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进化的基因库——稀树草原(下)
2016-12-08非洲的青山
文/图 非洲的青山
自然进化的基因库——稀树草原(下)
文/图 非洲的青山
草是东非稀树草原的生产者,它们给草食动物提供了食物,同时,草食动物的进食促进草更快地生长。草食动物和草本植物的关系并不是如胶似漆的。植物们进化出五花八门的方法,避免被动物们吃掉,而动物们根据自己的特点进行食物分配。除了草食动物,稀树草原上还生活着大量的肉食动物,它们之间也存在一定的食物竞争。
东非的稀树草原上一共有38种肉食动物,彼此之间存在一定的食物竞争。为了最大程度地减少竞争,它们在捕猎时间和目标猎物上采取了不同的方式。
生存法则
狮子虽然被称为“百兽之王”,但依然需要防范敌人。成群的斑鬣狗敢于攻击落单的狮子,或者吃掉狮子幼崽。另外性情暴躁的大象和水牛也是狮子的重要威胁。于是,雌狮们组成一个大家庭,共同保护幼狮,或把幼狮隐藏在石头缝或灌木丛中,而陌生的雄狮们会结成联盟抵御敌害。
花豹采取的是回避原则,就是尽量避免与大型食肉动物正面遭遇。花豹杀死猎物后会将尸体拖到树上享用,以免被狮子或斑鬣狗打劫。
和花豹相比,猎豹比较弱小,它们无法抵挡狮子或斑鬣狗的伤害,所以猎豹总是在白天捕猎,因为狮子和斑鬣狗大多在白天歇息。狞猫和薮猫捕捉小型猎物,比如鸟、老鼠和野兔。蝠耳狐、蜜獾和几种,一般以昆虫为食。胡狼则是杂食性动物。
狮子必须防范大象、水牛、斑鬣狗等动物
交流方式
肉食动物之间主要通过气味、声音、形体变化以及身体接触进行交流。
猫科动物主要用气味标记领地,比如狮子、花豹在巡视领地时,会在树干和草上留下尿液,标记领地范围。斑鬣狗会从肛腺排出一种特殊气味,附着在领地边缘的草上。狮子的上颚有一种特殊的嗅觉器官,人们称之为“雅各布逊氏器官”(Jacobson's organ),它们在使用这一器官感知气味时,嘴巴张开,眼睛眯起,好像在微笑一样。
狮子朝灌木上撒尿,标记领地范围
花豹独来独往,尽量减少暴露自己的机会
雄狮的吼声十分巨大,能够传到8公里以外
胡狼和野犬能发出短促的尖叫声,大耳朵能够捕捉到细微的声响。狮子会发出巨吼,在晴朗的夜晚最远可传达到8公里以外,狮子通过这种方式宣告领地范围,与远方的同伴进行交流。狮子能从声音中辨别出对方的性别、年龄、健康状况和数量。斑鬣狗能发出11种不同的叫声:当表示胆怯和屈服时,它们发出的声音类似人的笑声;当招呼同伴时,则发出长音节的尖叫,能传到5公里以外。
雄狮长有漂亮的鬃毛,鬃毛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增加,颜色由金黄色依次变成棕黄色、棕黑色和黑色。研究表明,雌狮选择配偶时,更青睐鬃毛茂盛和发黑的雄狮。鬃毛浓密的雄狮遭遇的挑战少于鬃毛稀疏或无鬃毛的雄狮。食肉动物在发动攻击时,会更多地使用肢体语言,比如扬起尾巴,竖起鬃毛和耳朵,尽量地使自己显得“庞大”。但当它们表示屈服时,会尽量蜷缩起来,看起来比平时小一圈。
大多数肉食动物通过身体磨蹭表达问候和亲热。狮子通过轻碰头部、摩擦脸颊表示问候。斑鬣狗则通过互嗅生殖器的方式确定对方的身份和社会地位。伴侣、母子之间常通过互相舔舐传达彼此的爱意。
猎豹急速奔跑追捕猎物
捕猎技巧
杀戮是肉食动物的本色,它们进化出了独特而高超的捕猎技巧。
传统的观点认为斑鬣狗是纯粹的腐食动物,其实斑鬣狗不仅消灭草原上腐烂有毒的动物尸骸,也捕杀年老体弱及生病的动物,包括狮子。斑鬣狗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占体重的10%),能支持它们数小时高强度地奔跑,迫使猎物耗尽体能,束手就擒,然后分而食之。
花豹是极其神秘的杀手,习惯悄无声息地接近猎物,距离不到3米才发动攻击,猎物常常来不及反应就被锁喉秒杀。
狮子是典型的机会主义者,它们或者守候在水源边,等待猎物送货上门,或者潜伏在草丛中,缓慢接近猎物,直到足够近才跃出将之扑杀。只有对付大型猎物时,狮子才选择集体捕猎,往往这时雄狮也会参战。
猎豹是陆地上跑得最快的动物,但它们不善于隐藏,只能靠飞一样的速度追上猎物。但猎豹的耐力很差,不能长时间奔跑,否则会窒息而死。
非洲野犬是非洲捕猎成功率最高的动物,它们能连续奔跑上百公里。非洲野犬没有锋利的犬齿,无法锁喉杀死猎物,只能从不同的方向撕扯猎物。猎物还没有咽气,内脏就被非洲野犬从肛门掏出了吃掉,那是真正的生吞活剥。
秃鹫扮演着草原清洁工这一重要角色
生态系统
很多时候,肉食动物并不能一次吃光猎物,剩下的部分就成了腐食动物的佳肴。事实上,狮子和斑鬣狗都吃腐烂的肉。在有些地区,狮子食腐的比例甚至超过了捕食所得,但一般并不把它们看作腐食动物。稀树草原的腐食动物一般指秃鹫,秃鹫专门以腐烂的尸体为食,可以算得上是草原清洁工。它们不仅能消化高度腐烂的肉,甚至连排泄物也能一扫而光。秃鹫的消化系统很特殊,它们的胃中有浓酸,消化道中有多种酶,能够杀死尸体中的毒素,转化成营养。秃鹫是稀树草原上的重要消费者(有些观点认为秃鹫也是分解者),能够加快生态系统的物质循环。如果没有秃鹫,草原上会尸骸遍野,臭气熏天,滋生严重的传染病。
屎壳郎发现了一堆粪便后,便会用腿将部分粪便滚成一个球。它会先把粪球藏起来,然后吃掉
尽管秃鹫的作用显著,但它们还不是稀树草原生态系统的必备环节,起关键作用的是草原上的分解者。这些分解者是指生态系统中细菌、真菌和放线菌等具有分解能力的生物。它们能把动植物残体中复杂的有机物分解成简单的无机物,释放在环境中,供生产者(草食动物和肉食动物)再一次利用。
分解者分为两类:一类是细菌和真菌(微生物),另一类是其他腐食性动物(如屎壳郎、蚯蚓等)。分解者对于稀树草原生态系统极其重要,如果没有分解者,动植物残体将会堆积成灾,物质将被锁在有机质中不再参与循环,物质循环功能将终止,生态系统将崩溃。塞伦盖蒂草原上的屎壳郎每天能够消灭掉上百万吨的动物粪便。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大面积放牧累积的牛粪令澳大利亚的草场濒临毁灭,澳大利亚政府不得不向中国购买大量屎壳郎。
稀树草原的王者——狮子
总而言之,稀树草原的精彩难以尽述,这是地球上最富生机、最为玄妙、最波澜壮阔的一方天地。生生不息的数百万野生动物就是一座展示自然进化奥秘的基因宝库。如今,地球上大部分原野、山川、河流、湿地被人类活动侵占和污染,许多动物消失了,剩余的动物被迫退缩到一块块狭小的庇护区内苟延残喘,而稀树草原却仍能为东非地区的各种动物提供足够的生存空间。尽管如此,稀树草原也面临着偷猎、传染病和气候变暖三大威胁。塞伦盖蒂国家公园每年因偷猎要失去20万只动物,赛卢斯禁猎区在过去10年中失去了90%的大象。如果再不采取有力的保护措施,人类终将失去这些可爱的生灵,导致稀树草原走向灭亡。保护稀树草原,就是保护人类自己。
每当黄昏时分,清风如水,天空澄净,草原上星罗棋布的花岗岩巨石静静地伫立在落日的余晖中。这些浑厚的巨石历经亿年,布满了风蚀雨剥的痕迹,与色彩斑斓的草原融为一体,散发着古朴、沧桑的气息。远处,一头雄狮攀爬到巨石顶端,带着君临天下的气魄,琥珀色的目光俯视整个草原,红褐色的鬃毛随风吹起——这就是稀树草原最经典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