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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avist:在线非虚构文学的守望者

2016-12-10张力徐丽芳

出版参考 2016年10期
关键词:利夫拉特虚构

张力 徐丽芳

饱受内容同质化之苦的媒体察觉到了公众对于以广泛性、深入性、高专注程度、高综合程度为特征的深层次阅读的需求。致力于非虚构文学发布和分享的“出版与故事平台”Atavist正是这一阶段,媒体人自觉的产物。

2015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白俄罗斯纪实文学作家斯韦特兰娜·亚历山德罗夫娜·阿列克谢耶维奇(Svetlana Alexandravna Alexievich)。这也是包含纪实文学在内的非虚构文学时隔60余年再次受到诺奖认可。非虚构文学缺席诺贝尔领奖台的半个多世纪以来,人类从电气时代进入信息时代,阅读习惯在信息过载的背景下发生了巨大变化。人们笼罩在以“短平快”的消息为主体的“数据烟雾”之中,却惊讶地发现自身的阅读需求并未得到很好的满足。饱受内容同质化之苦的媒体察觉到了公众对于以广泛性、深入性、高专注程度、高综合程度为特征的深层次阅读的需求。在这样的背景下,传统媒体和新媒体均做出了回应。以美国为例,传统媒体如《纽约时报》和《大西洋月刊》纷纷增设长篇新闻版块;新媒体方面,包括新调查、叙事和大圆桌等在内的数十家聚焦于长篇报道的内容网站纷至沓来。致力于非虚构文学发布和分享的“出版与故事平台”Atavist也正是这一阶段媒体人自觉的产物。

一、Atavist源起

Atavist一词源于生物学,意指呈现返祖现象的人或动植物,从中不难体会命名者逆时下线上内容“短平快”潮流而动的决心和自信。2009年,《连线》杂志供稿人埃文·拉特利夫(Evan Ratliff)和《纽约客》网站编辑尼古拉斯·汤普森(Nicholas Thompson)一度因传统杂志对两人合作的专题报道的字数限制而满腹牢骚。于是,在布鲁克林的一间酒吧,他们和长期为图书设计网站的杰弗逊·罗伯(Jefferson Robb)做出了决定,要为有相当长度的非虚构文学开创一个数字平台。“返祖”(Atavist)之名也就顺势而生。平台一开始就抛弃了一般“网生新闻网站”对于时效性的追求,议题选择上则大胆反对传统的“媒体议程设置”,不受话语权威的主导或大众趣味的掣肘。

“关照非虚构文学”这一“返祖”理念,并不意味着Atavist创始人对于数字环境与技术的排斥。他们只是主张扬弃现有新闻出版和媒体实践中不合理的部分。新闻业的工作背景赋予了拉特利夫批判性的思维取向,他认为数字环境下的写作者应该摆脱双重限制:一方面是来自杂志版面大小和实体书厚度的传统思维限制;另一方面是网络读者只能接受“快餐式”浅阅读的定见,从而给予中等长度的非虚构类文学更大的数字生存空间。与此同时,拉特利夫、汤普森和罗伯都认为其数字平台应该而且必须是充分利用多媒体技术的融媒体。这一想法也在Atavist后续的发展中得到了贯彻。

正如哥伦比亚数字媒体研究中心学者安娜·海耶特(Anna Hyatt)所言,长篇、深度的非虚构文学市场其实一直存在,但显然未获得应有的重视。而Atavist的出现能弥补读者从快新闻消费品处无法获取的沉浸式阅读体验,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这一市场空白,因此在初创阶段便受到谷歌首席执行官(CEO)埃里克·施密特(Efie Schmidt)、网景创始人马克·安德森(Marc Andreessen)等一票重量级风险投资者的亲睐,获得了150万美元的种子基金,用于开发内容与产品。至此,Atavist具备了新媒体平台扬帆起航所需要的几乎一切要素:创意、市场、人力、理念、宗旨、资金等。

二、内容、技术两不偏废

网络传播时代的内容提供商要独立行走,不能单靠内容,而必须内容与技术两不偏废。深谙这一规则的Atavist创始人从一开始便制定了“两条腿走路”的发展战略。于是我们可以看到,拉特利夫和他的合伙人在为期一年的线上和线下讨论后,于2011年1月,在内容方面,推出了两个非虚构类故事,而技术方面,则上线了一个独立研发的APP。

内容上,在首发了《钢琴恶魔》(Plano Demon)和《抬升》(Lifted)之后,Atavist以每月1篇的频率,持续在包括自家网站、APP和Kindle等各类渠道发布精心挑选、制作的文章。这些非虚构类故事字数通常在1万-2万之间,内嵌图片、音频、视频等媒介形式,以不造成受众的注意力过分转移为前提进行多层面叙述。拿大卫·多波斯(David Dobos)创作的《我母亲的爱人》(My Mothers Lover)来说,Atavist在呈现这一讲述作者母亲和一名空军外科医生发生于二战期间的爱情故事时,除借助丰富的图文资料来展示非虚构文学所特有的文学质地外,还让作者亲自朗读其创作的饱含生命厚度的文字,从而有效瓦解受众的信息“茧房”效应,达到延伸读者情感阅读体验、传递作品内在价值的目的。

技术方面,Atavist充分利用各种软件商店提供官方APP的免费下载;另外,读者也可以通过浏览Atavist网站、利用Kindle、Nook电子书阅读器等多种途径抵达Atavist的优质内容。但Atavist的内容本身并非免费,根据字数不同,单篇文章的售价在1.99美元到2.99美元之间。读者也可以选择打包付费,花费19.99美元可获取某一年度内的任意文章,花费29.99美元则可在当年获取历年的任意文章。除APP外,Atavist公司还开发了名为Creatavist(由Cpeate和atavist合成而来)的多媒体编辑创作平台。在该平台上,使用者可以根据需要编排设计包括文字、图片、音频、视频在内的多媒体素材,并根据用来发布作品的网页或移动端的特征进行调整。事实上,Atavist发布的文章都是经这个平台制作而成。就像谷歌CEO施密特评价Atavist时所说的那样,他乐于看到Atavist提供一个跨终端的多媒体创作、编辑平台来满足大众利用多媒体讲故事的需求。2011年,Atavist开始向企业客户出售Creatavist软件包,客户可直接购买,也可要求定制服务。目前,《华尔街日报》、《巴黎评论》、TED和培生都在使用Creatavist。2013年,Atavist将Creatavist进一步开放给个人用户。这样,个人就可以利用这一平台将自己的多媒体内容制作成电子杂志、电子书或其他形式的网络刊物。支付10美元月费,用户可获得在Creatavist平台无限量制作内容并在平台内发布的权限;支付250美元月费,用户可利用Creatavist平台制作内容并在其个人APP或网站上发布。

综上,Atavist正是通过付费订阅加软件服务的方式,实现了广告缺位下的盈利模式,从而获得了数字环境下独立的生存空间,为非虚构文学在网络传播时代争取了更大的发展空问。

三、坚持“返祖”,不断创新

《纽约时报》的专栏作家大卫·卡尔(David Carr)认为Atavist之所以行得通,部分原因是它脱胎于创始人本人生活中的切实需求,而不是费尽心思开发市场的产物。这一主观需求促使拉特利夫们下决心改变现状,也给了他们坚持初衷的勇气。就像拉特利夫所言,一些风险投资者企图让Atavist放弃非虚构文学领域,但他和他的合伙人都认为,如果这是获得投资的唯一途径,那他们宁肯不要这笔钱。

Atavist在内容上的坚持和在技术上的创新使其收获了读者的关注,也得到了市场甚至权威奖项的肯定。2014年,Atavist发布的3篇非虚构文学被电影制片公司选中,分别是乔恩·穆阿利姆(J0n MooaHem)创作的《美国河马》(American Hippopatamus),亚当·希金博特姆(Adam Higginbotham)创作的《千磅炸药》(One Thousand Pounds of Dymmite)和伊凡·休斯(Evan Hughes)创作的《白人男孩瑞克的实验》(The Trials of White Boy Rick)。2015年,詹姆斯·韦里尼(James Verini)创作的《爱与毁灭》(Lore and Nuin)则被授予了美国国家杂志奖的最佳专题写作奖。纯数字发行的出版物获此殊荣,尚属首次。

如果说内容和技术是Atavist得以走进公众视线的两条腿,那么坚持和创新则发挥着心脏和大脑的功能。也许阿列克谢耶维奇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并不足以唤醒大多数人对于非虚构文学的热情,但我们有理由相信,始终关照非虚构文学的Atavist将在对抗“浅阅读”的“返祖”蹊径上越走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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