一，苹果生产中简化省工栽培，通过简化生产环节，将广大果农从繁琐的管理模式中解脱出来，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促进社会文明发展。（3）减少果园用工，节约生产成本。苹果产业为高投入高产出行业，近年来，随着果园用工工资的提高，农用物资价格的上涨，苹果生产成本快速上升。据对苹果生产高效园的调查，苹果生产成本普遍达总收入的1/5~1/3。生产成本的提升，极大地挫伤了群众种植苹果的积极性，对产业发展十分不利，因而降低生产成本成为苹果生产的主攻方向。推行简化省工栽培，可有效减少果园用工量，降低生产成本。

2 矮化密植栽培进入快速发展期

矮化密植栽培是世界苹果发展的潮流，展望未来，我国已具备建设矮化密植苹果园的条件，预计矮化密植栽培将在我国进入快速发展期。

2.1 生产经营方式的转变，有利矮化密植栽培的推广

20世纪80年代开始实施的农村生产承包责任制，将我国农村基本经营单位细划到户，虽然极大地调动了农村劳动力的生产积极性，极大地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但随着现代化进程的加快，以户为经营单位的小生产与现代大都市为主的大市场严重脱节问题越来越明显，已成为制约我国农业发展的主要原因，农产品卖难现象时有发生。党中央审时度势，在2015年中央1号文件中明确鼓励发展家庭农场、农村经营合作社、公司+农户+基地等新型经营体，以适度集约化发展现代农业对接大市场。政策的引导支持，加快了农业规模化的快速发展。苹果矮化密植最明显的优势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进入结果期早，有利前期产量的提高；二是便于机械作业，省工。而机械作业必须建立在规模化的基础之上，家庭农场、农村经营合作社、“公司+农户+基地”等方式所建立的苹果园均有一定规模，为机械化作业创造了条件，可促使苹果生产朝着“省力化”方向发展，符合现代苹果产业周期短、简约化发展的要求。

2.2 矮化密植栽培观念深入人心

由于矮化密植栽培具有易管理、进入结果期早、前期产量高、所结果实品质优的优点，已成为世界苹果生产国普遍应用的主要方式。我国业界已关注该技术多年，早在20世纪四五十年代，我国已引进了矮化砧木，但由于认识滞后和物质条件的限制，栽培技术跟不上，苹果矮化密植在我国发展非常缓慢，一直没有发展起来。据统计，1992年全国矮化中间砧苹果面积达到8万hm2，占当年全国苹果种植总面积191.4万hm2的4.2%；2006年调查统计，全国矮化中间砧苹果面积达8.3万hm2，占当年苹果种植面积189万hm2的4%。虽然我国苹果矮化密植栽培发展的进程是缓慢的，走过的道路是曲折的，但引进试验在不断的进行中。近年来，随着我国对外交流的加快，意大利、法国、荷兰、美国、新西兰等矮化苹果生产先进国家的经验对我国苹果产业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我国苹果矮化密植栽培进程明显加速，2012年矮砧苹果种植面积已达到22万hm2，占全年苹果种植总面积222.1万hm2的10%。虽然矮化密植栽培在生产中所占的比重是较小的，但多年的发展，在观念上已形成了矮化密植栽培将是我国苹果栽培方式与栽培制度变革的必然趋势。随着对矮化密植栽培技术的认识与了解，栽培技术的不断完善，生产中推广应用以矮化砧为主的矮化密植栽培技术的积极性不断高涨。

2.3 矮化密植栽培样板园对我国现代苹果产业的转型起到了很好的带动作用

自本世纪开始，我国科研院所、大型企业转变发展思维，实行矮砧宽行密植集约栽培模式为主，在全国成功的创建了一批样板园。山东农科院果树研究所2005年在荣成市滕家镇鲍村开始采用矮化砧+短枝型砧穗组合建立的双矮现代苹果栽培园，2009年平均666.7m2产量达到3000kg，优质果率达85%以上，纯收入达10000元以上；2010年平均666.7m2产量3500kg，优质果率达到90%以上，纯收入13000元。另外，海升集团引进国外大苗在陕西千阳、甘肃灵台建立的矮化密植苹果园，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在甘肃庆城建立的矮化苹果栽培示范园，甘肃绿谷公司在静宁、崆峒等地建立的矮化苹果基地，云南昭通地区绿健公司自主培育矮化苗建立的矮化密植栽培示范点，均已开始挂果。示范园的成功创建，充分说明我国苹果矮化密植栽培技术已基本成熟。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要有成功的先例，矮化密植栽培在我国苹果生产中定会呈星火燎原之势。

2.4 苹果矮化密植栽培技术取得了实质性的突破

2.4.1 矮化自根砧苗木已能批量生产

苹果矮化砧木主要有矮化中间砧和矮化自根砧两种方式，近年来欧美等苹果生产先进国家已在苹果生产中大量应用矮化自根砧苗木。由于认识滞后及对矮化自根砧苗木繁育技术掌握不够，我国在这方面发展缓慢。近年来海升集团和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从国外引进M9优系T337矮化自根砧苗木，经过试验示范，已能批量生产矮化自根砧苗木和矮化自根砧苹果优质大苗，极大地缩短了我国与世界苹果生产先进国家在矮化密植栽培方面的差距。

2.4.2 苗木质量大幅提高

我国矮化密植栽培成功的示范园对苗木高度重视，如海升集团建园所用苗木全部采用荷兰进口的大苗。在发展过程中，人们普遍认识到大苗树体健壮，童期较短，栽后进入结果期早，有利于树势控制。由于对苗木重要性认识的提高，因而生产中对育苗的要求越来越严，极大地促进了我国苹果苗木生产的转型，三当苗的数量大幅下降，苹果苗木整体质量已有大幅提高。

2.4.3 肥料供给有保障

苹果矮化密植栽培对肥水条件要求较高，矮化密植的高产是建立在高水肥保障的基础之上的。长期以来，我国苹果生产中缺肥少水的现状制约着矮化密植的普及，随着我国肥料工业的快速发展，特别是有机肥、微生物肥的不断开拓，使得苹果生产中应用的肥料种类越来越丰富，数量越来越充足，生产条件得了极大的改善。

2.4.4 节水栽培日益完善

我国绝大部分苹果产区无浇灌条件，雨养特征明显，在长期栽培过程中已形成了覆盖栽培为主、节水灌溉为辅的节水栽培模式。特别是从以色列等国引进的肥水一体化栽培模式，极大地改善了肥水供给状况，对矮化密植栽培在我国的发展起到了很好的推进作用。

2.4.5 果园机械日益普及

多年来，我国农机工作者立足我国苹果经营单位小、种植规模小的实际，研究推广了适应我国小条田的小型机械，象小(微)型挖穴机、开沟施肥机、旋耕机、除草机、弥雾机等。果园机械的普及加快了果园现代化的进程，使得矮化密植栽培的优势得到进一步体现。

2.4.6 树体配套控制技术已经成熟

树体调控是矮化密植栽培中的关键之一。20世纪80年代以前，我国苹果栽培中树形以疏散分层形为主，树冠大，整形时间长，修剪量大，对树体刺激作用大，进入结果期晚。从80年代开始，逐步在生产中推广应用纺锤形树形，树形窄扁，培养简单，修剪量轻，有利于树势缓和，进入结果期早，树体受光量多，所结果实品质好，很适合密植栽培。

3 精品化将是苹果生产的主旋律

通过对近年市场观察，我们发现苹果中精品果始终保持着畅销俏销势头，而卖难主要出现在普通果方面，充分说明我国苹果生产中精品果数量是有限的，远远的不能满足市场需求。短缺即是商机，这昭示着苹果生产的“精品化”时代已经来临，生产中应以市场为导向，采取综合措施，以提高苹果品质促进效益的提升，提高市场竞争力，这是破解“卖难”困局的有效措施。

4 未来3～5年内苹果“卖难”将呈现新常态

由于苹果生产的高效性及生产技术的开放性，决定了其极易呈规模发展。生产具有不可控性，当种植面积小时，其高效性突现，就会有许多群众加入种植者的行列，同时由于种植苹果具有短平快的政绩效应，各级政府也大多倡导扶持，3～5年后，就会出现种植面积过大，产能过剩。这种现象在我国20世纪90年代开始已反复的出现过多次，只是发生的程度不同而已，有的局部发生，对整个产业影响有限，有的整体发生，对产业影响较大。上次产能过剩出现在2003年，由于超量的发展，导致“卖难”波及全国，给产业和群众造成很大损失。经过二三年的调整，到2006年苹果种植面积降了下来，苹果销售形势开始好转。这次调整导致了我国苹果栽培区域的重新洗牌，环渤海产区和西北黄土高原产区成为优势产区，我国苹果的种植进一步向优势区集中。经过十多年的积累发展，我国目前苹果种植面积已超过266.7万hm2，而多年来市场磨合出的产销平衡点为200万hm2，现阶段我国大约有66.67万 hm2苹果园呈现超量发展态势。由于苹果从种植到投产需3～5年，特别是我国主栽的‘红富士’苹果一般在栽植后4年开花，5年见果，七八年才进入大量结果期。因而问题的暴露是较集中的，2013年我国局部出现苹果卖难现象，就昭示着产能已经过剩，2014年波及面进一步扩大，2015年呈现全国性卖难现象。当然卖难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产难过剩是主要原因之一。根据以往规律，这种现象在没有大的自然灾害情况下，会持续3～5年，只有当种植面积调减到接近产销平衡点时，苹果的销售形势才会好转。而种植面积的调减需要一个过程，可以预计在未来3～5年内，“卖难”将是苹果销售的新常态。

5 抢抓“一带一路”战略机遇，销售方向由内销向外销转变

长期以来，我国苹果以内销为主，外销量始终在总产的10%以内，这与我国苹果生产形势和周边市场潜力是极不相符的。我国是世界苹果生产第一大国，周边有港澳台、东南亚、俄罗斯、中东等潜在的大市场，由于以往我国所产的苹果国内基本上可以消化掉，在开拓国际市场方面下的功夫是不够的，现阶段产能过剩矛盾突出，开拓国际市场显得尤为迫切。各苹果产区应抢抓“一带一路”的发展战略机遇，积极与沿线地区和国家对接，抓好苹果推介宣传，在丝绸之路经济带和二十一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途经地区和国家树立良好的中国苹果形象，为中国苹果走出去创造条件。同时要抓好质量管理，积极进行生产基地认证，生产出符合国际标准的苹果，内强素质，为中国苹果融入国际市场打好基础。应当看到，我国所产苹果在港澳台、东南亚、俄罗斯、西亚、中东具有消费习惯相同，生产成本低廉，价格便宜的优势，这是世界其他苹果产区暂时无法替代的。

6 销售方式由物流为主向物流与电商并进发展

长期以来，我国苹果销售以物流方式为主，近年来随着“互联网+”模式电商的兴起，网络销售已成为苹果销售的最新方式之一。由于网络销售具有快捷，保鲜程度好的优势，受到中高层消费者及新生代消费者的喜好，但由于网络销售物流费太贵，销售成本太大，普及受到限制。但已看到，我国苹果销售方式正在由物流为主的方式向物流与网络销售并进的方式转变，网络销售在苹果销售中所占的比例在逐年提高，已成为苹果销售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7 新一轮苹果产业调整已拉开序幕，老果园及非适生果园应另寻出路

“萝卜快了不洗泥”说的是商品在短缺的情况下好销，在产能过剩的情况下皇帝的女儿也愁嫁。在我国现有苹果园中，有相当一部分为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甚至更早所建的，由于这部分果园普遍存在品种老化、树龄老化现象，大多低效运行。另有相当部分果园栽植在次适宜区，所产果实品质不高，先天性不足，在苹果市场短缺时尚且有收成，在产能过剩时只能赔钱。这两类果园应转变思维观念，积极应对，另寻出路。在这方面，陕西周至县为我们树立了很好的榜样，20世纪90年代中期苹果产能出现过剩时一夜之间挖掉6 000余hm2苹果园，立足自身优势，发展猕猴桃产业，目前已是全国著名的猕猴桃产区之一。思路一变天地宽，与其死扛，不如以变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