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问灵魂的乐章

周慧

摘要：摇滚作为一种音乐形式，经过三十年的发展，逐渐形成了以反叛和创新为代表含义的音乐载体。本文作者经过对中国摇滚乐发展历程的研究，总结出中国摇滚经历的三个重要的历史变迁，并通过这三个阶段的回忆，解读其中摇滚音乐叛逆与继承性的现实状况。摇滚的节奏、摇滚的乐曲、摇滚的歌词、摇滚的唱法以及摇滚的一切在我国改革开放三十年历史的浩荡潮流下，激昂的呈现在人们的眼前，蕴含着无穷的魅力，细究之下，耐人寻味。

关键词：音乐；摇滚；发展历史；叛逆；继承

摇滚（Rock Music），上世纪五十年代带着浓郁的生机诞生在美国。摇滚乐本是黑人音乐的分支，经过金属乐器的酝酿逐渐成为一种带有强烈节奏感的音乐表现形式。摇滚乐（Rock Music）与黑人说唱（Rap Music）、街舞（Street Dance）一起，构成美国民间音乐文化的三大形式。上世纪八十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中国的开放不仅推动了经济的发展，同时也为我国的音乐文化事业带来了新生的力量。摇滚乐的传入，为八十年代青年人追求“新奇”的心理提供了完美的渠道。中国第一代摇滚音乐人在地处摇滚荒漠的中国发出了一声声嘹亮的呼喊，诠释了摇滚乐在中华乐坛的泼墨与挥洒。三十年过去了，中国摇滚乐在时间的洗礼下，由稚嫩走向成熟，当年的叛逆与自由，在当前音乐人的继承下，变得更加的铿锵和有力。

一、上篇：纵论中国摇滚三十年

摇滚乐在中国经历了三十年的发展，其叛逆性和社会批判性成为当时社会抒发情感以及变迁的主要形式之一。

（一）摇滚的启蒙（1980-1989）

上世纪70年代末，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期间，美国乐队曾在中国表演美国摇滚音乐。此后，大量的西方音乐文化作为中外交流的先行者逐渐进入我国的音乐市场中。其中以猫王（埃尔维斯）、披头士（乐队）、鲍勃迪伦等早期摇滚音乐人对当时我国的摇滚音乐启蒙为最。80年代初期，由万星、李世超等人组成的我国第一支摇滚乐队“万里马王”在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正式成立。虽然从今天的音乐角度来分析，万里马王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摇滚乐队，只是通过翻唱等手段，借助吉他、贝斯、键盘和架子鼓这四种乐器将乐曲重新演绎出来。但是在当时的中国音乐人眼中，这种新型的音乐形式就是摇滚。在此之后，阿里斯、七合板、不倒翁等乐队相继成立，成为中国当时的摇滚乐演奏乐队的启蒙与开端。

1986年，崔健在北京工人体育场，以激昂的嗓音，愤怒的演奏出《一无所有》，这首带有鲜明的叛逆风格的歌曲正式宣告着中国摇滚乐原创乐曲登上中国音乐的历史舞台。随后，专业的音乐原创摇滚乐队纷纷出现，1987年的黑豹乐队、1988年的唐朝乐队是其中翘楚。以一首首富有浓郁叛逆和原创的摇滚风格歌曲征服了一个时代的年轻人的心。当时，中国开始流行的摇滚乐Party成为摇滚乐歌手、乐队展示自我、交流音乐文化的良好舞台。摇滚乐Party的存在，让摇滚乐歌手和乐队有了表演和创作的平台，让孤傲的摇滚乐与音乐市场之间形成了初步的接洽，让众多唱片商对摇滚乐的发展前景和市场潜力有了评估和检测的渠道，是摇滚乐进一步发展的重要推动力。

（二）金属狂潮（1990-1998）

1989年是中国摇滚音乐发展的重要分水岭。该年，中国摇滚乐得到了亚洲乐坛的承认。其中，崔健的《一无所有》获得了香港十大中文金曲排行榜第二名的好成绩，港台音乐片商开始对国内的摇滚音乐人进行商业包装合作。摇滚乐也开始以商业的形式活跃在中国乐坛当中。

进入90年代后，理想主义思潮影响着当时的年青一代，在这种世界范围内的自由主义思潮影响下，北京的摇滚音乐也开始向重金属音乐（Heavy metal）转变。重金属音乐指的是通过鲜明的节奏和旋律抒发全身力气的演奏方式，在表现形式上更加的冷酷、刚硬。在特殊的时代背景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的具有时代特色。重金属摇滚时代，以台湾滚石唱片的“魔鬼三杰”尤为著名，分别是窦唯、何勇和张楚。窦唯的《黑梦》、何勇的《垃圾场》展示了硬摇滚的特点，两者都是通过音乐本身来来展示自身对生命和社会的批判，真正呈现了摇滚叛逆的一面。而张楚的《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则是通过民谣风格的摇滚，在超脱音乐节奏和金属感之上以诗意的表现形式来诠释对人生的理解。

上世纪90年代，中国许多摇滚音乐人都得到了较好的发展，包括此前建立的黑豹乐队、唐朝乐队，自由摇滚人臧天朔等。通过当时特有的“现代”演唱会（当时政策不允许“摇滚”二字出现在演唱会宣传中，故用“现代”替代），培养了大量的摇滚音乐观众，建立了固定的歌迷群体。成就了中国摇滚追逐原创、追求叛逆富有激情的鼎盛时期。

（三）多样化时代（1999至今）

上世纪90年代末期，中国摇滚音乐逐渐兴起了一股演奏极端化的潮流。在这股潮流的影响下出现了许多具有特色的摇滚音乐形式，在歌词含义、演奏形式、音乐变化上不断探索摇滚发展的末端与分支，让中国摇滚渡过了过度追求叛逆的重金属时代，步入了丰富多彩的多样化时代。

“地下摇滚”是当时中国摇滚乐曲的一种新的分支“发展”，1999年，以舌头”、“苍蝇”、“子曰”、“NO”以及胡吗个、陈底里、王磊等乐队及乐手为代表的地下摇滚出现在北京音乐圈里。以近乎噪音的音乐演奏形式和极尽嘲讽的歌词表达对摇滚的叛逆与追求。同时，也有许多乐队在摇滚中融入了抒情等唱法，但由于缺少主流市场的支持而逐渐消失。

朋克（Punk）是一种富有激情的音乐演奏形式，将一曲简单的主旋律通过三、四个吉他和弦演奏出来。严格意义上的朋克并不是摇滚，但是在新世纪初期，带有朋克音乐风格的中国摇滚乐成为当时音乐市场的一种新的探索。盘古乐队的《比死亡更可怕的事》就是一首鲜明的朋克风格摇滚乐曲。像“清醒”、“鲍家街43号”、“花儿”、“达达”、“新裤子”、“超级市场”、“地下婴儿”等朋克风格摇滚乐队在摇滚音乐的发展中留下了浓重的笔墨。

进入21世纪第二个10年后，中国摇滚仿佛在不同的音乐形式之间左右摇摆。在摇滚初期，大家普遍认为摇滚就是“节奏”，在专业的音乐表述中，具有三和弦加强硬持续的鼓点加上口的旋律的音乐就是摇滚乐的形式。但是在现实的音乐市场里，冠以“创新”名头的各种电音和其他音乐形式被杂糅进摇滚乐曲里，有的乐曲成功，有的乐曲失败，音乐市场的繁荣让摇滚的辉煌逐渐被掩盖。多样化时代也许就是中国摇滚最值得深思的时期之一。

二、下篇：中国摇滚的叛逆与继承

中国摇滚音乐在发展中，歌迷对摇滚的理解也开始逐渐增加。在经济发展不断加快，社会政治、文化日益稳定的大背景下，现代的年轻人对摇滚的叛逆是否还能接受，现代摇滚能否继承摇滚初期的音乐内涵，成为当代音乐人在摇滚发展中不断思考的问题。

（一）摇滚音乐的叛逆性分析

崔健曾经说道：“摇滚精神”实质上并没有统一标准，它不是教条式的精神思想，不是学校老师给你出一道名为“摇滚乐”的课题而你死记硬背并做阅读理解，它需要建立在某一个乐队甚至某一首歌的基础上，本质上是乐队的想法和某一首歌曲的主题思想，仅此而已。那么中国摇滚的在诞生初期就包含着叛逆和嚣张，以激烈的音乐演奏形式表达对人生的思考。摇滚的叛逆主要体现在两部分：音乐形式和词曲内容。这是探索摇滚音乐继承最重要的基础。

1.音乐形式的叛逆性

摇滚音乐的叛逆性主要体现在音乐旋律上，摇滚音乐与传统音乐相比，具有鲜明的旋律特点，线条突出、同音反复和级进较多， 经常有十五六度的大跳。在节拍上，不同风格的摇滚有着不同的音乐诠释表现，以唐朝乐队为例，其乐曲节奏变换较多，有时仅乐曲前奏部分就变换三到四种。在主歌节奏上，重音移位情况更属寻常。音乐演奏速度较快是重金属摇滚乐的主要特点。这与此前我国较为舒缓，节奏变换富有规律的乐曲和戏曲形式有较为明显的区别。这体现了摇滚乐在音乐形式上的叛逆性。此外，摇滚乐在音乐形式上的叛逆还体现在曲式结构、和声与调性、乐器、主唱歌手和演奏风格上。

2.词曲内容的叛逆性

中国摇滚歌词的叛逆性体现的最为明显，甚至带有一定的“疯狂”的蕴意。北京地下摇滚的乐曲不必多说，反讽社会现状的歌词将摇滚批判的情感抒发功能体现的淋漓尽致。此外，众多优秀乐曲的歌词也具有浓浓的叛逆风格，包括窦唯的《无地自容》，歌词中对经济发展带来的社会迅速冷漠表现出强烈的不满之情。乐队“二手玫瑰”的《允许一部分艺术家先富起来》，歌词中的黑色幽默与社会现状的紧密结合体现了我国改革开放中人们对生活现状的感悟，这些在正面乐曲中不仅难以被写入常规歌曲的歌词，更难以被当时主流乐曲旋律所演绎。因此只能体现在叛逆的摇滚乐中。

（二）中国摇滚的继承分析

中国摇滚经历了社会变革中血与火的淬炼，已经成为受众广泛的音乐类别。这其中，活跃在当前华语乐坛中的众多摇滚乐手对中国摇滚的继承有着不可割裂的联系。

1.呐喊、警示

1994年，何勇在他的歌曲《垃圾场》中唱到：“我们生活的世界；就像一个垃圾场；人们就像虫子一样；在这里面你争我抢；吃的都是良心；拉的全是思想。”这种控诉当时社会混乱无序，人们争相拜金的歌曲一经面世，就引起了社会的广泛讨论，主流音乐界更是对中国摇滚存在的意义进行了深刻的探讨。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虽然有着强烈的叛逆和批判倾向，但是摇滚歌曲的确能够包容歌手或者创作人对社会的呐喊，对世界的警示。这是其他任何形式的音乐都无法阐释的重要功能，或者既是能够表述，但绝无可能做到如此深刻、鞭辟入里，更不能如此直接叩击人们的灵魂。

随着世界的发展，时代的变迁，当代摇滚中虽然不断改进，但是依然继承了前辈们对社会呐喊和警示的曲风词风，只是在表示的程度上有所内敛，用词也更加缓和。比如汪峰的《生来仿徨》，将社会底层小人物无法看透未来，在生与死编织的网络中徘徊孤独的前行。抒发了当代社会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严重不相称，人们缺少社会信仰的情况。在歌曲中表述出来，这是对摇滚前辈呐喊、警示叛逆精神的继承。

2.理想光辉

当然，当代摇滚中也不完全是叛逆的继承，还有对社会理想光辉的体现。比如上世纪80年代的Beyond乐队，其歌曲《光辉岁月》《不再犹豫》《海阔天空》等歌曲，都包含着强烈的理想和斗志，以音乐来抒发坚持理想，不断进取的奋斗精神。

进入90年代后，我国大陆的摇滚界也逐渐对一个抒发个人战斗精神的乐曲功能进行了开发，其中较为有代表性的是零点乐队的《相信自己》，以铁血的歌词和激扬有力的节奏，表达了奋斗不屈的战斗精神。是当代摇滚乐手对上世纪摇滚乐曲叛逆精神的一种变相的延伸。

中国摇滚乐曲存在的社会环境和文化要求与三十年年前有了显著的变化，人们关注的重点也逐渐偏移。生活的富裕，将人们从贫困线上对生命的探索转移到对追求美好未来的探索中，因此摇滚在继承中体现出发展也不能不说是一种有益的音乐变革。

三、结束语

中国摇滚是一首写不完的诗，中国摇滚是一幅画不完的画。中国摇滚成长在摇滚音乐的荒漠上，让当时需要宣泄情绪的年轻人有了自由挥洒的工具，同时也承载着一代中国人叛逆与奋斗的梦想。因此，摇滚不仅是音乐的歌者，更是叩击人们灵魂的乐章。

参考文献：

[1]王祈然，陈姝玥.中国摇滚乐发展制约因素分析——基于对乐手和乐迷的实证调查[J]. 人民音乐， 2015（9）.

[2]季德方.论当代中国摇滚歌词的文化维度[D]. 西南大学， 2010.

[3]柯远.摇滚的美学：中国大陆摇滚音乐研究[D]. 西南大学， 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