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尘埃的汇合
2016-12-08于德北
于德北
散文诗主持人:邹岳汉陈劲松
远离尘埃的汇合
于德北
1
一个降了雪的清晨,不知是谁,把一枝寒梅放在我的门边,我看着它,那紧捆在一团的苞蕾,小小的淡红,把微亮的曙色染得多了几分鲜活。
我长长地伫立在那里,听风,放慢了脚步,从我的耳畔缓缓地划过。
是谁呀,降了这一道旨意,让我返回到过去的时光里,若海里的星星,构成天上的银河,把岁月的犁痕又一次擦洗干净。
我是一个残破的陶罐,在这一刻,又能为寒梅做点什么呢?
2
除去那篱墙,让飞鸟自由地进出!
这一个晴朗的早晨,你从故园发来讯息。大地依然洁白,但抽青的诗行已经开始漫上树梢。你的早晨,一杯牛奶,一片面包,生活的质朴,完全可以取代流光中的奢华。
盘着发髻,从我的幻想中走过,你的巧笑如铃,叮咚之声比泉水更能滋润我的心田。
这是你的声音,“除去那篱墙,让飞鸟自由地进出!”
我知道,我的背脊渐生幸福的疼痛,有一对翅膀,是因为你的号令悄然丰羽。
3
昨夜,我在往昔的梦幻里徘徊,忧伤如箭,一支支刺穿我脆弱的心。我已经老去,但你依然貌美而年轻;我已经衰败,是秋天的草,而你如旭日初升。
虽然岁月的浮冰必将使你凋零,但那些被蒙蔽的虚名依旧对你渴慕如蝙蝠饮血。多么可笑啊,谁都知道你是如何恶毒、随意,游走街头像中世纪目光迷乱的荡妇,可我为什么还深深地爱着你,为什么还要让罪恶的渊薮将我纠缠?
昨夜,我让自己的哑剧停止呼吸。
昨夜,欲望构成的尸骨开始迁徙。
昨夜啊,我切割着混浊的隐喻,任凭鲜血滴滴洒洒点亮新的黎明。
你,就留在这里吧,用你婀娜的身姿,会晤挥动着手臂的灰色的旋涡……
4
我们走在黑暗的道路上,默默无语。
亲爱的朋友,我多么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指引,让我摆脱这莫须有的忐忑和尴尬。我想向你坦白我的心迹,可是又怕丢失你真挚的友谊。我也多么想听到你带泪的请求,说:“啊,我是那样的需要你!”
你需要我?
可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是一只可以飞翔的鸟,但我无法脱离地面……当那些冷漠的目光投射过来,除了你的温暖,周边浸满了抖动的寒凉……
我说:“冬天来了,不安还在继续,黑暗还没有醒来,暂时,就让我们这样走下去吧,天亮的时候再说。”
你说:“我的朋友,你还是那个不能歇止的你!”
5
总会有一些标榜自己宽容大度的人,在你思路狭窄的时候出现在你面前。他们——某家酒店的投资者,私人医生,心理咨询师,电话接线生……也许是个诗人或者劣质香烟推销员。
他们会封尘你的记忆,封闭你的安宁。
他们一贯的伎俩:当面用华丽的言辞赞美你,转而便会望着你的背影变卖你的隐私。
软弱无力,不能飞翔——这些都是他们的特点。在空气中悬浮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从另外的意义上讲,他们集体失去了睡眠,可以在所谓的“雅兴”里补给营养。
——他们,看得见别人,看不见自己;看得见黑暗,却永远看不到光明。
6
荒诞的格式!
皮肤褶皱里的碎屑!
我们又能对这些早已被魔鬼的咒语轻蔑了的人怎样呢?
难道我们也能像收废品的女人一样,用尖利无比的嗓音高喊:“你还有那么多的肮脏,都卖给我吧!我乐于收下它们!”
不能啊,真的不能!
7
我喜欢的那个人已经离开,座椅上,空留着他头颅的印痕。
这是一家普通的咖啡馆,游荡的人不多,却处处都是晃动着的阴影……
悲伤无法承受欢喜。法典也虚情假意,眼睑低垂的苍蝇,看好这部相机,它想借我沉重的心绪,佩戴镜头而歌。
咳嗽吧。
大声地咳嗽!
黑暗中,另外的女郎像曼妙的猎手,她紧紧盯视,门口珠帘上来来往往的雨滴……
8
好像一道风,一道无名的哭泣。大雨过后,带上澄净的情欲,控诉这盗匪,偷去了她最后一部《爱经》。
古罗马的。印度的。还有中国的重量不一的姿势,横陈于齑粉之上,虔敬地等待,生了锈的铜镜的照彻。
神学论者指天画地。困兽的门徒道听途说。一个玩杂耍的酒鬼捕风捉影……只有一个孩子,哀恸浩大的苦楚,从手指缝间向这个世界做了一个鬼脸。
火焰。
玫瑰。
鲜血。
钉子。
哪一样不在台阶之上,被旷达而无聊的时间打发得一干二净?
又有谁,不是在鱼死网破中,享受这饮鸩般的快感。
9
难以治愈的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让寄主变成丙肝病毒携带者,赤裸着上身,晾晒对方下垂的双乳。
你给自己买了一架古老的风车,用尖尖的松针织补健康的乐趣。你砖瓦般的悲叹,蒸发着这俗界的魅惑;狭窄的大提琴,散布它机警的磷。
谁来游戏我们,状若衡量怜悯的长度。罂粟和毒,装裱你的神情,我们除了尽情抚摸又怎能完美这有意的灾祸。
日出不作,日落而息。驱赶那四马的战车,把乌黑的丙肝病毒踏扁,让它!从身体的每一个孔洞里爬出来。
10
我看到——
穿过戴着蓝边花帽的人群,劣质香水的气息次第传来。
香樟树的幻影,一层层的,从虚无的想象中掩盖了真理的大门。可是,践行真理的道路是真实的,追求它的人源源不断。
这些人衣衫褴褛,凝神静思。
华贵的门楼上长满了厚厚的青苔,它的主人已去游荡。
他们混入了戴着蓝边花帽的人群!
艰难的真理啊,爱你的人,他们的思想不会枯竭;而激荡者,他们再华丽,也甘愿做谬误的臣仆。
11
赤裸着身体的人啊!目光呆滞;而那一尊尊质地不同的塑像,却在冷峻的幽冥中熠熠生辉。
目光下垂。
普度众生。
像静谧而绵长的心语,注入一个个疲惫的身躯。
众生——赤裸着身体——在树荫下徘徊!
但是,渐渐地,有一些人终于站到了阳光的明媚与亮丽中来了!
12
我坐在门口的石阶上,长长地静默不动。
我听见一个声音在说——
“五十之年,连死都不欠了,还怕那些精美的日子吗?”
精美的日子破败不堪,但是,只要我们静默不动,所有的繁杂就与我们无关。
我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看这世俗的像——
他喜欢热闹,肥胖的身体总是在椅子中间扭来扭去。
他表扬自己的时候,总是眉飞色舞,聚合起来的两片嘴唇仿佛横咬着一节雪茄烟。他眼睛近视,喝酒的时候杯口几乎贴在了脸上,作为拥有像水花一样的先锋意识的艺术领袖,他包办了所有能够控制的话语权力!
多么令人作呕!
我们必须违背他的意愿,保持孩童的乐观,用诗歌朗诵和音乐剧的方式,对他穷追猛打!
13
虚伪的人,戴着面具,在公共走廊上飘来荡去——每次抬头,都会弄出一点喧响,喉结像果核一样来回滚动。他拥有欲望,生就一副媚骨,因而获得了享受优越生活的条件。
画外音:“但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痛苦,精神紧张,意志涣散,习惯性屈膝,遵从下意识的强颜欢笑。”
虚伪的人,生活倒置下的怪胎,他与人交流时,总是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必要的转述中,断章取义,风马牛不相及!
画外音:“他多么可怜啊!我们已经看不见他!”
虚伪的人,他也想过忏悔,可是,我们已经看不见他!
14
真的不能平静下来吗?在欢乐的畅想中摆脱羁绊?
是的。
断断续续迎来感念中的漫无边际的恶语伤人,你目光低垂,若日暮崦嵫,隐蔽苍茫。在回归自我的道路上,尽头尚未抵达,始点却一点一点地消失。曾经的颟顸无能的誓语,在几天前就已经腐烂,你何必还为这不存在的荒诞的未来,留下那幻想中的空空的箱笸?
平静下来吧,我的朋友!
那么多美好的事物等待着我们追寻,不要保留那空洞的足音!
15
收起这一笔一画的字迹。
收起眼泪。
收起“札记”中的所有的断章。
收起陌生的来客托人转交的微笑。
……
可以收场了!无端的妄想!
可就在今天,有信来自远方,展开观看,却是白纸一张。我本来一直保持着惯常的表情,这一刻,又在春雨中做冬夜的感伤……
啊!可以收场了!无端的妄想!
16
笃定一般,那恶魔在我的心底常驻。
他只会暗中冷笑,从来一语不发。
每当我向善的念头升起,他便蠢蠢欲动,挥舞造型逼仄的铁铲,示我以蜜糖的诱惑。
他原地不动,或闪在一旁;他掩耳盗铃,或一叶障目。
而我,进一步,退两步,一次又一次原谅自己愚钝至极的错误,一次又一次坠入哀怨的陷阱。
笃定一般,我挣扎我透明的命。
当泉水与污泽汇合,我要尽量保持双足的干净,站在青草和小花的一侧。我要让晨星开出迎春的模样,让银杏树绽放一身的鹅黄。
这金线织成的念想!一寸一寸地支起我的意志,让我在善恶之间自清自明。
17
我们同时来到了湖边。
心里充满了诱惑,没有仁恕之念。
一只小鸟在肥大的野猫身旁觅食,一枚青杏在有风的枝头颤动。
它们是颜色的混合与交叉——鸟是灰的,猫是白的,青杏微黄,像这个睡眼惺忪的世界,处处都模糊不清。
如果你也刚刚醒来,是不是也一样?整个世界对你来说,就是修道院的走廊,修女的背影沾着齑粉。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巨大的道德的祭场吗?
——水洼阻碍着甬道,方砖正向亡灵致意!
18
天阴下来了,可我的心里却盛开了片片莲花。
一碧无垠的大地上,贯通了多少道路啊,河流不能成为阻碍,高山只是一栋门楣。
多么奇特的想象,好像天使的翅膀,展翼三千里,视下都是多娇的江山。
莲花开了,生灵欢喜。
云聚而无雨,凉意润透了人生。
莲花啊,双眸流盼,洁白无瑕,你的一缕余光眷顾了我,我便是不涸的露珠,从一个个夜晚,晶莹到一个个天明。
19
那一天,我在郊外的大雨中听梦呓者演讲。
“我突然觉得以往的我是那么可怜。”
“你在过去积攒下了什么?你凭什么走到了今天?”
梦呓者坚守着自己的游戏规则,众多的信徒却早在多年前的一天夜里,偏离了既定的道路。
梦呓者说:“不安啊不安!那残破的殿堂。”
信念是多么容易被击毁啊,而那么多的人,沿着这被击毁的裂缝坠落至今……
20
羞耻露出一丝缝隙。
蓝天扯开它花蕾般的一角。
手执权杖的人,连续地叫着你的名字,忽高忽低,若隐若现。静的时候是刀锋,动的时候是黑夜的雾。他谋划了过去,又在谋划今天和未来,同时,也饱有对即刻的掌控!
他赐予你饭食。
同时也用枷锁束缚着你。
你将做出怎样的选择?
“啊!万物的归宿!”
——不要犹豫,我年轻的朋友,让我来告诉你,以一个老人的坦诚:冲破那脏物的皮囊吧,让自己的勇气绽放!
沉寂和默认,都不是最有力的回答!
21
十二点十分。这一刻,雪落下来了,我很孤独。
寄往光明之所的消息被全部封锁了,而我只能滞留在异乡的客栈里,等待无奈的黄昏慢慢来临。
雪落下来了,落在地上,也落在了我的心里。
你留下的精美的画册,在炭灰的掩盖下,不再展现油彩,但它的热度还在,以致暮霭袭来,它丝丝缕缕的气味,仍能暗合于上升的风雪中。
老邮差盘膝而坐。他口袋里的旱烟干燥无比,就像我此时的心境,皲裂的都是迷茫。
你曾说:“那么,我是死去的你,你是我活着的灵魂。”
十七点五十分。雪停了,这一刻,我希望我可以上路。
22
荒废的巨岩,枯干的巢穴。
你是一只鹰吗?
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忧郁,麻雀一样向午后的光影里退去。
看见你的人,都将你躲避;没有看见你的人,经过你的身边发现了你,都会露出惊惧的眼神。
你希望自己是一只鹰!
可是,虚伪的羁绊和对荣华的渴欲已使你过早地自掘了坟墓!
啊,狭小而肤浅的坟墓,一只被酒精浸泡过的舌头,正好做墓碑。
23
静坐的神秘的塑像。
平淡无奇的湖泊。
桑树眺望玉兰的背影——新叶在初秋萌发。以及,阳光在街道投下斑点,无边无际,深沉肃穆。
这一切!是的,这一切!
无法形容,亦无法甄别的声响,洞穿了我灵魂深处的黑暗,总是在我茫然无知的状况下,总是在我不自觉地放弃思想的状况下,告知我真理即将抵达的方向!
24
先是晨钟推开了铅灰的树影,接下来,是布谷鸟声声的啼叫。饲喂蝴蝶的人已经醒来,他们平静地伸展手臂,把鲜艳的流光放在洁白的餐桌上。
当布谷鸟停止歌唱,毫无倦意的少女走向溪边,她腰间的衣篓被柔嫩的双手托着,腰身和溪水一起流动。露珠挂在茶树上,晨光在那亮晕里跳动。蝴蝶从她身边飞过,她只用眼神捕捉了它。
饲喂蝴蝶的人儿啊,你是否就在等待这一刻,这一刻多么美好,比你餐桌上的桌布更加素白……
25
我从高空俯瞰,我的朋友,我看见寺庙的屋顶,在黄色的墙体的烘托下,越发高大。我仿佛听见,刚刚响过的钟声,余音还在我的耳畔盘旋。本来,我以为,我的希望已经燃尽,可是,这闪现的景象,比未来的画图更为清晰。
我的朋友,我还看见一树一树的花,整齐地排列在脚下,这些大地的星辰,即使在白天,也竖立着自己的信念,眨动双眼,汇成一条缥缈着笛声的河流。
放生的人走在前头,僧侣们随在身后;偶尔,僧侣们走到前边去了,放生的人,合十双掌,默念着生灵的姓名。
我的朋友,我的眼睛所看见的,都是这些平凡而伟大的忆念。你收下它吧,我光明的真心!
26
还是浓雾,紧锁在树林之下,茶园之上。湖泊目不能及,近在脚下的寺院不见尘埃。亲爱的人,相隔十三个台阶,你在彼岸,我在此岸,却能将舞动的灵魂合而为一。
空旷处的更狭小的庙宇,供奉着高贵的神,陆陆续续的追随者,虚构着轻重不同祝辞。空旷处的更狭小的庙宇,贩卖香烛的人,把鲜花置放在台阶的转角处。
谁也不会知道,浓雾中会有倒影。
谁也不会知晓,被雾灌满的思维是多么干净。
相对于宏大的寺院,我也许更喜爱山道上的更狭小的庙宇,浓雾稀薄时,瞳孔深处的幕布,会被空寂的追随者渐次拉开。
27
你招惹了昨夜的花朵,今晨必不会得到涟漪的谦让。
温存地泅渡在星光的河流里,湍急的警句会问你“今夕何夕”。
每一次扬起面孔,风雨骤然交加,山裸的喧响,默记了流溪中的朗朗传说。
有药气的房间,澄清着少女的乱发;混杂的地铁口,呓语,怨恨着锈迹斑斑的谗言。一个人,抬起左脚;一个人,抬起右脚,剪刀撕开犬吠,灯盏铺展经典,这失去真相的传道,弹乱了心魔惴惴不安的梵音。
说白了,你纵使假装沉睡,不曾梳理的梦,也必使你虚伪的德行越发拮据!
28
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没有机会相遇,像蜜蜂和花朵各自飞旋各自开放。我认为所有的花朵都是花朵,只要能献出花粉,就已满足了我的要求。你呢,蜜蜂来临,也会殷勤致意,把自己的所有尽情地捧出。
如今,蜜蜂的翅膀已经摧萎,花朵的花瓣也所剩无多,可我们还是彼此垂青,用尽最后的时光,共同酿一罐甘甜的蜜汁,送去爱神的庙宇,真心为她奉上。
29
这一杯和那一杯又有什么区别?亲爱的人,请你告诉我。
但凡经过你的手斟满,杯杯都是琼浆。
你说:“喝吧,为了初见。”
我一饮而尽这琥珀的光。
真正的相知不需要长相厮守,天各一方才知晓对爱的赞美应在心里珍藏。彼此自由,诚意地呼唤对方的名字,梦中相遇,也会羞涩地藏起那一缕铅华尽洗的芬芳。
亲爱的人,这一杯和那一杯又有怎样的区别?在我的心里,它们本为一体,不可离间……
30
我一夜之间贯穿你的腹地,从绿意四放的海滨,到冻土凝思的平原。我怎样形容你的广袤和无私,用你的沉默和微笑。
清晨,我在阳光中醒来,意识深处充满薄雾般的自察。
我是如此轻率地领略了你,还是无须思虑地接受了你?
我原本就是你盐田里的一粒盐;我原本就是你垄台上的一粒种子。我是你手掌里的根须,亦是指尖上的一片嫩芽!
我如此热烈地潜行是遵照了内心的指引,没有轻率,无须思虑,啊,我脚踏实地的行走,是本质敬畏的一次喷发;我纵深在你的怀抱,一夜之间足可成熟。
31
谁能抗拒春天的邀请,况且她的发际还系着粉红的飘带。她从叶芝和泰戈尔的文字的缝隙里穿过,携带着一缕缕清新的气息。
“我的孩子,你究竟是向哪里奔跑呢?”她问。
你我又会怎样回答?
我沿着刚刚松软的田埂奔向泥土,我沿着缓缓飘动的云彩奔向天空,我沿着冰凌细碎的声响奔向大海,我沿着树林的每一道横亘奔向高山……
还有哪里是我不能去的呢?只要你答应,我的亲爱的春天!
“我怎会不答应呢?”她说。
于是,我奔跑的脚步更加迅急!
32
至尊啊,我问你:“这样的布道还有意义吗?”
所有的人都在争执,所有的面孔都变得陌生。五官之中,只有嘴巴在动,而手指像黑色的森林指向天空。
在还没解冻的道路上,裙裳单薄的旅者盲目而被动,他们没有目标,又不肯听取别人的意见,他们叫嚷着传谣者的谣言,使真理之光蒙上黑雾。
至尊啊,你的圣诗呢?为什么听不见你的琴声?
也许,在某一个瞬间,我可以看见你的音波,但我如何能从众多的参与者中剥离你的教导?那些众多的参与者啊,他们也在问:“这样的布道还有意义吗?”
你说啊!至尊!